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上逍

午夜時分,南京一棟居民樓里忽然跑出一名外國男子,他赤身裸體,用一塊枕巾遮蓋著鮮血淋漓的私密部位。與此同時,從黑暗處又跑來一名女子,她尖叫著將這名外國男子送往醫院,隨后就跪倒在接警后趕到醫院的民警面前。兩天后,另外一名涉案男子在火車站被抓獲。
外國男子的性器三分之一被割斷,只剩一點點皮相連,實施縫補手術后醫生搖頭嘆息:“功能全部喪失。”跪倒在警察面前的女子聲淚俱下:“想不到這個男人下手這么狠。”在火車站被抓獲的男子委屈地說:“我只是一名私拍客,是這個外國人的中國老婆出錢讓我做的。”
外國男子、中國老婆、私拍客,匪夷所思又極其真實的故事,因為私密生活曝光,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
在私密中游走的“私拍客”
2011年10月中旬的一天,拍攝完最后一組照片后,何曉走出攝影棚,這時手機響了,一名男子在電話里熱情地說:“何先生,你好,我是美國人,想請你到我家來幫我和妻子拍一組照片,可以嗎?”何曉一愣,心想一個美國人竟然能說如此流利的漢語,問道:“你怎么知道我的電話的?”美國男子笑著說:“是塔利亞告訴我的。”何曉“哦”了一聲,客戶間的相互推薦,也是何曉拍攝私密照的一個途徑。
今年40歲的何曉是南京人,近二十年的時間里,他從一名攝影愛好者成為南京一家著名婚紗影樓的首席攝影師,攝影已成為他謀生的職業。其實,除了正常的婚紗照拍攝外,包括家人在內的許多朋友都不知道,何曉還有另外一個身份——“私拍客”。
所謂“私拍客”,就是帶著攝影器材,按照事前聯系好的地點,為一些時尚前衛、或為留住青春或釋放個性的俊男靚女們拍攝全裸或者半裸照。這樣的拍攝都是在私密的空間里進行的,拍攝完成后,留下內存卡、拿錢走人。盡管這是一種極為私密的“小眾群體”,但其拍攝的高收入卻讓人心跳。
剛才打電話的美國男子名叫洛寧,今年33歲,來自美國洛杉磯,17歲時便跟隨父親和姐姐到了北京。癡迷于中國文化的父親在北京開辦了英語家庭培訓班,專門為一些經濟條件好的家庭培養孩子的純正美式英語,后來成立了留美中介。2008年4月,洛寧到南京旅游,喜歡上了這座城市,于是動員父親出資,在南京開設了一所辦理留學中介業務的機構。洛寧在電話中提到的塔利亞,是他美國的一個朋友。一個多月前,何曉為塔利亞夫婦拍攝了一組十張夫妻裸身私密照,洛寧看到其中的一張照片后驚呼太精彩,于是索要了何曉的電話,向來熱情奔放的他,是不會錯過這樣的時尚的。
10月27日晚上,按照約定的時間,何曉帶著攝影設備來到了洛寧家中。見面之后,何曉拿出了一張打印好的拍攝合同,這個合同,是何曉自己依據多年來拍攝私密照片的實踐擬定的,內容包括拍攝的時間、地點;拍攝的尺度、風格;是否后期處理,內存卡的提供,拍攝價格,免責條款,等等。其中有一條明確寫道:拍攝時由甲方(被攝者)提供內存卡,拍攝完畢后,乙方(何曉)將內存卡直接取出交給甲方,今后若發生外泄、遺失、網絡發布等情況與乙方無關,乙方不承擔任何法律責任。按照何曉的解釋和指點,洛寧愉快地在合同上簽了字,隨即說道:“我喜歡狂野的風格。”何曉點點頭。
進入臥室,何曉架好三腳架和攝影燈之后,一抬眼見到洛寧的妻子,當即愣住了,他沒有想到,洛寧的妻子竟是名中國人。而一般的中國女子,為人妻之后很難接受這樣的夫妻裸體照。
