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從《中國民航報》得知,一位24歲的來自溫州的孕婦在北京至意大利米蘭的航班上,有驚無險地生下了她可愛的女兒。這件事不由得使我再一次為溫州人的勇敢頑強、敢于冒險的精神唏噓不已。要知道,她從溫州出發時離預產期只有11天!
一談起溫州人,一多半人會發出由衷的贊嘆:他們一是聰明,二是能吃苦,三是抱團。
如今,精明的溫州人早已跨出國門打天下了。世界各地,特別是歐洲,遍地是溫州人的足跡,其中尤以意大利為甚。
幾年前的一個夏天,我從羅馬回國。一進候機大廳,哇!人真多啊。咦?怎么這些人的長相、打扮、作派都那么相似?尤其是說話口音,都一個味兒。最使我眼前一亮的,是女士們脖子和手上佩戴的首飾。這些首飾的款式和品位倒不起眼,起眼的是數量——幾乎每個女士脖子上都佩戴了三條以上的項鏈,一個摞一個閃閃發光;再看那手,幾乎五個手指上全戴上了戒指,真夠顯擺的。這時我與鄰座一個抱著孩子的中年婦女交談起來。原來他們都來自相同或相鄰的地區,是真正意義上的老鄉。他們出來多年了,當年的媳婦真的熬成了婆,在異鄉出生的孩子還沒見過家鄉的老人,這次大家一起回老家看看。
“你們在外頭過得不錯呀!”我說。她說還行。“在羅馬你們都干什么呀?”“開餐館,當建筑工人,干保姆。”回答都很簡單。
這時我明白了,那項鏈,那戒指,是他們闖蕩世界成功的見證,是衣錦還鄉、光宗耀祖的象征——盡管那曬黑的臉和粗糙的手明明寫著生活的艱辛和歲月的滄桑。
幾年后,又一次途經羅馬辦事,我們包了一輛面包車。給我們開車的司機是個近40歲的溫州人,黝黑的臉透著善良。別看他是司機,穿著卻非常整潔,淺色的襯衫打著藍色的領帶,工作非常敬業,每次上下車都給我們開門,行李都是他往車上裝,不用我們動手,反而使我們覺得不習慣。朝夕相處好幾天,我們彼此話也多了。他說,這些年中國的變化真大,在外頭的中國人都感覺靠山硬了。還說,其實現在在中國發展也挺好的。
“家鄉怎么樣了?”我們問。
“變得都不認得了。”他驕傲地說。
“人們都以為我們在外頭撿金豆,其實我們過得不容易。”他有點激動,“大部分溫州人在這里的營生是開餐館,七八年前只有幾十家,現在有好幾百家了,餐館多了競爭也激烈了,扣除租金、工人工資和繳納的稅,賺的錢很少。我老婆在紡織廠打工,早出晚歸,我也基本沒有休息時間。所以我們常常話都說不上,出來這么多年了還住在一室一廳里,在家鄉早都蓋小樓了。”
“聽說咱們溫州人在外特別團結?”
“那是真的。”他一臉真誠,溫和地說,“新來了老鄉大家都湊錢給他創業,如果經營不好賠了錢大家都不叫他還。出來都不容易,老鄉不幫忙誰幫忙。”
在從羅馬回北京的航班上,我的座位是經濟艙的第二排,第一排是一對年輕夫妻帶著兩個小孩,哥哥4歲,妹妹1歲多,夫妻倆都戴著項鏈、手鏈甚至腳鏈,小孩媽媽穿著時裝,孩子都是夏天打扮。飛機上空調很冷,孩子們凍得哇哇直哭,衣服都托運了。我們幫他們向乘務員要來毛毯裹住孩子,這才使他們平靜下來。看來他們這是第一次乘飛機,沒有經驗,穿得太少。閑聊時得知他們很小的時候隨親戚到意大利,后來就再沒有回過中國。丈夫主外妻子主內,本來日子過得還可以,但近年意大利經濟衰退,一人工作難以維持全家生活。他們決定把孩子送回老家叫老人照管。看著他倆一會兒給孩子喂奶,一會兒換尿片,一會兒講故事,一會兒哄孩子睡覺,忙得滿頭大汗還非常耐心,真叫人佩服。
我向客艙后面望過去,哇!還是一大片的溫州人。
(有刪改)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原來,溫州人并非像一般人認為的“天生就是商人”,他們的財富都是血汗換來的。人生沒有捷徑,做好任何一件事,都需要腳踏實地、吃苦耐勞,闖蕩世界的溫州人為我們作了很好的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