父子攜手,挑戰“填鴨式”教育

2012年3月10日，趙雄和趙銘父子做客湖南衛視一個節目，向人們講述了一個在家自學也能成才的故事。父親趙雄是長沙著名的英達外語學校的校長，兒子趙銘卻輟學在家，享受著美好浪漫的時光。兒子一直在家自學，父親還特別支持他這樣做。當時，人們無不懷疑這種完全自學的教育方式，在家放養能夠學有所成嗎？

學生被管得很死：父親只好把孩子接回來自學

兒子趙銘，1995年10月21日生于湖南省長沙市。上過幼兒園后，從小在家中學習，7歲開始自學鋼筆畫，13歲便在美國哈丁大學辦個人畫展，14歲時速寫被選為長江出版社《蟻居》一書插圖。現主攻水彩畫、鋼筆速寫。

父親趙雄，湖南長沙人，1984年以全省英語口語、筆試兩個華中第一名的成績，成為“中美教師交換計劃”的成員，多次走出國門。趙雄曾為長沙帶來一場英達外語教學的革命風暴，現在是長沙英達外語學校的校長。趙雄對孩子的學習有獨特的見解，他看到孩子在應試教育下充滿了困惑，在經過兒子同意后，趙雄為孩子辦理了退學手續，兒子從此開始了輟學自修。

趙銘小時候上過一個叫做“諾貝爾”的幼兒園，幼兒園的氛圍至今讓他很留戀。那里很重視能力的培養，氣氛又很活潑，老師教大家唱歌、畫畫，還教國際象棋等。

趙銘回憶起小學升學培訓班的背書經歷。要背《三字經》《道德經》，還有《孟子》之類，老師專門輔導，還是記不住。讓趙銘更失望的是，他的興趣愛好也受到了老師的干涉。當時，趙銘迷上了一個香港漫畫家的漫畫，有一天，他剛把漫畫從書包里拿出來，就被老師一把拿去沒收了，這讓趙銘覺得很委屈。

在小學二年級的時候，趙銘要求離開學校，理由是：對學校生活失去了興趣。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爸爸趙雄竟然答應了這個荒誕的請求。趙雄本來對學校教育也不抱太大希望，那么多的孩子，有限的教學資源，誰會真正走進孩子的內心世界呢？趙雄最看中的是孩子童年的幸福，只要孩子覺得幸福，趙雄就覺得特別滿足。從那以后，趙銘的學習內容和時間都由自己安排，父親只是在每天晚上檢查學習情況。

趙雄讓孩子自學，用自己喜歡的方式學習，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提問。檢查以分數為中心，每得1分就能得1元錢。比如說檢查他畫的漫畫，4幅小畫為一組，每幅可得1分，如果畫得好，那么除了基本分4分外，還可能獎勵1分，也就是5分，如果畫得差就可能是1分或2分。語言學習、數學、小提琴等都有相應的評分方式。有一段時間，趙銘迷上了唐詩，為此，趙雄特意在課程里加上了背誦唐詩這一門。對于古詩歌，趙銘自己讀，韻味讀出來，背一遍，錯一字扣一分，停頓忘了也扣分，還要把意思解釋出來。他有段時間對《環球時報》和《小故事大智慧》很感興趣，閱讀之后，必須能夠把中心思想講出來。數學一直是趙銘的強項，目前自學和同齡人的進度同步。在英語學習上，趙銘喜歡閱讀英文小說，水平較高。這些功課每天的檢查驗收都要花1個小時。

趙雄認為自己只是一個協商者、一個伙伴、一個發工資的裁判、一個孩子信賴的顧問。這樣他在孩子的心中就有了重要的地位，講的話孩子基本上都聽得進去。一個從小就對自己負責的人，不可能沒有責任感，對父母同樣如此；而被過分溺愛的孩子可能會對父母有仇恨感，應該盡早用社會的要求來要求他。

