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公主與黑龍河

杜崇斌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叫做西水國的王國里，有一條又寬又深的大河叫黑龍河，大河的對岸是一片一眼望不到邊的森林。這條黑龍河常年波濤洶涌、惡浪翻滾，據說里面有一頭河怪非常兇猛，經常出來傷人。因此沒有人敢到河里去游泳，甚至從來也沒有人能渡過這條大河。

傳說河對岸的森林里有三棵很高很高的銀杏樹，在那些枝葉茂盛的銀杏樹下面有一座精致的小木屋，小木屋里住著一位美麗的鹿公主。鹿公主已經在森林里生活了三百多年了，她一直都在等待一個王子，一個她夢里常常見到的王子。這位美麗的鹿公主有一個奇異的香囊，這個香囊所散發的香氣能使人返老還童，永葆青春；甚至還有的人說這個香囊所散發的香氣能起死回生呢。但誰也沒有見過美麗的鹿公主，它的香囊藏在哪兒，誰也不知道！于是，這樣一個離奇的故事就被一代又一代的老人們演繹著、傳說著，但是誰也不知道該怎樣渡過那條惡浪滔天的大河。

就這樣，時間又過去了一百年。

這一年春天，一只金鳳凰從遙遠的靈隱山飛來，在西水國的王宮上鳴叫了三聲；不久，一只玉麒麟也三次現身在西水國的王宮上，但每次都是一閃就不見了。于是年輕的國王連忙召來王宮的占卜問主吉兇。占卜說：“恭喜大王，這是大吉之兆啊！”果然半年之后，美麗的王后就生了一對雙胞胎，是一對龍鳳胎，一個虎頭虎腦的男孩，一個水靈秀氣的女孩。

就在孩子降生后的第二天清晨，突然，東方一陣馨香的清風吹來，天空頓現祥云瑞氣，金鳳凰和玉麒麟如期來到了王宮，分別落在王宮的兩棵大樹上。金鳳凰向著女孩一鳴叫，那個女孩忽然長大了，她站在地上咯咯地笑了起來；玉麒麟向著男孩一聲長嘯，男孩也從床上跑了下來，一轉眼也滿地亂蹦起來。當王宮里的人們都來到樹下觀賞這對靈異之物時，金鳳凰和玉麒麟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就這樣，這對王子和公主很快便長大了。

王子長到十七八歲的時候，成了一個英俊的小伙子，他跟隨自己的老師練就了一身的好武藝，他特別喜歡騎馬打獵。有一天，他和一隊隨從來到黑龍河附近的樹林里打獵，天空飛來一只大雁，他彎弓搭箭，嗖地一聲大雁應聲落地；草叢里又竄出一只野兔，他一箭射去，野兔也成了他囊中的獵物。他正在得意之際，一頭羚羊突然出現在他的前方，他一箭射去，射中了羚羊的后蹄，羚羊負箭逃走了。

少年氣盛的他哪里肯放過這頭獵物，于是他策馬緊追不舍，追啊追，就追到了黑龍河的岸邊，眼看就要追上羚羊了，在河岸邊一棵古老的菩提樹下面羚羊忽然一閃就不見了。他覺得蹊蹺，正在尋思納悶之際，只見黑龍河的濁浪忽然躥起數萬丈高，隨著一聲尖厲的怪叫，一個鱷魚似的怪物從濁浪里現出了身軀，隨即在空中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老巫婆。只見這個老巫婆坐在菩提樹上，呲牙咧嘴地怪叫了幾聲，她手里便有了一個魔杖，她用魔杖對著王子，口中念念有詞，只聽她說到：“啊！終于等到這一天了，年輕英俊的王子啊，你會變成一只梅花鹿的，去吧，到河那邊去吧。”王子忽然從馬上掉了下來，他真的變成了一只梅花鹿，而且隨著魔杖的魔力輕飄飄地落到了黑龍河的對岸去了。

老巫婆不見了，黑龍河的水仍在咆哮，變成梅花鹿的王子隱隱聽見有人在叫喊著他的名字，那是王宮里的隨從在河對面尋找他。他不能回答，也無法回到他父王的皇宮里去了，他黯然神傷地遙望著自己的家——那個有著尖尖的樓頂的王宮，眼淚禁不住流了下來。

當夜幕就要降臨的時候，他無奈地離開了那條洶涌的黑龍河，默默地朝著遠處那郁郁蔥蔥的黑森林走去了。他漫無目的地走啊走，走過一條條小河，翻過一座座山嶺，尖利的巖石把他的腳劃出了道道血口子，一叢叢茂密的荊棘刺得他遍體傷痕，他感到身體非常虛弱，走著走著他就昏倒了，倒在了一座小木屋的旁邊。

第二天，當太陽的金色光芒再次灑在這座森林里的時候，王子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座精致的小木屋里面，他面對的是另外一只梅花鹿，一只漂亮的母梅花鹿。

