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歲劉路問鼎“西塔潘猜想”:一題成名天下知

東方紅

2012年3月20日，年僅22歲的在校生劉路，被中南大學破格聘為正教授級研究員，并獲得100萬元獎金。這個破解世界難題“西塔潘猜想”，被冠以“小陳景潤”的傳奇小子，一躍成了中國最年輕的教授。作為中國數學界下一個標桿式人物，“天才”是如何煉成的？劉路的成功給人以耳目一新的啟示。

興趣指路，高二即開始讀大學教材

今年22歲的劉路出生在遼寧大連一個普通工人家庭。父親是一家國企后勤部門的員工，母親在另一家工廠工作。由于父母文化程度都不高，平時很少輔導劉路做功課，而這，竟然無形中給了他更多的發展自由。

2005年夏，劉路考入大連市育明高中，在這所優秀學生扎堆兒的學校里，他排到了600多名新生中的500多位。后來他的名字常常在班級成績單的兩端出現，好的時候能排十幾名，差的時候倒數七八名。有趣的是，當時劉路的數學成績并不突出，文科基礎又比較薄弱，尤其是文字表達能力不強，往往導致考試成績不穩定。

愛玩是男孩子共同的特征，劉路也不例外。他玩QQ，癡迷《哈利?波特》，喜歡下國際象棋，游泳、登山。他曾經在教室后面擺下一個棋盤，每到課間便與同學玩得不亦樂乎。

這個大男孩還喜歡看偵探推理小說，如艾西莫夫的基地三部曲之《基地與帝國》，在他的17篇日志中，一半以上的篇幅是寫自己對《哈利?波特》的喜愛。劉路還和作者羅琳比靈感，認為羅琳的構思太老套。“我覺得原來的結局肯定不是這樣。不過迫于哈迷的壓力，就把原來同歸于盡的結局改了。”這樣的結局變化讓劉路很苦惱，他甚至稱，“我有一個夢想，有一天能夠在不提前知道任何細節的情況下閱讀《哈利?波特7》，現在我祈禱能夢想成真。”

劉路也特別愛看電影，尤其是《星球大戰》、《變形金剛3》，侃起里面的科技知識來頭頭是道，甚至連新《三國》中關羽騎的赤兔馬上有英文字母，趙云在長坂坡廝殺時天空中忽然出現一架直升機等穿幫鏡頭，都能一一指出來。同學隨手就能拎出一串有關劉路的笑話。一次，大伙湊份子，他剛好錢不夠，就向一女生借了5元，后來他竟然還給人家7個Q幣！

在學習科目中，劉路最喜歡數學。“高中三年，他花大量時間來學數學，其中有很多都是高考不考的內容，我們覺得這有點‘不務正業，為此沒少上火。 ” 父親如是說。可是，兒子根本不聽父母的勸阻，在他眼里，只要自己感興趣，哪怕明知不是高考內容，他仍然愿意花費大量時間和精力去鉆研。

2008年參加高考，劉路在填報志愿時，從一本到三本，全部填報了數學專業。不久，喜報傳來：劉路被中南大學數學科學與計算技術學院應用數學專業錄取。這讓父母在驚喜之余，也為貪玩的兒子大大松了一口氣！

劉路的高中數學老師宮福婧說：“劉路高考考分為575，超過遼寧省當年重點本科錄取分數線56分。而當時全校高考生過600分的很多，他的分數僅排在300名左右，也就相當于中游水平。”

劉路的思考能力很強，跳躍性也大，經常不按規定步驟做題，這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他的考試成績。宮福婧說：“這一點從每一次考試的卷子上都能體現出來。比如他做某道題思路對，并得出正確的結果，但其中的步驟省略了，往往需要好幾步推算得出的結果，他一步就到位了。高考答案都是按步驟給分，他很簡略的做法只能導致他得分減少。”

劉路的這個“缺點”老師早已提醒過他，也許是個性有些叛逆的緣故，劉路對于這個善意的提醒總是充耳不聞。作為應試教育的抵觸者，他常常對分數不屑一顧，高二剛開學時，他甚至一度故意不完成作業而令老師頭疼不已，理由是“寫作業沒有用，還不如用那些時間研究一些自己喜歡的東西”。一次自習課上，老師發現劉路在偷看一本厚厚的書。當時還以為他在看小說，走近一看不由大吃一驚——他看的竟然是大學高等數學教材！這時，劉路認為自己已經自學完成了所有高中數學課程——一個高二孩子已經開始上大學了。

