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曉慧
最近在上海虹口與一個經濟學家喝茶,他說打算從私募里撈一桶金。他已經成立了一家資產管理公司,做的是組合投資。
與普通的FOF(基金中的基金)不同的是,他做的是MOM(管理人中的管理人)。之前我也因為平安羅素做類似業務,對此略知一二。大致就是說,資產管理公司先對宏觀經濟做個判斷,大致分析出在當前階段,或下一個階段,哪種風格的勝算比較大——當然,這些都要通過一些量化工具分析且追溯歷史數據。如果他們發現,現在正好是熊轉牛的時候,那么,他們就從龐大的基金經理數據庫中,尋找到最適合這一市場風格的基金經理,然后買入他正在操盤的基金。與FOF不同的是,他們認為,基金管理人本身投資風格的穩定性要遠遠大于產品本身;另一個不同的是,組合基金公司多數本身有資金背景,不像第三方機構需要發行TOT(信托中的信托)或FOF重新募集資金。
我發現,在美國,組合基金是個非常驚人的市場,而且美國組合基金的投資對象多為對沖基金。組合基金曾經出現過與對沖基金一樣的倍增現象,也是整個投資管理領域中最大的贏家。在2011年時,組合資產規模上漲到1999年時的10倍,在2004年到2006年間每年平均增長25%。2000年,組合基金的數量是500家,到了2011年,這個數字是2500家。
到后來,對沖基金市場出現了一個現象——對沖基金管理資產的40%來自組合基金,大大超出高凈值人士所占的22%。最大的5家組合基金控制著整個行業1/3的業務,收取約80個基點的固定管理費和10%的利潤提成。
這些組合基金之所以成長那么快,是因為很多投資者感覺自己沒能力調查多如牛毛的對沖基金,或是監督他們所投資的基金,尤其雙重收費對投資者而言是巨大的負擔。幸運的是,組合基金常年來還是交出了像樣的答卷。當然,其中部分業績是靠杠桿獲得的,這可是杠桿中的杠桿,因為他們投資的對沖基金也可能用杠桿,只要業績可觀,誰會在意這些呢?
這個經濟學家就是想做這樣的組合基金投資人,他們使用大量的量化研究,分析基金業績背后的原因,判斷每只基金的風險水平。他們會定期緊密監控投資組合,基金經理那些胡吹一通的推銷詞糊弄不過他們,這簡直是一整套技術性的工作。
他們會從一些很小的跡象發現基金高手走下坡路的預警信號,跟蹤這位對沖基金經理是否正在失去對投資的專注。
這些跡象可能是,高爾夫成績起伏過大、離婚、買度假屋、雇傭好幾個保姆、社會活動和慈善活動增多。此外,還有一些跡象說明一個對沖基金經理正在變成自大狂,比如說話武斷和不愛傾聽,這也會讓組合基金按下退出鍵。但組合基金投資人也會因為對沖基金經理差勁的餐桌舉止而撤走10億元,有時他們確實這么干!
聽說在2006年時,一家組合基金投資人去調查一只熱門基金。然而他們的辦公室文化和做法讓好幾個組合基金投資人嗅到了不妙的苗頭。在內部會議上,他們的管理合伙人說一不二,專橫壓制一切不同意見。他們的交易室有乒乓球臺,閉市后還有啤酒和葡萄酒供應。果然,這家公司最后因做空天然氣而倒閉,有眼光的組合基金投資人可沒敢碰這樣的生意。
在美國,很多對沖基金依賴這種組合基金,不過這對于對沖基金來說也是雙刃劍:一方面,他們從組合基金拿錢比較容易。另一方面,因為組合基金痛恨業績波動,一旦一家基金的凈資產價值有所降低,就會快速贖回,這對一些規模不大的對沖基金來說可能是一場災難。
我問了一下這個經濟學家創立的這家公司主要的投資資金來源。他說,他們會通過合資的方式,讓海外金融機構直接投錢,但外匯沒法自由直接進入,可能是通過合資方式作為本金。另外,他們背后還有一些關系不錯的本土財團。
龐大的資金背景似乎是這類組合基金公司的立身之本,或者說,是與當前苦于募集資金的私募相比的優勢。雖然市場低迷了很久,全球都在大量撤回資金,但資金終要有去處,這個經濟學家說,他們的基金管理人池子里,不僅包括公募基金經理、二級市場私募基金經理,還包括股權投資管理人。
低迷市場下,或許也會是一些有特色的組合基金發展的好機會。雖然從目前來看,這類將對私募很有關聯的組合基金公司在中國剛剛冒出,發展速度緩慢,但從國外的發展歷程看,未來還算是潛力無窮。至少,他們會以種子基金的形式,給私募市場注入更多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