“你從哪里來？為什么昏倒在我的屋子外面？是我用香囊里的草藥把你救醒的。”他們用梅花鹿的語言交流起來。

“是你救了我嗎？謝謝你！我的家在黑龍河那邊，我從遙遠的西水國來。”

“是黑龍河那邊的西水國嗎？我還從來沒有到過那里。但那里有一個英俊的王子，他武藝高強，你知道嗎？”

“王子？嗯，別提了，現在他已經被黑龍河的河怪給害了。怎么，你認識他？”

“你是說王子已經死了嗎？救救我吧，看來我今生今世再也不能變成人形了。”說著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似的撲簌簌地流了下來。

“別哭了，怎么？那個王子能救你嗎？”王子詫異地問。

“是啊，我本是月樹國的公主，三百多年前我和皇宮里的隨從騎馬出來游玩，不知怎么就來到了黑龍河的岸邊，我下馬正準備去采一株鮮艷的野花，忽然發現黑龍河里竄出個河怪，它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個丑陋的巫婆，然后，那可惡的老妖婆用魔杖把我變成了一只梅花鹿。從那以后，我就一直在這座黑森林里生活。我想念我的爸爸媽媽，想念王宮里的生活，想念我的朋友們，但我卻不能回家。后來我就一天到晚在森林里采草藥，為動物們治病。直到有一天，天上飛來一只金鳳凰，他告訴我不久西水國的王子就要來救我了，于是我就在這里等啊等，就這樣太陽落下了，月亮出來了，時光又過去了快一百年了！”

原來是這樣啊！原來你就是月樹國的公主啊！我就是那個西水國的王子啊，我小的時候曾不止一次地做過一個奇怪的夢，夢中就見到了月樹國的公主，在夢中的芳草地上，我們一起唱歌跳舞、騎馬打獵，玩得可開心了。但你看我現在也變成了一只梅花鹿啊，這都是那個可惡的河怪害的，我發誓一定要殺死這個怪物，為我們報仇，為民除害！

兩頭可憐的梅花鹿就這樣相依為命地生活在這座黑森林里了，但他們從來也沒有放棄對明天的希望，他們一起上山采野果子、采草藥，互相幫助、相濡以沫。當每一個黎明到來的時候，他們都向著初升的太陽做著虔誠的祈禱。

那天，王子在黑龍河邊忽然失蹤以后，王子的妹妹就騎馬四處尋找她的哥哥。有一天，她騎馬來到一座險峻的高山前，山上忽然出現了一朵祥云，只見一只金鳳凰駕著祥云向她飛了過來，一邊飛一邊說：“可愛的公主啊，請隨我來，我帶你去找你的哥哥吧！”于是公主相信了金鳳凰的話，就策馬朝著它引領的方向奔去。到了黑龍河岸邊，公主的馬忽然也駕起了一朵祥云，一躍而起飛了起來，很快便越過了黑龍河，飛越在茂密的黑森林上面。就這樣，公主來到了三棵很高的銀杏樹下面的小木屋旁邊。

“進去吧，你的哥哥就在小木屋里！記住我的話，把這寶劍交給他。”金鳳凰說完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只見一道漂亮的弧線從天空劃過，一把銀光閃閃的寶劍斜斜地插入了銀杏樹的樹身。

公主從馬上了跳下來，拔出那把寶劍，她敲開門，只見屋子里有兩頭梅花鹿。她用寶劍在天空劃了一個圓圈，說了聲“變”，一束耀眼的銀光閃處，她的哥哥馬上恢復了人形。他們兄妹高興地抱頭痛哭起來。王子恢復了人形以后，他走過去吻了吻那頭美麗的鹿公主，附在他的耳邊說了一句話：“公主，我愛你！”奇跡終于發生了，母梅花鹿變成了美麗的月樹國公主，他們三個人好不快活，他們手拉手，一起來到外面的草地上，一邊歌唱，一邊跳起了歡快的舞蹈，歌聲回蕩在黃昏的森林里。

該找那頭可惡的河妖算賬了！

第二天，他們三人騎著馬來到了惡浪滔天的黑龍河邊。忽然，東方一陣馨香的清風吹來，玉麒麟駕著一朵祥云再次出現了，它為兩位公主送來了兩件寶物——七星寶刀和月牙神斧，就這樣，他們三人聯手共同對敵了。王子用金鳳凰送給他的那把寶劍沖鋒在前，勇斗河妖，兩位公主從左右兩側進行夾擊，直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經過三天三夜的激戰，他們終于戰勝了河妖，并在那棵菩提樹下殺死了河妖變成的老巫婆，老巫婆的血染紅了河面，河水停止了咆哮，變得異乎尋常的平靜了。

太陽升起來了，這又是一個充滿希望的黎明。在太陽的金輝里，他們三個人終于回到了西水國。不久，王子和月樹國的公主舉行了盛大的婚禮，他們過上了幸福美滿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