問鼎“西塔潘猜想”，震動世界數學界

進入美麗的中南大學后，劉路仍然玩性十足。乒乓球、羽毛球幾乎玩到專業水準。高興時，他會為了給沙鷗拍照而不顧雙腿陷入湘江邊的泥潭中；失落時，這位大男孩會拿著長沙市地圖走到城市的最北邊去看看，甚至偶爾會嘗試一下露宿街頭的滋味。

大二時，劉路就開始自學數理邏輯，他被同學形容為“身上充滿快樂細胞的學術男”。 要么自己看書，要么上英文網站下載英文資料，很少像有的學友那樣瘋狂地玩游戲，他經常為了一個數學問題而廢寢忘食。他對此解釋說：“不是因為被煩惱所困，而是因為太興奮，我最喜歡不斷給自己尋找新的挑戰。”這大概和玩《魔獸世界》游戲升級差不多！

中南大學數學科學與計算技術學院的博士生導師陳海波教授說：“劉路的思路與其他同學不太一樣，他有自己獨到的思維方式。他的解題方法往往很簡單，有時一個公式就可以搞定。”

2010年8月，酷愛數理邏輯的劉路在自學反推數學時，發現海內外不少學者都在進行拉姆齊二染色定理的證明論強度研究，這就是著名的“西塔潘猜想”，被列為數學研究領域中的世界級難題之一。它由英國數理邏輯學家西塔潘在上個世紀90年代提出，20多年來，許多數學家都想解決這個問題，卻一直沒有成功。

雖然學的是數學與應用數學專業，但劉路酷愛數理邏輯，這也是他對“西塔潘猜想”非常感興趣的原因。只是，當時他并沒有專門去研究。10月的一天，劉路在一次偶然的學習中突然驚奇地發現，可以用別的理論來證明這個猜想。得出結論后，他連夜開始下手，經過2個月的苦戰，終于將這一證明寫了出來，激動萬分的他立即將自己的這一成果寫成論文投給數理邏輯國際權威刊物——《符號邏輯》雜志。

剛開始，對方的態度很冷淡，僅回復說“收到了”而已。其實人家對劉路不重視是有原因的，因為在這個領域里高手如云，他們從來就沒聽說過這個中國年輕人的名字。有關專家仔細閱讀了劉路的論文后，非常吃驚，經過反復論證，劉路的論證完全正確！興奮之余，《符號邏輯》雜志的主編馬上給劉路寫了一封熱情洋溢的信。信里這樣寫道：“過去我和其他許多人一直對這個極為復雜的問題進行努力，但均未取得成功。這個問題最終被解決我非常高興，尤其是你的證明是如此的優美，請接受我對這個精彩成就的祝賀！”劉路的這一研究成果，很快得到海內外科學家的認可。之后，他又給了這一懸而未決的問題一個否定式的回答，徹底解決了“西塔潘猜想”！

“西塔潘猜想”被破解后，迅速震動世界數學界。尤其當人們得知，困擾各國大師20多年的難題，竟被一位中國大三的學生輕松搞定時，不禁驚嘆：“太神奇了，這簡直就是一個神話！”

“西塔潘猜想”到底是什么級別的數學命題呢？專家比喻，如果說陳景潤的哥德巴赫猜想屬于世界杯冠軍的話，劉路所完成的猜想大約相當于聯賽冠軍，或者說比聯賽冠軍還要高一點。這絕對是個很了不起的成就！有趣的是，對于外電對他“數學天才”的贊譽，劉路并不認同。他說每個人都有各自不同的特長，他覺得自己只不過在數理邏輯方面有一定天賦，僅此而已。

一般人以為，一個能在世界數學界“放衛星”的人，絕對應該在學習上“出類拔萃”，可事實并非如此。在中南大學數學與統計學院200多名學生當中，劉路的成績只能勉強算個中等。但正是由于學院不搞唯分數論，給了他寬松、自由探索的空間和時間，才有了后來順利破解“西塔潘猜想”的結果。劉路告訴記者：“那個時候，中南大學本科生一夜時間破解了一道國際數學難題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我再次說明，我沒這么神，不是一夜破解，從接觸到最終找到方法，我用了兩個月的時間。 ”由于輿論對于事件本身的夸大解讀，劉路一度緊張得把手機關閉，斷絕與外界的聯系，以致父母一時都沒法和他聯系。

不過這件事最終改變了一個平凡學子的命運。劉路因此榮獲2011年度影響世界華人大獎“希望之星”獎。此后，考慮到他在數學方面的天賦，劉路還有幸師從我國著名數學家侯振挺先生。對于這名能破解國際數學難題的弟子，向來惜才的侯振挺教授十分器重。他曾向中國科學院李邦河、丁夏畦、林群三位院士介紹劉路的情況。三位院士分別致信教育部，請予破格錄取劉路為研究生，并建議加強對其學術方面的培養。