父親是孩子身邊出主意的朋友：精神上的支持者

趙雄親自為兒子制訂最適合的學習計劃，甚至具體到每天的幾個模塊，每天要檢查驗收。

在長沙市御景龍城小區趙雄的家里，趙銘正在學習，他在學習中可以賺到錢，自己管理錢。而且家里定了規矩，每個月生活費只有100元錢，比如買鞋，家里只出30塊錢，其他由趙銘自己支付，他要對自己的錢負責任。在家自學，主要是畫畫、魔術、小提琴、房屋設計，他嘗試過很多，也放棄了很多，這也是尋找自己真正愛好的一個途徑。多年過去了，趙銘幾乎放棄了其他所有學業，專攻鋼筆畫。趙銘想練就畫畫功底，然后，去學水彩畫，開闊自己的眼界。

早晨，趙銘起床后，洗漱完畢，就背起自己的畫夾，走出小區大門。趙銘的目的地并不明確，看到有感覺的建筑或者風景就停下來，打開畫夾，拿出鋼筆。公園、酒吧、古建筑、街巷里，都留有他的足跡。他通常會凝視前方，忽而又拿起鋼筆，運筆如飛。很快，一幅鋼筆畫就完成了。他曾去貴州尋找創作靈感，曾待在岳麓書院的角落里寫生。他在畫畫上很刻苦，經常走很遠尋找景點去畫畫。

盡管自控能力很強，但趙銘畢竟只是個孩子。兩年前，他迷上了網絡游戲，喜歡玩“跑跑卡丁車”。早上爸爸媽媽出門了，他馬上開機，聽見開門聲就關機。但爸爸媽媽回來一摸，電腦都是熱的。看到兒子這么貪玩，母親肖萍都要急死了，而趙雄卻說：“讓他玩吧！”就這樣，趙銘在爸爸的“縱容”下玩了一個星期，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游戲，最后大病一場。

趙銘說自己平時主要的開銷是打車，買飲料、文具和書，花的錢都不算多。有一陣子，長沙街頭開了一家魔術道具店，趙銘被那些稀奇古怪的道具所吸引，便迷上了魔術。趙銘的魔術練得相當不錯，甚至還小有名氣，有一次還被湖南臺一個電視節目《越策越開心》請去現場表演。但不久之后，趙銘對魔術的興趣也漸漸淡了。道具買了一筐，現在都不知道放哪兒去了。

趙銘還癡迷過一陣子小提琴，后來也放棄了。對于兒子的“喜新厭舊”，爸爸倒是很理解。一般做了一段時間又不做了，就知道這肯定不是他真正喜歡的東西。趙銘真正堅持了四五年的課程，只有畫畫。他畫畫的方法很有個性，自己選景，凝視一段時間后，用鋼筆在紙上一氣呵成，從不修改。一位畫家看到趙銘的畫后，贊嘆不已，認為他的畫有一股靈氣在閃動。剛開始學畫的時候，趙雄想請老師教他，但也被趙銘拒絕了。原因在于他不喜歡素描這種東西，因為它要修改，趙銘從小畫畫就不修改。

談到父親，趙銘說：“我們心理上不同，想事情的角度不同，我可能更成熟一些。我理解我父親放養我的理念，很多父母為孩子設計一條路，可社會很快就變化了，路要自己走，所以我理解我父親的想法。父親是我身邊出主意的朋友，精神上的支持者。”

他在藝術中尋找靈感：在美國辦的畫展非常成功

趙雄覺得不幸福的孩子，學什么都沒有意義，只有孩子覺得幸福，才是真正的成功。他認為兒子是全中國最幸福的孩子，他對兒子的要求很放松，他只在乎結果，不計較過程。他每天讓孩子睡到自然醒，到9點多才起床，這樣的孩子個子長得高。趙雄認為，調動孩子本能的想法，激發他的潛能，讓孩子負起責任最重要。

在趙銘這個年齡段，許多孩子學得十分痛苦，有學校規定的各門課程，還有家長請老師開的各類藝術特長班。趙雄說：“如果有個學校能按我的想法培養兒子，我還是愿意把他放在學校里，我現在這樣也是無奈的選擇。”

