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從社會人類學的視角對都市族群研究進行文獻綜述和理論回顧,并對我國都市族群研究的可能性方向和研究方法進行探索,指出我國都市族群研究至少包括三個領域:(一)海(境)外華人在中國都市的族群認同、文化認同、國家認同表述研究;(二)少數民族融入大都市之后的族群、文化與社會認同表述研究;(三)新移民進入都市之后的族群性地域認同研究。都市族群研究內容包括認同建構研究、文化表述研究、大都市人意識與身份的形成過程研究。在研究中應注意族群內心情感問題、族群形成過程問題、認同的理性選擇問題和歷史記憶在認同建構中的作用問題。
[關鍵詞]社會人類學;族群認同;都市族群
中圖分類號:C91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9391(2012)01—0009—06
一
族群研究是當前國際社會人類學界最熱門的研究領域之一。我國人類學、民族學、社會學界關于族群、族群認同、文化認同等方面的研究主要專注于對少數民族的研究,對大都市的族群研究雖涉及已久,但整體來講重視不夠。一些學者簡單將族群研究看作是“民族研究”的翻版,甚至認為“族群研究”是“民族研究”的替換詞。實際上,正如許多學者所論,“族群”與“民族”的概念有交叉、有重疊,但二者之間是不能劃等號的(Harrell 2002; 陳志明2002; 范可2003; 郝時遠2002; 阮西湖2004)。
我國都市族群研究可以包括三個領域:(一)海(境)外華人在中國都市的族群認同、文化認同、國家認同表述研究。研究對象如加拿大華人、新加坡華人、香港人、臺灣人、澳門人等;(二)少數民族融入大都市之后的族群、文化與社會認同表述研究。研究對象如上海西藏中學的藏族人、北京的維吾爾族人、彝族人等;(三)新移民進入都市之后的族群性地域認同(ethno-regional identity)研究。研究對象如北京的溫州人,上海的寧波人、福建人等。
自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以來,社會人類學關于族群與社會認同的理論取向,已經不再強調客觀識別,而主要考察其主觀認同(subjective identity)的實踐。研究個案如泰國泐人在文化上跟泰人完全相同,但他們在主觀上自認為是不同于泰人的族群(Moerman 1965)。馬來西亞、新加坡的峇峇人是早期華人的后裔,他們多數已接受當地馬來人的文化,但主觀上強烈認同華人(Tan 1988)。美國學者安德森的“想象的共同體”概念對族群與社會認同研究影響深遠——族群與社會認同一定程度上是建立在“想象”的基礎上的(Anderson 1983)。
對于族群和社會認同的解釋模式,當代社會人類學界多采取“建構模式”(constructionist approach)。該模式之歷史淵源可追溯到1922年韋伯對“族群”的定義(Weber 1978:335-396)。1948年,美國社會學者休斯(Everett Hughes)提出 ins(族群內部)和outs(族群外部)的概念區分(Hughes 1994(1948):91),對后來的認同建構模式影響很大。從理論發展脈絡來看,韋伯和休斯實際上已經初步提出了建構模式的觀點。1954年,英國人類學家利奇(Edmund Ronald Leach)表述了緬甸高地的族群互動促進了卡欽人的族群認同建構(Leach 1954)。1969年,瑞典人類學家巴斯(Fredrik Barth)提出“族群邊界”概念,指出族群是“文化差異下的社會組織”(Barth 1969),族群邊界在多數情況下是主觀建構出來的。1977年,布迪厄(Pierre Bourdieu)的實踐理論中的“慣習”概念對解釋族群與社會認同的建構性尤為重要(Bourdieu 1977)。1987年,美國人類學者本特利(Carter G. Bentley)用實踐理論解釋了菲律賓Maranao族群認同建構情況(Bentley 1987:29)。整體來講,人類學族群理論的建構模式主要受韋伯和巴斯等學者的直接影響(Jenkins1997;陳志明2002、2005)。
建構模式已逐漸被我國學者所認識和推介(吳燕和1989,1991;陳志明2005;納日碧力戈2000;馬戎2004;王明珂2006;巫達2008; 2010a; 2010b; 2010c; 2010d; 2011)。筆者曾在兩部專著和十二篇學術論文中采用建構模式解釋中國族群和社會認同情況(巫達2005;2006a;2006b;2008;2010a-d; 2011)。筆者認為,從社會人類學角度出發,用主觀認同和建構模式解釋當代中國大都市的族群與社會認同現象,較能綜合反映當代中國大都市的族群認同與社會認同現狀。
二
