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認真地看她,是在PAPA’S柔和的燈光下,她一頭黑發傾瀉下來,淡藍色的牛仔襯衫竟能穿得這樣好看。好色如我,捏著手中的筆,滿眼都是她純美的臉。
“剛辦完護照,就趕過來了。”她歉意地解釋著。
“媽媽陪你去的?”我看了一眼時間,下午兩點,比預計提前了一個小時。
“我一個人,走完各種程序就好了,沒那么難。”她舒展眉毛,露出輕松的表情。
螺絲女生,出國是不二選擇
她叫高一丁,只有15歲,是東北師大附中國際部的學生。那是一所傳說中的貴族學校,里面大多是非富即貴的少爺公主。她只是那所學校里為數不多的工薪家庭里的普通女孩,爸爸媽媽為了給她一個出國留學的機會,全力以赴地支撐著高昂的學費。說到學習壓力,她一笑帶過,我知道她所經受的磨礪不比任何一所普通高中的孩子少。
國際部所學的IB課程,全英文授課。行列有序的桌椅被挪成田字形,世界各地的英語口音輪番上陣,課上老師吹拉彈唱花樣翻新,課下拓展訓練殘酷無情。沒有試卷練習,沒有提綱總結,沒有人24小時全程監護。在這里,自由屬于你,又和你沒太多關系。
毫無懸念的,初來乍到的高一丁,在最初的日子里無所適從,躁動不安。她之前沒有惡補過英語,學習也一直是老媽追的。月考、期中、期末,幾次考試下來成績都不太理想。可她知道,既然來了,就回不了頭。出國這條路,不管多難走,她必須堅定地走下去。從那時候起,她把自己變成了一顆螺絲釘,每天不停地旋轉,才能刻下更深的痕跡。
“之前有一段時間,我玩人人網玩得特別兇,每個月上百兆的流量,每天都要上去幾次,看別人吐槽,發自己狀態什么的。有一次,用手機怎么上也上不去,后來上去了,頁面彈出‘是否重發’,突然覺得也沒什么大事,干嗎浪費時間在這上面,然后一狠心就注銷了。注銷了世界也就清凈了,省得‘這個狀態我得回,那個留言我得看’糾纏不清。”
“你不怕別人忘了你嗎?”我輕輕地試探她。
“想找我的人自然能找到,沒什么好怕的。”淡然的神情,超脫了15歲。
活動女王,條理和效率同樣重要
如果說漂亮的女孩兒大多像只高傲、冷漠的藍孔雀一樣不容易接近,高一丁絕對卻是個例外。她隨和、簡單、不尖銳,常被朋友當成放空自己的樹洞。
2011年的圣誕節,她和學校的志愿者社團去孤兒院慰問演出。在那里,她看到了一群和自己完全生活在兩個世界的同齡人。她在臺上靜靜地拉著大提琴,臺下的氣氛靜得讓她有點擔心,他們會不會不喜歡?演奏結束,她起身謝幕,下面熱情地歡呼起來,她的手一時間被鮮花、氣球塞得滿滿當當。有個特別瘦小的女孩,用力地拍著單薄的手掌,看得她眼睛生疼。
那個女孩兒,一直粘著她叫她姐姐,個子只到她的肩膀那么高。一起玩搶凳子游戲的時候,才知道,她比自己還大一歲。她那么愛笑,卻總是害羞地捂著嘴巴。她說,很小的時候,爸爸死了,媽媽瘋了,然后她被送進了孤兒院。臨走時,高一丁拉著女孩兒的手,寫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說,有需要,給我打電話。女孩兒用力地點點頭,眼角一片濕潤……
高一丁吸了吸鼻子,望著桌上的水果沙拉和薯條,低低地說:“這個世界就是有這么多的不公平。”
“可是人生總是在做角色轉化,也許將來某一天她也會強大到幫助別人也說不定。”
聽到我說角色轉化,她的眼神突然明亮起來,摸了摸自己淤青的腿,講起新年剛過她飛去上海踩著高跟鞋穿著職業裝像個企業精英一樣穿梭在“全國未來商業領袖峰會活動”現場的樣子。
