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險名次

兒子小斌剛大學畢業，因為沒有找到工作，一直待在家。上個月，在市財政局工作的小舅子告訴我，他們單位近期要公開招聘十名應屆大學畢業生。我聽說后，忙讓兒子報了名。

雖說只招十人，但財政局優越的福利待遇一下子吸引了上百人報名。幸好兒子準備充分，殘酷的筆試之后，兒子順利入圍，成為進入第二輪面試的五十名候選人之一。

幾天后，因為有小舅子暗中指點迷津，兒子以微弱的優勢面試過關。兩輪篩選之后，只留下了綜合成績排名前二十名的應聘者，兒子是第十一名。按照招聘規則，最后一個環節是體檢。不出意外的話，前十名將被順利錄取;如果前十名中有人體檢不合格，后面的人則按照排名順序依次替補。

得知兒子的排名后，我和妻子都惋惜不已，兒子也顯得很失落，體檢那天，他說：“爸，媽，我就不去了吧！”我安慰兒子道：“還是去試試吧，萬一有轉機呢！”

那天到了醫院，我看了看前十名體檢者，一個個臉色紅潤，哪里像是有病的人。正在我們焦急之時，小舅子來了。妻子嘆氣道：“排名第十一，和第十名就差一分，太可惜了！”

“姐，你別那么悲觀嘛！在錄取結果沒有公示之前，一切還是未知數。對了，小斌，你知不知道有個叫‘李大鵬’的成績如何？”小舅子倒顯得十分平靜。

“李大鵬？”兒子認真想了想，說道：“哦，我想起來了，他是第十二名，正好排在我后面。” “第十二名？太好了！”小舅子一聽，激動地抓住我和妻子的胳膊叫道：“姐、姐夫，小斌這個名次可是所有應聘者當中最保險的名次啊，比考第一名都保險！”

“最保險的名次？”我疑惑地問道：“這話怎么講啊？”

“你們放心，我敢打包票，小斌一定會被錄取的！”小舅子拍著胸脯保證道：“我現在要去開會，你們就等好消息吧！”

果然，下午，我們突然接到了兒子被錄取的電話通知。對方說，因為前十名中有兩名體檢不合格，兒子成功替補。

掛上電話，我忙給小舅子打電話報喜：“你簡直就是活神仙啊，你怎么算到小斌一定會被錄取的？” “這有什么，”小舅子說道，“姐夫，你知道那個‘李大鵬’是誰嗎？是我們李局長的公子！你想，李局長能讓自己兒子落選嗎？李局長肯定會‘想辦法’篩掉兩人，這樣他的兒子才能‘名正言順’地被替補錄用。你們說，小斌這個名次是不是所有人中最保險的？”

我們恍然大悟。

【原載2012年8月9日《檢察日報·市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