洛寧的妻子名叫陸薇蓉,是南京六合區人,今年32歲,從南京師范大學專科畢業后,在一所中學教外語。2008年9月,她應聘進入了洛寧當經理的公司。洛寧對她一見鐘情,她便有了這段涉外婚姻。婚后,她成了全職太太。
見妻子脫去睡衣后猶豫不決,早已赤身裸體的洛寧心情愉快地一把拽過妻子,急匆匆地幫著妻子脫下內衣,何曉瞥見了陸薇蓉眉宇間流露出極不情愿的樣子。陸薇蓉扭捏遲疑,肢體極不到位,惟恐不能拍攝出令客戶滿意效果的何曉放下相機輕聲說:“對我們攝影師來說,鏡頭里沒有男女器官,我們是通過鏡頭發現身體的美感,所以請洛太太放松,再放松。”
話剛說完,出乎何曉的意料,一邊的洛寧即刻將陸薇蓉抱到床上,將她壓在身下,一邊親吻一邊說:“親愛的,我愛你,這些照片留給我們將來的孩子,讓他們看看,我們年輕時是多么的幸福多么的青春。”陸薇蓉一把推開他,抓起床單遮住身體,滿臉羞憤地說:“你干嗎啊你?不覺得丟人啊!”洛寧一臉無辜地站立起來。
面對這樣的尷尬,何曉覺得必須要解釋和動員一下,于是耐心地說:“洛太太,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請你相信,我只帶著審美的眼光而沒有絲毫的窺探,按照你丈夫的意見,你們這組照片的主題是狂野,所以希望你能徹底放松。”說完,他對洛寧說:“洛先生,你太太情緒緊張,要不你們再商議一下吧,我在客廳里等你。”說完,走出臥室,來到了客廳。
坐在客廳里,環顧中西結合的奢華裝修,何曉輕聲一嘆。在外人看來,首席攝影師的頭銜很是風光,但現實生活中,何曉的妻子患上了腎病,花了很多錢治療,而玩攝影本就是燒錢的行當。所以,何曉幾乎整天都在接各種拍攝任務,就是想多賺一些錢。
好一會兒,洛寧走出來,笑著說:“等她洗完澡就可以拍了。”再次來到臥室,何曉對畫面的感覺完全消失,也顧不得什么狂野和美感,咔咔咔地拍完了所有的格式造型后,從相機里取出內存卡交給洛寧,然后接過洛寧給的300元美金轉身離開。就在他扛起攝影燈的時候,他看見了陸薇蓉眼里委屈、羞憤的淚花。
中國妻不堪外國夫別樣興致
面對這些私密拍攝,轉身即忘的何曉在一個多月后卻接到了陸薇蓉的電話。他幾乎忘記了這個女子的存在,想了半天,當陸薇蓉說出洛寧的名字后,何曉才記起來。陸薇蓉在電話里對何曉說:“公司想出一個宣傳貼畫,想請你來拍攝一些照片。”何曉答應了。
2011年12月30日下午,兩人見面之后,陸薇蓉并沒有提拍攝照片之事,而是讓何曉上了自己的車,載著他到了莫愁湖邊上一家咖啡館。落座之后,陸薇蓉歉意地說:“何先生,對不起啊,其實我沒有什么照片需要拍攝,我欣賞你的攝影水平,正好洛寧去北京了,我就是想約你出來聊聊。”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何曉善意地笑笑。整整一個下午,兩人東扯西拉,直到陸薇蓉將何曉送到他家樓下,望著駛離的車子,何曉都搞不懂自己和陸薇蓉說了些什么,以及她為何這樣做,但有一點感受深深地烙在何曉的心里,那就是,陸薇蓉似乎心事重重,有苦難言。
當晚10點多,何曉收到陸薇蓉的短信,希望何曉添加她的QQ并能上網聊聊。此后三天的時間里,陸薇蓉每晚都在QQ上期待何曉的出現,兩個人在QQ上你來我往間,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先前的“何先生”,也變成了“何大哥”。從聊天中,何曉得知,結婚之后,洛寧一直如孩子般愛玩,也不想要孩子,說要等到40歲再生子。與此同時,每次,陸薇蓉都會把話題往性生活上靠,但每次等何曉耳熱心跳之時,她又會戛然而止。
