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岸詩二首

簡介：小岸，本名董俊英，出生于上世紀七十年代，中國作家協會會員，魯迅文學院第十七屆高研班學員。作品散見于各類文學雜志。已出版小說集《桌上的咖啡已冷》、散文集《水和岸》，著有長篇電視劇本《風流僑女》、長篇小說《蘇婭的青春》。曾獲第三屆趙樹理文學獎、第六屆全國煤礦文學烏金獎等。現居山西陽泉。

許多年以后

我大概能忍受離別之苦

可是我忍受不了與你會晤

——安娜·阿赫瑪托娃

許多年以后

雪花還會落下

那時，我們都不再年輕

在對如煙往事的回憶中

你該記得

你曾被一個人如此地愛過

那個生活在遙遠的北方的人

在這個世上

在那些年月

再不會有人像她那樣愛你

不會那樣地站在窗前

遙想一整個冬天都在下雪的情形

她會在一場雪后，踏上

開往郊外的火車

在那個無名小站

與你相見嗎？

會像我那樣，站在曠野

再一次聆聽雪落大地的寂靜之音嗎？

會把凍僵的手

捂在嘴邊靜靜地望著你嗎？

哦，我的愛人

除了我，沒有別人

再沒有別人

這樣地站在窗前

就像收割過的土地

一只鳥悄悄地

打上面飛過

窗臺的一塊玻璃打碎了

張著黑洞洞的眼

會有人像我一樣

靜靜地望著你

緊裹著綴滿流蘇的紅色披肩

不聲不響地

從你的身邊走過嗎？

一次已夠

就這樣訣別

從那個夢中悄悄醒來

在一點一點喉嚨的焦渴中

一步一步地滑向深淵

哦！就這樣訣別

在秋天的第一場雨后

帶著你沮喪的心靈

帶著你空空如洗的行囊

是時候了

命數已定，劫數已到

該來的已經錯過

就像經過了整整一個夏天

依然還蔥郁的樹葉

也到了盡頭了

枯黃的命運正等著它們

是時候了

不該再一次感到孤獨

不該再一次渴望你的到來

就這樣訣別

一次已夠

一次已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