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為神物

彭向東

2012年，三月初始，北方的氣候乍暖還寒，朋友邀我同往北方的礦區拍片，我雖然在煤區服役呆過六年，但對礦工的生活卻一無所知，好奇心起，就興致勃勃拿上相機，開車出發了。

這次我拿的是一臺徠卡M9旁軸相機。剛接觸攝影，我與許多影友一樣喜歡用單反數碼相機，單反相機功能齊全，操作方便，幾乎無所不能。但我研究攝影史發現，世界頂級攝影師，幾乎都是用的徠卡。老實說，我初次接觸徠卡，感覺并不好，這年頭，手機拍照都自動了，徠卡還是部什么也不干的相機，對焦、光圈全要手動完成。但對于影像品質來說，徠卡是經典的，如何發揮出它的特點，曾經對我是一個極大的考驗。看著一個個大師用徠卡拍的片子，其中那古樸油潤的色彩，厚重逼真的質感無不讓我為之傾倒。可用慣單反變焦頭的我，按下徠卡快門一看，全然沒有了剛拿到徠卡時的激動。看到一張張焦點發虛、構圖走樣的照片，內心很是失望。

還是老徠卡宋剛明老師的出現，才恢復了我對徠卡的信心。他說用徠卡只有兩種評價，要么是最好的，要么是最糟的，你得學會用直覺拍照，讓相機成為你身體的一部分。他逼著我們到街頭進行大量的抓拍訓練。經過一段時間的強制拍攝，我發現，徠卡是世界上最快捷的相機，它擁有最明亮直接的取景器，最短的快門時滯，它的重影對焦極準，如果學會了使用“超焦距”，其抓拍比自動對焦還快，因為自動對焦還得對，徠卡這時是不用對焦的，舉機就拍。

徠卡機身小巧，快門聲很輕，拿在手上很不起眼，這就給我們走近拍攝提供了極為有利的條件。曾經有一次我在武漢街頭拍照，近距離拍下兩張后終于被人發現，旁邊一人提醒被拍者說，“你被攝影師拍照了。”被拍者抬頭一看我手中的徠卡機笑了笑說，“讓他拍吧，他拿這么小的一個機子，照不清楚的。”說完繼續忙他手中的事情。而我那個拿單反的同伴可就沒這么幸運，當場被人拒絕。這次我有意帶上徠卡，除了它小巧靈活外，主要還是想用它的影像畫質來表現煤礦工人那種特殊的質感。

煤礦工人的生存環境相對惡劣，條件十分艱苦，工作生活場景一般光線很暗，對于拍攝人物的活動狀態難以把握，在拍攝過程中，我經常得將相機的35mm頭光圈調到最大F2的位置，快門在1/8～1/15之間，如果使用單反，因為機震，將很難拍清楚。徠卡因為沒有反光鏡箱，基本沒有機震，拍出的片子仍有極高的銳度。再加上徠卡鏡頭最大光圈就是可用光圈，精細的圓形光圈葉片，拍出的片子焦外成像極為迷人，虛實相宜，明暗對比協調，主體人物突出，完全達到我要表現煤礦工人生存狀況的現場氛圍。

這次對礦工的拍攝實踐，使我對徠卡的品質有了更高的認識，徠卡真的不是供在那里看的，那種景隨心動、人機一體的拍攝體驗是前所未有的，徠卡那種惡劣環境更顯英雄本色的特質，如同共度患難的愛人，無論何時，何地，徠卡都不會負你。

責任編輯/陽麗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