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普洱:走進古茶山

段兆順

“爺爺做茶孫子賣”，這句在普洱茶界廣為流傳的話語可謂是一語中的，說中了普洱茶的要害。普洱茶的神奇之處，在于它是一件需要時間的沉積來完成的作品。這種沉積，來自于普洱茶本身的存放，以及瀾滄江流域莽莽群山里成百上千年青山綠水的錘煉。

普洱茶的“山頭主義”

普洱茶特指以云南大葉種茶制作的緊壓茶，一般分為生茶和熟茶兩大類。關于普洱茶的歷史，網上資料頗多且較為翔實。據《逸周書》記載，早在周武王伐紂時，云南種茶的先民濮人就已獻茶給周武王了。清朝是普洱茶的極盛時期，朝廷將其列為貢品，王公貴族和名流雅士飲用普洱茶蔚然成風，有“夏喝龍井，冬喝普洱”之說。

剛接觸普洱茶的茶客，總會被弄得暈頭轉向。看似粗枝大葉的普洱茶，里面門道非常多。這邊磚、餅、沱、生茶、熟茶還沒完全搞懂，那邊年份、干倉、濕倉又接踵而來。好不容易懵懂學會品香氣、茶氣、回甘了，又有人跟你說山頭，說拼配，說純料，甚至說一座山的陰陽面。

都說單反坑三代，與之相比普洱茶也毫不遜色。葡萄酒玩的是酒莊，普洱茶玩的是山頭。百山百味是普洱茶界的普遍說法，從景邁的香到班章的霸，無論是易武、南糯山、困鹿山還是布朗山、攸樂、倚邦……幾乎每座山都有自己的秉性。甚至同一座山上，同一塊茶林里，就相距幾米遠的地方，近千年的老茶樹、幾百年的次老茶樹之間采下來的茶葉，口感不一樣，品質不一樣，價格也就不一樣。于是有人玩起單株，也就是同一棵樹上采下來的茶葉。所以在普洱茶界，不好好浸淫個三五年，不花費去大把銀子，不親自去普洱茶山走走，是很難混成資深茶客的。

尋訪2700年的茶樹王

盡管茶圣陸羽在《茶經》中對云南茶只字未提，但一個不爭的事實是，以普洱市為中心的云南瀾滄江流域，是世界茶樹的原產地。該區域是普洱茶的主產區，同時也是世界上唯一完整地保存著茶類植物垂直演變鏈條的地方，千家寨野生古茶樹就是其中的一個重要環節。

千家寨地處哀牢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生長在這里的兩萬多畝野生古茶樹群落，是目前全世界發現的面積最大、最原始、最完整的，以茶樹為優勢樹種的植物群落，直到上世紀70年代才被后人發現。

即便是身處鎮沅縣城，千家寨也是遙遠的。駕車從縣城出發經九甲鎮政府到山腳的90來公里公路，雖說已被鋪上了柏油，但路窄彎多，差不多要花3個多小時。到山腳后，需徒步5公里左右才能到達具有2700年歷史，被譽為“世界茶王”、“野生古茶樹活化石”，且至今還枝繁葉茂的千家寨1號野生古茶樹。

上山的路以前是非常險要的，現在經修建后已經好走多了，但依然很陡峭。特別是從山腳到保護所一段，很陡峭。好在一路景色非常優美，古茶樹與其他珍稀樹木混雜而生，藤條在古樹間蔓延纏繞，飛瀑和清泉不時地在山澗間閃現，可以說是水美、山雄、林幽……

親近困鹿山皇家古茶園

困鹿山于我而言，總是隔著一場雨。前兩次去寧洱，本來車輛、向導都聯系好了，無耐晚上一場淅淅瀝瀝的雨，每次都意外地將我的計劃泡散。這次再到寧洱時，終于遇到了個難得的好天氣，一圓兩年多來縈繞在心頭的親近困鹿山的夙愿。

困鹿山是一座大山的名字，同時也是一個小村莊的名字。對于困鹿山古茶園，文獻寥寥無幾，幾乎一片空白。但這并不能抹去困鹿山的重要地位，而是歷史上一直秘而不宣的結果，因為困鹿山所產之茶味甘醇且香味獨特，是清朝皇室專用的貢茶園。結合史料記載和專家考證，一般認為清雍正七年（1729年），云南總督鄂爾泰在普洱府城（今寧洱縣城）建起貢茶廠，精選當年最好的春芽女兒茶精制成普洱貢茶進貢朝廷，而這些茶的主要原料就來自困鹿山。

正是基于這些淵源，困鹿山的村民大都能做一手好茶，特別是早盛行于清雍正年間的人頭茶和方磚茶。如今的困鹿山上，古茶樹就種在人們的房前屋后，村莊就隱藏在古茶園里。土坯墻上斑駁的外表向我們展現著歲月磨礪過的痕跡，古茶、兒童、婦女、老人是這里最具情韻的景致。

探尋普洱圣山景邁

在普洱茶迷的心目中，景邁山是絕對的圣山。走近她，一種奇妙的崇敬始終縈繞在你心頭。

這座位于瀾滄縣惠民鄉境內的古茶山，已有1800多年的種茶史。山上有景邁、芒景、芒洪等9個布朗族、傣族、哈尼族村寨，其中布朗族就是云南種茶先民濮人的后裔。在布朗族傳說中，祖先帕巖冷給后代留下遺訓：“我要是給你們留下牛馬，怕遇到災難死去；要是給你們留下金銀財寶，怕你們吃光用光；給你們留下茶樹，讓子孫后代取不完用不盡。”

布朗族的祖先濮人是最早利用野生茶和最早栽培、訓化野生茶樹的民族。帕巖冷也就成為有名姓可考的最早的茶人。相傳西雙版納的傣族土司曾把第七個公主嫁給帕巖冷，現在芒景村還有供奉茶祖叭巖冷的廟宇和七公主亭。

早在1000多年前，帕巖冷就帶領自己的子民，開辟了令人矚目的萬畝古茶園。這片總面積達2.8萬畝的古茶園，是目前世界上保存最完好、年代最久遠、面積最大的人工栽培型古茶園，見證了茶樹從野生，到馴化，再到規模化種植的發展史，被業界專家譽為“茶樹自然博物館”。

可以說，景邁萬畝古茶園是歷史與現實粘連得很緊的地方，是人與自然融合的最佳典范。

TIPS

1.中國茶膏博物館（www.chagao.com）是國內唯一以普洱茶膏為主題的博物館，位于昆明云南最大的茶葉市場康樂茶文化城，通過216件實物藏品和大量展板，真實再現了普洱茶膏的千年發展史。

2.普洱是從“從茶林里長出的城市”，如果你沒有足夠多時間去偏遠的茶山走訪，那么普洱城區邊的茶園觀光大道，以及距市區29公里的營盤山中華普洱茶博覽苑，是你快捷游覽普洱茶園的捷徑。

3.在普洱、臨滄、版納一帶的普洱茶主產區，吃的東西很豐盛，從各種熱帶水果到當地特有的山茅野菜，許多聞所未聞且生態爽口。問茶之旅的同時，也可以是一次大快朵頤的饕餮之旅。

4.探訪普洱古茶山，最好穿戶外運動鞋，注意安全。礦泉水瓶、食品包裝等垃圾勿隨意丟棄，盡量帶下山。

5.去千家寨的最佳季節是每年11月至次年3月。進入雨季后，原始森林里螞蟥較多，且山路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