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樹義
被風吟誦過的梨花死在去春的風里,此去經月
我為什么還在惦念那場細雨落地的聲音?
我目測過花逝的弧線,設想過零落成泥的祭奠
卻不曾探問死亡怎樣通過枝干喂養一樹果實
總之,梨花在該空時空了,梨子在該實時實了
還有誰在意枝頭的梨子是哪朵花兒轉生的?
秋風一向諳熟季候流轉的秘密,它搖動枝干
熟透的梨子便驟然摔落一地,啪嗒之聲讓人想到
少婦臉上裂開的口子。無血可流,無紅可殤
一次隱忍的投胎換骨換來一場高調的凌空告別
誰知道哪種方式最疼痛?哪種方式最沉重?
生命僅有一回,死亡吐納氣息的方式卻不止一種
花有花的運,果有果的命,結實的樹干也會倒撲
我心淡如根,不打擾時光,黑暗中僅存的悲憫
將目送你走上自取的路徑,死亡必由你親歷
那一刻,大地靜好,陽光既不慘淡,也不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