從學術意義上看,族群內心情感、族群形成過程、理性選擇理論、歷史記憶等幾個研究領域,以其主觀認同與建構模式為特征,已成為當代歐美社會人類學關于族群認同研究的主流研究范式。中國的社會人類學界,在深入研究當代中國都市族群的前提下,通過與歐美研究個案的比較,摸索出具有中國特色的族群認同形式,填補了中國特色的族群認同理論空白,并構建了與西方學者理論對話的平臺。
都市族群研究的內容大致可以涵蓋以下幾個方面:
(一)認同建構研究
當代中國大都市不同族群的族群認同與社會認同建構情況,包括都市族群意識的形成過程,都市族群邊界,都市族群關系等內容。例如,馬強(2006)筆下描述了他作為一位西北穆斯林,1994年大學畢業的時候想到廣州找工作,可能因為發現“廣州的確沒有任何教門的影子,絕對不能在廣州找工作”,但是,八年之后,當他第二次到廣州的時候,卻發現當地伊斯蘭教的活動,作者寫道:
懷圣寺的主麻呈現出一種多元社會文化的景象,來自世界各地的穆斯林同在一個清真寺禮拜,人數之多、規模之大都讓筆者驚訝——這種族群眾多、文化多元的景象在中國內地十分罕見。對于一個從來沒有見過那么多操不同語言、有不同膚色的外國穆斯林的人而言,這種近距離的接觸帶來的“文化震撼”是巨大的(馬強2006:2)。
(二)文化表述研究
從涵化、濡化等角度梳理大都市的文化變遷軌跡與發展,分析當代中國大都市不同族群的文化表述形式。以上海為例,上海是一個不斷吸納不同族群外來文化的城市,上海文化也處在不斷變遷之中。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上海有十多萬青年到新疆建設兵團工作,他們逐漸接受了新疆當地的一些文化,特別是一些當地少數民族文化。二、三十年之后,有些人回到了上海。此時,他們的身份是“再移民”的身份,他們的文化已經與原來的上海文化有了一定的差異。同時,這些人到上海之后,通過“族群文化資本”(ethno-cultural capital)用新疆文化表述他們的身份,重新建構新的社會認同(巫達2010c;Wu Da 2011)。
(三)大都市人意識與身份的形成過程研究
探索不同族群的人們采用何種方式共同表達“大都市人身份”,從而在自己與“他者”(外地人)之間劃出“族群邊界”。不同族群之間表述相同的“大都市人身份”,從而形成一個新的族群性區域認同群體。例如,相對于“外地人”、“蘇北人”(貶義)的“上海人”身份?!吧虾H恕笔怯蓙碜匀珖鞯?、世界各地的新老移民構成的。不同時期移民及其后裔有其獨特的文化和族群特征。在與其它大都市相對應的情況下,“上海人”意識的本質已經作為一個整體具備了區域性族群意識,并通過文化表述出來。借用Anderson(1983)的概念,大都市人的族群性或族群意識是通過想象的共同體來實現的。大都市人意識從本質上看是一種建構模式的產物。大都市人族群意識的形成,伴之以族群邊界的維持,構成當代大都市人族群意識文化圖景(巫達2010b)。
從研究方法上看,社會人類學的都市族群認同研究需要采用人類學傳統的參與觀察法和深入訪談方法完成,同時對口述歷史、文史檔案、家譜等書面資料也給予重視,盡量收集相關文史檔案資料,以備參考研究。參與觀察即隨時隨地留意觀察研究對象的族群認同的各種表現形式。及時記錄觀察結果,及時整理、總結、解釋觀察內容,隨時調整、增減考察內容。訪談對象方面,需要選定一定數量的不同年齡、不同性別、不同教育背景、不同祖籍、不同族別的典型成員進行訪談,其中還要至少選定一部分人做自傳體式的深度訪談。
三
社會人類學可以從多種理論視角研究都市族群認同問題。例如,族群內心情感問題、族群形成過程問題、認同的理性選擇問題、歷史記憶在認同建構中的作用問題等等,分別簡要闡述如下:
(一)族群內心情感問題
在討論族群認同建構模式時,我們需要面對“族群內心情感論”(primordialism,亦譯作原生論)。二戰后,原殖民地國家紛紛獨立。面對新興獨立國家紛紛展現的族群認同和國家認同建構情況,美國人類學家格爾茲成功運用“族群內心情感論”(primordialists)解釋了他們的認同建構的心理和文化基礎(Geertz 1963)。受格爾茲的影響,其他族群研究專家也承認族群認同建構里暗含著群內人們之間的“族群內心情感”關系。“族群性”作為關于人類認同本質的一種類型,在所有型態的社會中都存在,包括工業社會和非工業社會(Keys 1981)。
共同生活在當代中國大都市里的市民,不管來自什么族群、區域、國別,他們都會共同建構對該城市的族群性區域認同。同時,他們各自對于出生時所屬族群具有“族群內心情感”。這種對出生地所屬群體的族群內心情感程度,可以影響他們對于作為“第二故鄉”的大都市的認同程度。對于海外華人族群,還牽涉到他們的國家認同程度與態度。
對共同居住在同一個大都市里的海(境)外華人、少數民族、新移民的內心情感的考察,是揭示當代中國大都市族群與認同問題的重要步驟之一。
