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首布欣賞

周少華

“耕田農具去復還，九代古都出最全。城邑干支多奇字，勿當抱布貿絲錢”。

這是邱思達先生有關布幣的詩作，貝幣、布幣、刀幣、圜錢，被稱為我國先秦時期的四大錢幣體系。

布幣，又名鏟幣，是春秋戰國時期青銅鑄幣的一種，是模仿古代一種農具鏟镩而來。布幣的種類很多，其形態多根據布首、布肩、布襠、布足的變化而變化，主要分為原始布、空首布、平首布三種。這里只說空首布。

空首布已脫離了農具的造型，但仍保留著農具鏟有銎可以納柄的遺跡，故稱空首布。根據造型的不同，又分為平肩弧足空首布、斜肩弧足空首布、聳肩尖足空首布三種。前兩種鑄行于以洛陽為中心(東周王畿之地)的黃河中游地農耕地區；后一種鑄行于三晉及冀南、豫北等地。空首布流通了多長時間?有的說，由于鑄造難、尺寸大、攜帶不便等原因，時間不長就被平首布取代；有的說從殷商到戰國，流通了一千多年。

空首布的特征：銎部一般為方形，雖保留空首，但不再深入布身，布首與布身的連接處有澆鑄接茬線(有的不明顯)。面、背均有三條豎線，四周有廓。器部留有不規則穿孔。錢面鑄有銘文，文字種類多達二百余種。單字居多，多字少見，分別為紀數、紀地、天干地支等。型號一般分大中小三型。大型通長90～100毫米，中型80～90毫米，小型60～80毫米(上述數字不含聳肩空首布)。這里介紹幾種筆者收藏的空首布，以饗讀者。

圖1中型超長銎平肩弧足空首布通長85毫米，銎長42毫米，足寬39毫米。青銅質，生坑品。錢面包漿，一半是栗色，一半是翠綠，錢背為土斑、褐色銹相混雜，顯得老舊古拙，為開門見山之物。錢面銘文隱起，難以識別。此超長銎的銎長與身長的比例達到1：1。與《中國收藏·錢幣》上刊登的“‘超長銎四銘文空首大布”的銎長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后者可以和前者相媲美。值得注意的是，此布還保留了原始布的痕跡，銎部深入到布身，亦可說這是原始布向空首布的過渡之物。此種形制的空首布，諸譜未見，報刊也未披露，因原創見品，所以極為珍罕。

圖2中型平肩弧足空首布通長90毫米，足寬48毫米，青銅質，生坑品，綠銹與土斑融為一體，自然和諧，為開門見山之物。面銘單字“十”，為紀數。此幣銎部較長，包漿脫落處露出青白銅色。兩肩一高一低，兩足一長一短，顯得原始、粗獷、樸拙。

圖3大型平肩弧足空首布通長94毫米，足寬56毫米，青銅質，生坑品。滿眼皆綠，郁郁蔥蔥，可稱之為“綠漆古”包漿，紅斑點綴其上，美麗可人，為開門見山之物。面銘單字“武”，為紀地。此幣不僅外觀養眼，工藝也一流。銎部較長，上有三角形穿孔，銎頂部有黃色范泥外露，為空布首中美品。

圖4大型平肩弧足空首布通長95毫米，足寬50毫米，青銅質，生坑品。綠、白、黑三色銹跡混雜，古樸自然，為開門見山之物。面文單字“昌”，為紀地。此幣干凈清秀，銘文及三條平行豎線，清晰規整，銎頂和邊緣有白色銅質外露，銀光熠熠。

圖5大型平肩弧足空首布通長94毫米，足寬52毫米，青銅質，生坑品，為開門見山之物。布身有多種氧化層，“綠”為主色調，呈寶石光澤，灰白包漿自然分布其上，加上一抹紅銹，令人目悅心喜。面銘“”，不識待考。此幣銎部較短，造型大氣，為空首布中之精品。

圖6大型平肩弧足空首布通長97毫米，足寬55毫米，青銅質，生坑品。包漿自然深厚，紅綠銹大面積覆蓋，并伴有土斑，古色古香，為開門見山之物。面銘單字“盱”，為紀地。此幣美中不足，是布身下部有兩個長形孔洞，但這是年代久遠留下的印跡。

圖7大型斜肩弧足空首布通長88毫米，足寬46毫米，重(含范泥)31.5克。青銅質，生坑品。包漿老到自然，土斑與綠銹混雜，整體干凈清秀，自然熟美，為開門見山之物。面銘單字“武”，為紀地。此幣與彼幣(指平肩)不同之處：一是斜肩，為空首布中另一品種；二是三條豎線不平行，呈金字塔狀。

圖8大型斜肩弧足空首布通長94毫米，足寬45毫米，重(含范泥)26.45克。青銅質，老生坑，黑漆古包漿，土銹似薄霧籠罩全身，有若明若暗之感，局部有綠銹，為一眼貨。面銘單字“武”，為紀地。丁福保《歷代古錢圖說》第3頁上說：“武地名，有武字者，有武城、武安、武平、武夏、武羅等，未知何屬。”此幣銎部較長，幣身薄如蟬翼，需小心呵護。點評：鑄藝精湛，造型優美，錢文大篆，纖秀、自然、古拙、流暢，既有玄遠的風骨，又具靈動的神韻。遺憾的是首部開裂，幣身有數個細小孔洞，但這透出的是蒼遠的歷史。

圖9中型聳肩尖足空首布通長127毫米，肩寬52毫米，足寬61毫米，重(含范泥)55克。青銅質，生坑品。兩千多年歲月滄桑，現已是包漿厚實，銹色深入肌理，老舊特征明顯。紅、綠、黑與土斑相混雜，五彩繽紛，寓意華美，氣勢十足，開門見山，無可置疑。這種自然天成的彩色包漿，是作偽者望塵莫及的。面銘“甘丹”，為地名，即“邯鄲”。此幣特征：聳肩，尖足，銎部長且呈六棱形，布身較薄，背面均有三條平行細豎線，四周有廓。聳肩尖足空首布，與前兩種相比，數量要少得多，損壞的幾率也大得多，此布為不可多得的收藏佳品。

空首布幣，是在一定的歷史時期，一定的地域，社會經濟發展的產物，是超絕古今獨一無二的。它特殊的造型，充滿了早期中國先民的智慧，又不乏生活的靈氣。它不僅是我國，而且是世界錢幣中的一朵奇葩，值得珍視和研究。

(責編：丁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