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色水仙

李曉光

1月12日 晴

很早就聽說過水仙這種植物，一直沒有機會親眼目睹它的芳容。但卻很想養一盆，迎接春天。

記得那是個深秋的季節，一日傍晚，他興沖沖地捧回一個球型根狀植物，類似洋蔥頭，說它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五色水仙，能開出五種顏色。如果養好了，春節時就能開花。我不禁喜上眉梢，單調的生活里，有它的陪伴，總是不孤單的。于是，在那個冬日里，感覺有些特別的心事，多了一絲盼望。

每天清晨起床，都要去窗前看看它，有什么變化。然后認真地為它換上清水，內心才覺安然。吃罷早飯，家人都離開家門的時候，我也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這時，仍然要在它上面注目一陣子。一天天的盼望，無疑是期望花開的日子早些到來，多一份驚喜而已。每每想到此，心頭便會掠過一陣竊喜。新來的日子在千篇一律的節奏中走過，幸好，有了它的日子，覺得生活的氣息很濃重。

走過隆冬，新年的腳步近了。但它和初來的時候相比，沒有太大的變化。當初的五個小芽，仍然是那樣整齊地排列著，一副依然故我的樣子。

轉眼已是新年，我終于沒有等來它的花期。我想，也許是北方的寒冷，讓它錯過了開花的季節。那么，還有一個春天呢!

這時，我不禁想起胡適先生的一首小詩《希望》一個清晨，他走過來說，當初同事與他一起買的那株五色水仙，現在已被扔掉了。聽說，它并不是什么五色水仙，叫做石蒜，根本開不了花的，我第一次對它產生了懷疑，有一絲遺憾，但并沒有后悔對它的等待!原來，我所期待的，不一定是它的開放，而是等待花開的過程，抑或是對明天的一個盼望，一份欣喜。

讀季羨林先生的《清塘荷韻》，知道他養荷的經歷，從他種下蓮子后，就一直的在盼，盡管幾次的厭心，但他沒有停下來等待。在第三年，等來了幾片綠葉，終于在第四年，等來了滿池的荷花。我沒有季老先生那么幸運。轉眼已是春色盎然了，它仍然沒有開放。

后來，發現五個球狀體之間，是用竹簽穿在一起的。大呼上當的同時，心中不禁感念那位賣花的老人，他向我們開了一個玩笑，編制了一個善意的謊言。讓我在那個寂寂的冬日里，平添了一絲盼望和期待，打發了許多無聊的時光。一種對生命的感激，對春天的渴望，一直流淌在我的血液里。我始終不能忘記，每次在書里，在寫字之余，在電腦之外，抬起疲乏的眼轉向那個角落的時候，那份欣喜，那份激動，有些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