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才才
不久前,讀到劉俏到先生在《深圳商報》等幾家報刊上發(fā)表的《不靠譜的滕子京》,實在有點為滕子京叫屈。滕子京當年屢被守舊派攻訐,一次次被貶謫,想不到900多年后,仍被人詆毀。劉先生認為滕子京在巴陵辦的三件大事“都有點不靠譜”,筆者卻認為,恰恰是這三件大事,反映了滕是個干實事的官員,這三件大事都與民生有關(guān),靠譜得很。
第一件大事是重修岳陽樓。岳陽樓建于唐朝,有“洞庭天下水,岳陽天下樓”之譽,用現(xiàn)在的話說,此樓是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滕子京“重修岳陽樓,刻唐賢、今人詩賦于其上”,是對文物的保護,既是一項重要的文化建設(shè),也是打造旅游品牌。與如今盛行的建造超“白宮”式的豪華辦公樓,搞偽古跡完全是兩碼事。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標準,歷史證明,岳陽樓的重修是成功的,不是“樓歪歪”,也不是“豆腐渣工程”,據(jù)史料記載,“樓成,極壯麗”。如今岳陽樓仍聳立在湖南省岳陽市西門城頭,與江西南昌的滕王閣、湖北武漢的黃鶴樓并稱江南三大名樓,為國家正式授牌的5A級景點。重修岳陽樓還帶出了個副產(chǎn)品,就是范仲淹的《岳陽樓記》,如果不是滕子京的延請,范仲淹就不可能寫下這篇光耀千古的經(jīng)典名文,中國文學(xué)史上就會留下一個很大的遺憾。更為難能可貴的是,重修岳陽樓的費用,既不是用的財政撥款,也不是劉先生推測的“民脂民膏”,而是那些欠債不還的“老賴”們的錢。《涑水紀聞》記載:“滕宗諒知岳州,修岳陽樓,不用省庫錢,不斂于民,但榜民間有宿債不肯償者,獻以助官,官為督之。民負債者爭獻之,所得近萬緡……州人不以為非,皆稱其能。”滕的做法當時就得到了人們的首肯,我們后人何必還要想入非非,說三道四呢?
第二件大事是辦學(xué),也就是現(xiàn)在說的抓教育。這也完全是一項民生工程。古人曰:“致天下之治者在人才,成天下之才者在教化,教化之所本者在學(xué)校。”滕子京興學(xué),何錯之有?其在巴陵辦學(xué),史上并無非議。至于在湖州辦學(xué)耗資“數(shù)十萬”,或許是多了些,但也并非大錯。用現(xiàn)在時髦的話說,“再窮也不能窮教育”,在教育上肯于大投入是對教育的重視。這筆錢滕子京一沒有挪作他用,二沒有“自肥”,塞進自家腰包,而是實實在在地用在了辦學(xué)上,是為國家培養(yǎng)人才。退一步講,無論怎么說,這總比用公款大吃大喝好吧,總比用公款游山玩水好吧,總比用公款“包二奶”、“泡妞”好吧,總比用公款豪賭好吧。
第三件大事是興修水利,修建偃虹堤。這更是一項惠及百姓的民心工程,史書上有記載,大文豪歐陽修還為之寫了《偃虹堤記》,并非子虛烏有,怎能聽憑二十年后的道聽途說就全盤否定了呢?或許工程未完工他就離任了,這也不是他的錯,皇帝的圣旨“一句頂一萬句”,皇上要調(diào)他走,他能不走嗎?
不說滕子京鎮(zhèn)守邊關(guān)時的功績,也不說他在其他地方任職時的政績,就從他在巴陵為政三年做的這三件大事來看,就能清楚地說明滕子京不是懶官、庸官、糊涂官,而是有理想、有抱負、有所作為、勤政為民的好官。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滕當然也有他的不足之處,但瑕不掩瑜,宋人王辟之在《澠水燕談錄》中稱,“慶歷史,滕子京謫守巴陵,治最為天下第一”。
滕子京靠不靠譜,其實史書上早就有定論,《宋史·滕宗諒傳》在全文最后,對滕子京做了蓋棺論定的評價:“宗諒尚氣,倜儻自任,好施與,及卒,無余財。所蒞州喜建學(xué),而湖州最盛,學(xué)者傾江、淮間。有諫疏二十余篇。”好一個“及卒,無余財”,當今占據(jù)要津的公仆們,對此有何感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