2012年1月5日晚上,兩人在QQ上聊到夜里10點多之后,陸薇蓉說:“何大哥,明天洛寧就要回南京了,今晚你能出來陪我走走嗎?”或許是前幾天聊的話題讓何曉有點心動,何曉當即答應了。來到洛寧家,陸薇蓉早已準備了點心和紅酒。推杯換盞間,陸薇蓉含淚訴說的辛酸痛事,讓何曉吃驚的同時,心生憐愛。
原來,當初面對洛寧的追求,陸薇蓉既歡喜又擔憂,歡喜的是,面對這個美國小伙制造的種種熱情浪漫,陸薇蓉很陶醉,但一想到東西方生活的差異,陸薇蓉又擔心今后的生活是否和諧。最終,在父母哥嫂的鼓勵和洛寧不懈的追求下,2009年10月,陸薇蓉成了美國新娘。
為了感謝陸薇蓉的父母,洛寧出錢在陸薇蓉的老家購買了一套獨棟別墅給陸薇蓉父母居住,還在市區為陸薇蓉的哥哥也買了一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屋,并出資讓她的哥哥成立了一家公司,終于實現了哥嫂到市區居住的夢想。但讓陸家人奇怪的是,這些房產全部是洛寧的名字。面對父母哥嫂的質疑,陸薇蓉笑著解釋說,這可能就是東方人和西方人的差別吧。
讓陸薇蓉擔心的文化差異沒有出現,但讓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洛寧性欲極強,每次都讓她痛苦不堪。洛寧永不消失的性欲,成了陸薇蓉心中的魔障,躲都躲不掉。
陸薇蓉直說得淚珠滾落,她主動依靠在何曉的肩頭,說:“父母哥嫂因為我嫁給了一個老外而一起享福,姐妹們也羨慕我的奢侈生活,可是他們哪里知道我的苦啊。”何曉動情地將她攬在懷中,濃情相遇的兩人擁抱著進入臥室纏綿起來。
洋老外性器被鋒利刀片割斷
此后的時間里,陸薇蓉經常訴說自己的痛苦,看著陸薇蓉梨花帶雨的模樣,何曉心疼不已,屢屢勸說她離婚算了。陸薇蓉告訴他,不是沒有想過離婚,可她不敢啊。
原來,2011年春節,利用初二回家給父母拜年的機會,陸薇蓉悄悄地對媽媽說:“我和洛寧在一起生活不幸福,我想離婚。”媽媽一聽,立刻緊張起來,不曾詢問她為何不幸福,就數落她說:“人家給我們買別墅,給你哥嫂買房子,你有車,又不用上班,也不愁錢,你還不幸福嗎?別不知足啊!”聽著媽媽的話,陸薇蓉一時語塞。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媽媽一轉身就把她想離婚的念頭告訴了哥嫂,哥哥來電話生氣地說:“有房有車有錢,呆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做,你怎么就不幸福了?你是不是腦子壞了?你也不想想,我們現在房子的名字都是人家的,你離婚了,連我們也要受罪。”嫂子也在電話里說:“妹子啊,你趕快生個孩子吧,你當全職太太太悶了,都悶出毛病了,有個孩子就好了。”
聽著陸薇蓉的講述,何曉靈機一動,說:“這外國人性欲就是強,你買點敗性的藥,放在飯菜里給他吃。”一語點醒夢中人,陸薇蓉破涕為笑。
2012年1月19號,何曉來到醫院對醫生說:“我妻子身體不好,不能過性生活,我也不想亂找女人,你看看有沒有可以敗性的藥啊。”醫生認真地說:“沒有專門的藥物,但有一些藥常吃可以敗性,我不能開,這有違醫生的道德。”不甘心的何曉找到一家私人診所,開了一系列藥品。之后連續一個多月,陸薇蓉在湯里不停地融化這些藥物,讓她失望的是,似乎這些藥完全不起作用。
