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把我的名字倒過來寫?

翟華

在國內時，時不時地有人撂下一句：“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別以為這是男子漢大丈夫的氣概，其實即便是小媳婦進了婆家門也照樣不改姓。也是，姓關乎著宗族血統，名代表著父母的期望，那是能隨便改的嗎？孔老夫子更是大聲疾呼“必也正名乎”，把這個問題提到了關系到國家和民族命運的高度：“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錯手足。”伙伴間經常賭咒發誓，往往以自己的名格擔保人格：“如果……我就不姓×！”要是還不信就加上一句：“要不你把我的名字倒過來寫！”

如今中國人離家出國，行也好，坐也好，名字還真被倒過來寫了。當然，這不是個人的問題。在西方，人名的第一部分稱為first name，后一部分是last name（中間還可能有middle name）。所謂first name又稱為given name，即爹媽給起的名；而last name也叫family name，也就是說你祖上傳下來的姓。所以章子怡在國外的標準名是Ziyi Zhang，否則老外搞不清楚哪個是姓哪個是名。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說好聽點，這叫入鄉隨俗；說得難聽點，這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但是，在中國人里面，也還真有周游列國可以行不改名的，比如那位強調“必也正名乎”的孔夫子。孔夫子在國外的名字叫Confucius，基本是“孔夫子”的音譯，沒有人把孔夫子叫“夫子孔”，更沒有把孔子的原名“孔丘”倒過來念Qiu Kong。也許您會說，那是兩千多年前的至圣先師了，中國幾千年、世界幾百年才出一個，不算數。那好，我們也舉幾個現代人的例子，比如孫中山、蔣介石、毛澤東在國外的名字分別是Sun Yat-sen，Chiang Kai-shek和Mao Tse-tung，也都沒有倒過來。

當然，這都是已經作古的政治領袖，而且他們并不生活在國外，所以還不能說明問題。那我們就接著舉曾長住在國外的中國人的例子。別人不說，就說姚明。姚明在美國的名字，家喻戶曉，盡人皆知，美籍華人還是美籍美人，姚明就是Yao Ming，而不是Ming Yao。每次姚明在主場比賽，那里的觀眾就會情不自禁地隨著Ole Ole Ole Ole的旋律唱起“Yao Ming，Yao Ming Yao Ming Yao Ming”為他加油打氣。哪位讀者也許會說，姚明是名人，是明星，那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當然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原來，中國人的名字在國外改不改順序，并沒有一定之規，要看那人的學識、地位、名氣，如果達到一定層次，那就不管他什么first name還是last name，姓甚名誰，中國人怎么叫，老外也得跟著怎么叫。美國體育網站ESPN.com上姚明的專頁的標題是ESPN.com： Yao Ming，但同為中國人王治郅專頁的題目卻是ESPN.com： ZhiZhi Wang。美國全國廣播公司NBC電視臺記者當年采訪王治郅，第一個問題就是：“請問你的中文名是Wang-Zhi-Zhi還是Zhi-Zhi-Wang呢？”

（劉仲明摘自中國書店出版社《東方文化西方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