2011年10月，中南大學特批劉路碩博連讀，并為其量身打造培養方案，還將其作為青年教師后備人才，進入數學家侯振挺教授研究所，從事研究工作。

“玩”成中國最年輕教授

因為劉路在創新方面有著驚人的潛能，2012年3月20日，還在校讀大四的他，被中南大學破格聘為正教授級研究員，并獲得100萬元獎金。由此，劉路成了目前中國最年輕的教授。3月23日，中央電視臺《新聞1+1》欄目播出《22歲“教授”：劉路的路》，在社會上引起強烈反響。一時，他在網上受關注的熱門程度，直逼叱咤NBA、被奧巴馬譽為美國“勵志英雄”的24歲華人球星林書豪。

按照一般晉級正教授職稱的“路徑”，碩士讀3年、博士讀4年，成為講師后再升為副教授、教授，每提高一級一般最少都要花掉5年時間，其間還有不少科研項目、教學、發表論文的“硬性指標”。縱觀全國，目前晉升正教授級別的學者大都在40歲以上，而劉路用一篇論文就縮短了評定正教授職稱近20年的距離，這簡直就像玩“穿越”。“太刺激了，這是中國高校最大膽的一次嘗試！”有網友這樣評價。

對于這樣大膽的破格聘用，中科院院士、中南大學校長張堯學認為并不“草率”。“破格聘用劉路是基于對僅為本科學生的他能夠破解世界級難題所表現出來的科研能力的肯定，這不是一般學者能夠做到的。聘劉路為正教授級研究員，是在向本校大學數學科學與計算技術學院相關專家、包括劉路的導師侯振挺教授征求了意見，并綜合了國內外專家對劉路學術科研能力的評價后最終達成的決定。”張堯學說，學校希望用這樣的方式，開辟鼓勵青年才子做研究的學術風氣。他最逗的一句話是：“難道非得劉翔老了才能給他冠軍？”

對于學校的鼓勵和厚愛，劉路很感激。“無論別人怎么看，我還是會堅持對數學的興趣，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有記者笑著問他那100萬元的獎金怎樣花？這位大男孩高興地回答：“50萬元肯定將用于出國交流和課題研究上。至于另外的50萬，可能會買套房子。”

中南大學數學學院一位負責人告訴記者：“劉路目前已經進入到研究員角色，跟著侯振挺教授從事研究工作。但他享有不小的學術自由，劉路可以根據需要，組建自己的研究團隊；需要的時候，也可以以教授的名義，招收研究生。這是我們培養人才的突破，嘗試‘量身定做。”

在談到自己的目標時，劉路說：“今后我打算繼續學習，到國外去‘修行一段時間。我覺得自己年輕，數據挖掘對我來說是一個全新領域，我對它有很大興趣，希望能在這一領域做出成績來。”

對于劉路來說，被破格評為教授、獲得百萬獎金僅僅是一個開始，還有更多的光環和“好事”在等著他。除要參加美國威斯康星大學的國際學術會議外，近期劉路還先后收到了芝加哥大學、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等世界一流大學的出國留學邀請，并獲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全額獎學金。他很快就要以學者的身份到美國的一流大學進行學術交流了。對此，曾出國參加過國際學術會議的劉路告訴記者：“國外的專家不浮躁，更專心于學術，這一點我也會向他們多多學習。”

年紀輕輕即享有如此盛名，人們對此有一個共同的擔心：劉路的路能走多遠？其實，劉路給學弟學妹的寄語就是標準答案：人生好比一道數學題，外在環境只能影響你的速度，或牽引加速，或阻礙減速，決定最后終點的人只有你自己！

貪玩的劉路為何會取得如此成功？專家認為，“玩”里有思維、探究、投入與行動技能。一個人如果不會玩，創造性就基本處在低級狀態。劉路欣賞“玩似的專業”，看起來沒花太多時間，但他跳出了盒子做事情，不僅能增加更多見識，而且用比別人更少的時間、更新的方法、更有意思的模式就能達到解決問題的目的。在這方面，因貪玩計算機而連大學都沒讀完的比爾?蓋茨就是經典！

事實的確如此，劉路的愛好很多，比如看《變形金剛》讓他玩成了機器人設計高手。很多人看了電視劇《暗算》總覺得情節很吸引人，劉路卻能從中悟出數學與密碼的緊密關系。他說無論多么復雜的密碼，只要花時間都可以通過公式計算破譯出來。

通往成功的路有很多種：孜孜以求、埋頭苦干的傳統模式仍然是主流，但像劉路這樣，培養愛好，讓興趣指路，也不失為成功的一個捷徑。

（責編/陶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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