陸薇蓉決定離婚,可面對父母哥嫂的反對,怎么才能兩全其美呢?她主動找到一名律師,咨詢涉外婚姻離婚時財產分割的問題。分析律師提出的正當、合理的要求,再聯想到嫂子讓她生孩子的建議,陸薇蓉想,如果能夠證明洛寧沒有精子不能生育,不是可以正當離婚從而分得財產了嗎?當她把這個想法告訴何曉的時候,何曉納悶地問:“這怎可能呢,除非你老公沒有睪丸。”何曉不經意的話,提醒了陸薇蓉,急于離婚的她竟昏了頭,在電腦上搜索古代閹割的手法。
3月11日,陸薇蓉約了何曉,決定讓何曉來充當閹割者的角色,因為陸薇蓉知道何曉的軟肋,何曉的妻子常年治病需要錢,而且何曉一直有一個夢想,就是能有一筆錢自己獨立辦一個影樓。果然不出所料,當陸薇蓉說出計劃時,何曉驚恐地拒絕了,可當她說離婚成功后給他10萬美金,何曉沉默了。
3月12日,何曉購買了一把鋒利的裁紙刀。他和陸薇蓉的計劃是:陸薇蓉佯裝外出辦事,在走之前的一天晚上,事先打印出一張以一名男子的口吻說洛寧勾引其老婆要采取報復行動的警告,并將安眠藥給洛寧服下;等洛寧酣睡后,何曉進入臥室,將麻醉藥打在洛寧的陰莖上,然后用裁紙刀割掉他的睪丸;最后將家里弄得亂七八糟,造成被人偷竊的模樣。反復思考了幾天后,何曉覺得計謀成熟了。
3月16日夜里11點多,早已守候在樓下的何曉見陸薇蓉走出了電梯,急忙進入電梯打開沒有鎖的屋門進了臥室。看著赤身裸體熟睡中的洛寧,何曉心里慌亂,他一咬牙,哆嗦著雙手拿出裁紙刀放在一邊,然后手拿針管朝洛寧的陰囊一扎,未等何曉開始注射麻醉藥,洛寧忽地一動,眼睛迷迷糊糊間竟然睜開了。
何曉驚嚇得“啊”地一聲驚叫,此時他的左手正攥著洛寧的“性器”,驚叫中他抓起裁紙刀想也沒想,立刻朝陰莖用力劃去,頓時,洛寧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嚇得何曉魂飛魄散,慌亂逃走。
大喊大叫的洛寧瘋了般抓過一條枕巾捂住襠部沖了出去,此時,躲在黑暗處的陸薇蓉驚恐地意識到出事了,就在她不知所措時,只見洛寧從樓梯口捂住襠部一拐一顛地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喊:“抓壞人啊,抓流氓啊。”想也沒有多想的陸薇蓉急忙奔到洛寧身邊,見到陸薇蓉,洛寧一下就哭了,凄慘地號啕:“有人到我家殺我啊!”驚恐萬狀的陸薇蓉急忙攙扶洛寧趕往醫院,在被推進手術室的通道上,洛寧大喊:“報警,報警。”醫護人員一邊手術一邊報警。
洛寧的陰莖被割去了三分之一,送到醫院時,只是一點皮連著,盡管成功地實施了縫補手術,但其性功能全部喪失。當晚,陸薇蓉被警方帶走。3月18日,倉皇出逃的何曉在無錫火車站被抓獲。等待犯罪嫌疑人的將是法律的嚴懲。
編后:
夫妻生活不協調,本應積極地相互溝通,雙方共同尋找合適的解決方式,而文中的妻子陸薇蓉卻沒有與丈夫溝通,反而轉向第三方尋求慰藉,終致事態失控。陸薇蓉為何沒有選擇相對更簡單有效的解決方式,卻不惜玩火?究其原因,其最初結婚時就不是以感情為基礎的,她也曾擔心雙方的差距以及婚后生活不協調,但最終還是貪戀對方的財富而踏入婚姻。因此,當婚后生活出現問題時,她就不能以正常的心態應對,既不能忍受不協調的夫妻生活,又不愿舍棄優越的物質生活,因而采取不正當的極端手段來達到獲取私利的個人目的也就不足為怪了。動機不純的婚姻就如同千瘡百孔的危樓,遲早會坍塌。
(責編/方堃)
E-mail:fangkun212@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