真正讓趙銘感到煩惱的是，經常有人會跟他嘮叨為什么不上學。提起此事，趙銘有些激動，他說，有一次外婆叫他去老年大學學畫國畫，那邊都是些老頭老太太，思想很傳統，看到他不上學，就圍著他嘮叨，說他如何如何不好。趙銘受不了這樣的嘮叨，學了兩天就不學了。反對的聲音不僅來自社會，自己的爺爺奶奶也不支持。趙銘去他們那里一次就被說一次，他們想盡各種辦法想把他拉去學校學習。

2007年春，長沙一家電視臺不相信是趙銘自己不愿意上學，肯定是家長強加了自己的意愿。他們還將趙銘送到了望月湖小學，讓他跟班上課，看看效果如何。試了一個上午，第一節課是語文課，表現差了一點，后來，趙銘就很不錯了，數學課上很快理解了老師講的東西。在中午休息的時候，好奇的學生們全圍在了趙銘跟前，他們教趙銘玩游戲，但趙銘并不覺得有意思。趙銘覺得人應該寂寞一點，自己能夠控制自己。而趙雄則認為，孩子的社交能力與上學根本就沒有必然聯系。只有在家里，孩子才能做到更自然地與人交往。

趙雄更偏重于讓兒子觀察、了解社會，希望兒子成為觀察者和思考者，過有意義的幸福生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2008年，他們參加湖南衛視《2008我是冠軍》節目，趙雄、趙銘一直扮演旁觀者的角色，他們觀察著每一對親子選手的表現，從中發現問題，吸取經驗。趙雄作為英達外語的創始人和海歸派校長，在全省擁有10多所連鎖分校，平時應該很忙，為什么愿意抽出時間帶孩子來參加這個節目呢？趙雄說：“為了兒子。兒子在家，除了周末打乒乓球和下棋，和同齡人交往不深入，參加這個節目，對兒子接觸社會是個好事，是有意義的。”

節目中，趙雄和趙銘終于登上了PK臺，強烈的陽光照在父子倆黝黑的皮膚上。對手來自甘肅會寧，是具有堅忍頑強性格的李曉母子。比賽進行到2／3的時候，雙方沙袋的重量不斷增加，已經到了極限的邊緣。李曉和趙銘的手都在顫抖，而在這時，趙雄問兒子：“你還撐得住嗎？撐不住就放棄。”兒子回答：“再堅持一下。”就在此時，一只螞蟻爬到了趙銘的手背上。“啪”的一下，趙銘的手松了，沙袋落到了地上。趙銘被淘汰了，李曉勝出。趙雄牽著兒子的手，背上背包，轉身而去。過后，趙雄說：“他只看中比賽過程，不會過分注重結果。”

2009年2月4日至28日，應美國哈丁大學藝術系的邀請，趙銘在那里舉辦了一場個人畫展。美國《市民日報》稱趙銘是中國少年美術家，他的藝術水準遠高于同齡人。這是對他的中肯評價，也是對他的贊美。在隨后的10多天里，趙銘在美國辦的畫展取得了很大的成功。許多參觀者在他的留言本上寫下留言：是上帝讓我能夠見到你的作品。哈丁大學藝術設計系主任這樣介紹趙銘：“我們中的大部分人，只是把孩子的畫展覽在冰箱上。又有多少人能讓孩子的畫展出在世界知名大學的展覽廳內？”令許多美國人吃驚的是，趙銘用鋼筆畫的畫從來不用修改，也不能修改。這是一般人很難做到的，但被趙銘做到了。畫展期間，美國哈丁大學多名校領導希望他能夠留下來學習，但趙銘一一謝絕了，他更喜歡在中國的傳統藝術中找尋靈感。

2012年3月10日，趙雄和趙銘父子做客湖南衛視一檔節目時，趙銘在現場用鋼筆畫畫，畫的是父親的背影。主持人問趙銘：“你的理想是什么？”“近期想在國內開一個畫展，遠期嘛，當然是畫一幅偉大的作品。”趙銘說完，大聲笑了起來，他笑得怡然自得，笑聲中充滿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