(二)族群形成過程問題
新移民(包括海外華人、少數民族)融入大都市的過程,是該大都市市民意識和身份的形成過程,是族群性地域認同群體的形成過程。這種現象可以用“族群的形成過程”(ethnogenesis)理論來解釋。研究顯示,由于政治經濟的變遷,往往導致族群意識和身份的變遷。例如云南大理民家人民國時期自認是漢人,不承認是少數民族(Hsu 1948)。但到了上世紀八十年代,那些過去自稱是“民家人”的人們一概自稱是少數民族——白族,并積極建構對“白族”的認同(Wu 1989)。美國學者白荷婷(Katherine P. Kaup)在《創造壯族》一書中指出中國的壯族認同是后來才“創造”出來的(Kaup 2000: 3)。這些研究都說明族群意識和身份是動態的,而不是一成不變的。
在當代中國大都市里,除了已經擁有本地戶口者之外,一些海外華人、少數民族、新移民群體通過獲得“居住證”,在政治經濟利益各方面逐漸向當地居民靠攏。他們的意識也逐漸形成以該城市命名的族群性區域認同,如上海人?!吧虾H恕备拍畹男纬蛇^程,對應于“蘇北人”(韓起瀾1992)族群的產生,是一個“族群形成過程”。我們可以通過研究海外華人、少數民族和新移民的族群與社會認同表現,探討當代中國大都市共同族群性地域認同的形成過程。
(三)認同的理性選擇問題
大都市里的海外華人、少數民族、新移民等群體,文化上表現出對出生地的族群內心情感,卻也可以表現出對該大都市的認同建構。這種情形,可以用“理性選擇理論”來解釋。理性選擇理論主要解釋為獲得最大化利益的個體行為,因此族群和社會認同行為往往看起來是非理性的(Hechter 1986: 264)。理性選擇理論強調行動者的行為所追求的是價值或功利最大化(科爾曼1990: 15)。把理性選擇理論引進社會人類學領域的是英國學者班頓(Michael Banton)(Banton 1985)。從理性選擇理論的角度來看,某個人選擇認同某個大都市人是有其目的的,是有其功利性想法的;同理,另一個人不選擇認同該大都市人,也有其自己的目的和想法,也是為了獲得他個人的最大化利益。
當代中國大都市里的不同族群,在其族群和社會認同抉擇方面呈現多樣性。用理性選擇理論去探討這些現象是一條比較簡潔的研究路子。
(四)歷史記憶在認同建構中的作用問題
海外華人、少數民族或新移民群體,他們在建構對該大都市的認同之時,往往借助于“歷史記憶”。記憶是任何個人或集體認同的一種必要的因素(Le Goff 1992: 98)。在選擇認同的時候,歷史記憶起著不可忽視的作用,尤其在移民和跨國性族群的研究,例如柯群英研究了新加坡華人與其祖居地福建安溪的歷史記憶(Kuah 2000)。記憶是一種主觀的思想過程,可以通過記日記、傳記、書信、講故事和其它口傳形式流傳下來(Watson 1994)。作為一種記憶,且不論它正確與否,人們會為了自己的主觀需要,繼續傳承這種記憶。族群與社會認同建構往往是建立在一定的歷史記憶基礎上的。人們往往根據自己的不同需要取舍某些歷史記憶內容。他們往往會強調某種歷史,故意“忘記”另一些歷史內容(王明珂2006)。每個大都市都有自己的歷史,大都市里的不同族群如何利用歷史記憶去建構各自的族群與社會認同是值得社會科學界長期研究的一個重要領域。
四
當代中國都市族群研究重點可以放在考察不同族群的認同的建構模式,探索不同族群的各自族群文化表述方式,匯總當代中國大都市人身份“多元一體”(費孝通概念)的形成過程。在大都市里,研究難點是代表性族群的確定、調查點的選擇以及訪談對象的篩選問題。對于不同類型的族群(海(境)外華人、少數民族和新移民)進行研究,其研究對象范圍較廣。在當代中國都市里,海(境)外華人族群內心情感里認同華人,但在政治經濟利益面前,他們理性地選擇不同的族群性區域認同。例如新加坡華人族群內心情感是認同華人,但認同新加坡國籍;少數民族群體雖然可以表述不同的文化內容,但他們在都市里更多的表現為文化的涵化、濡化;來自區域性的新移民群體,往往通過歷史記憶積極建構對所在都市的認同。
社會人類學的族群研究,往往針對小型社會的單一族群深入研究,并在同一個族群里發現和發展認同理論。在現代化都市進行族群研究,往往需要同時對兩個或多個族群進行調查研究。這樣的研究,是建立在已經有研究理論和個案基礎上的、有針對性的比較研究。這樣的研究成果是以都市為基礎的民族志(ethnography)。研究成果可以在同一部民族志展現,同時平衡交叉使用多個族群研究材料。從研究方法上來講,這是一種全新的研究思路,是當前社會人類學者提倡的多點民族志(multi-sited ethnography)的做法。
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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