“那是一場商業模擬,我們一行四人代表醫藥保健品公司,討論角色分工和戰略戰術熬了幾個晚上,可比賽當天,還是亂了陣腳,我下樓走得急從四層臺階直接滾下來,滾到最底下,然后一骨碌爬起來,根本沒顧上疼,又直接跑上去……比賽結束,才明白過來條理和效率同樣重要,CEO不像CEO,CFO不像CFO,職務混搭根本不靠譜。”
高一丁是個精力充沛的活動女王,學校組織的各項體驗都少不了她。沒人不艷羨她頭上的那頂光環,挨餓遭罪出洋相的囧事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就像幾天前她去上海參加“模擬聯合國”活動,三天時間壓縮出一個小人生。她為了寫DR(決議草案)熬到凌晨三四點,電腦都沒放下靠著枕頭睡了兩三個小時又爬起來去開小組會議。然后不停地修改討論,追著時間跑。她因為沒來得及吃早飯,餓得實在難受,就穿著西服,踩著高跟鞋一路小跑到酒店對面的一家雞排店買了一點雞排,再迎著小雨狂奔回來。會場里面不讓吃東西,她就盤腿坐在會場外面的瓷磚地面上,腳太疼了索性脫下鞋子,喝飲料啃雞排,自動屏蔽掉路人詫異的目光。
品質女孩,渴望被別人仰視
我們聊得太久,有些口干。服務員端來兩杯咖啡,她輕啜一口,“雀巢,速溶的。”我驚訝于她如此精準的品味,問她家里喝的咖啡都是自己研磨的嗎?她微微點頭,說磨咖啡本身就是一種享受。
她的很多習性里都透著媽媽的影子。15年,她在媽媽的翅膀下一天天長大,出落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孩。
媽媽說,女孩子一定要會穿高跟鞋,會化妝,一定要留長發,一定要看上去很女人。15歲的高一丁在新年的化妝舞會上,披著一頭烏黑的秀發,第一次擁有了屬于自己的高跟鞋和晚禮服。她一襲黑色長裙,沉穩端莊地走過,迷惑了走廊里的同學敬畏地喊她老師好。
身在貴族學校,高一丁不是名牌控。她經常和媽媽去家附近的小店淘寶,最愛那些黑白單色里的經典款式。每一件衣服,只有自己和媽媽同時看上,才會收入囊中。有時候,她們會因場合需要互穿對方的衣服上陣,儼然一對姐妹花。
和那些每天手捧小說的文藝女不同,高一丁只對數字特別著迷。走在大街上,她盯著身邊經過的車尾號出神,看著跳躍的紅綠燈倒計時發呆,甚至在吃午飯的時候,她也能猛然想起某道數學題的解法。她說自己將來要做債券、股票、銀行領域里的投資分析師。像杜拉拉那樣,做一個強大的職場白領,得到別人的仰視和尊敬。
“如果有一天,撐不住了怎么辦?”
“那我就找個沒人的地方對著墻哭一頓,然后轉身離開,繼續做強大的自己。”她說她不想讓別人為自己擔心,不想成為別人的累贅,即使是她最愛的媽媽,也不可以。
最佳女友,拿捏尺度剛剛好
高一丁是個很會和男生相處的女孩,他們之間的交往僅限于公共場合,私下里很少打電話、發短信。既不曖昧,也不疏離,尺度拿捏得剛剛好。性格開朗的高一丁在男生眼里是“半個男人”,她也當那些男生是好姐妹。
東北師大附中的貼吧里有人發帖:誰有高一丁的照片,分享一下。漂亮女孩,從來不缺少追求者。我特別感興趣從小到大,扔各種情書小紙條的不速之客她是怎樣一一搞定的。
她說,每一封來自男孩的情書她都會和媽媽一起分享,然后聽媽媽饒有興趣地分析,這個哪里不好,那個哪里不行。媽媽說,如果哪一天自己遇到合適的男孩,一定要先帶來給媽媽鑒賞。
在PAPA’S共度的整個時光里,我一直看著她美好的臉,一邊傾聽一邊想象著若干年以后,她將會是一位怎樣的職場達人,在摩天大樓里自由穿行。
[編輯:張春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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