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三首(二)

宗晶

一棵被風揚起的草

陽光推開窗戶

一棵被風揚起的草在晨風中扭動

像一個盡善盡美的獨舞者

努力尋找失去的舞臺

從夜色朦朧追隨到陽光滿懷

失去了的誰能找回原始

窗外的那棵草

瞬間已不知所終

像一個不負責任的過客

給大地最好的留白

一場颶風呼嘯著歡娛著什么

連躲在墻縫里的碎石和泥沙

也一路歌唱著如影隨形

有時候被動者和主動者

難以分清誰最快樂

其實不只我和一棵草

在昨夜和今晨的天平上

還有多少和我一樣的砝碼

從夜色里一路提升著自身的質量

像極了蟬蛻

草坪上的落葉更靚麗了

有孩子把它拾起來玩玩又放下

有老人站在它旁邊走走停停

像是嘆息又像是欣賞

面對季節

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也都做了

美起來在早晨落下來未必是黃昏

迷戀的情節也不僅僅是青春的喧嘩

感謝落葉也感謝黃昏

讓我每一次匆匆邁過的腳步

都那么結實那么厚重

那些耀眼的斑斕

像極了生命中的蟬蛻

煥發積淀蓬勃

彌散著欲望

窄小的廚房總把我望向窗外的視線切割成

線型

于是只能委屈那胖胖的飽滿的枝干

苗條地陪伴我到春暖花開

也許是為了一個驚喜

火車站上空的喜鵲

像是一種召喚，嘈雜彌漫的上空

還要多高才是一種寧靜

在這南來北往的火車的嘶鳴里

需要細聽，更需要仰望

我才能找到堅守的幸福

有時在一根搖晃的電線上

有時在這棵唯一的綠色的白楊上

披著清晨的第一縷霞光

喜鵲抖落一夜的疲憊

嘎嘎地拉長粗啞的曲調

那零散的腳步便彌散在一種芳香里

拎著記憶也濕著未來

火車站的上空

兩只喜鵲與我對視的瞬間很少

盡管我常常仰視而它們常常俯視

但或許一棵樹與人有了距離

就會更高更廣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