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爸爸不容易

當爸爸不容易，但當了爸爸又最幸福。孩子讓我們重新認識了世界，也對“愛”這個博大的字眼有了新體悟。

從父親去世之后，我就覺得不安。后來，母親的身體狀況也直線下降，我暗想，趕緊要個孩子，哪怕只讓母親看上一眼也好啊!我做好了準備工作，甚至戒了煙酒，特別想在2000年要一個和我一樣屬相的孩子。可是到母親去世，我都沒要上。

妻子譚梅發現懷孕前的一段時間，身體沒有一點反應，但我隱隱約約地覺得她好像有了。從剛開始的兩個月一次檢查到一個月一次，再到兩周一次、一周一次，我都陪在她身邊。于是，我和醫生、護士都熟識起來。按規定，孩子的性別是不準透露給家長的。可能是太熟了的原因，到了六七個月時，醫生檢查后告訴我：“XX。”他怕我聽不懂，補充說，“是男孩。”醫生還告訴我，胎兒尤其是男孩對低沉的聲音特別敏感，爸爸應該多和胎兒交流。于是，我拿出了為兒子念唐詩的看家本事。第一次念時，我特意喝了溫水清嗓子。梅梅低頭摸著肚子笑著說：“你爸面對十幾億觀眾都沒這么緊張。”

一位朋友送給我一個胎心監護儀，念完唐詩我就趴在那兒聽胎心音，那聲音像開小火車一樣強勁有力。一段時間后，他習慣了按時收聽我的唐詩朗誦。我哪天回家晚了，他還不樂意，在肚子里蹬他媽媽表示抗議。

為了迎接兒子的來臨，我可忙壞了。除了聯絡感情，我還要置辦嬰兒需要的家具。我看到一個尿布臺居然賣800多元，這哪值啊?我自己都能做。回家之后，我用木板、塑料、海綿墊，輕而易舉地做好了。我還在下邊安了輪子，比賣的還先進，移動起來特別方便。

萬事俱備，只等“小毛頭”出世了。為了給兒子起名字，我們也費盡了心思，甚至還請專業人士出馬，起了一些如“朱冠豪”“朱思邈”云云。我覺得“思”字還不錯，又想到岳母家只有3個女兒，生的孩子又都隨別人姓，我就想在兒子的名字里體現一下譚梅的“譚”字。“思”字不錯，“譚”字要有所體現，名字這不就出來了嘛——“朱思潭”!“潭”和“譚”同音，而且潭水不像大海那樣波濤洶涌，也不像長江黃河那樣一瀉而下，潭水是深邃寧靜的，正所謂靜水流深。這個寓意好，就這么定了!那時很少有孩子一出生就在出生證上寫名字的，但“小毛頭”出生時就有了大名——朱思潭。

2002年6月26日16時46分，一個6斤6兩的小子出生了。而且巧合的是，他們母子住的是166號病房。護士先把兒子從產房里抱了出來：“讓爸爸看看!”說實話，接過孩子時，我還有些懵。看到他紅撲撲的小臉，微微皺著眉頭，閉著眼睛一副思考的樣子，我半天沒反應過來。這是我兒子?我真的當爸爸了?我有一位同事，他老婆生完孩子之后沒什么事，倒是他自己激動得暈了過去，而我遠比自己想象的平靜。

我問大夫：“挺好的吧?”“非常好!”為了兒子的降臨，我準備了好久，而他真正到來的時候，我卻覺得不真實。我趴在兒子小床的床沿上，一會兒看看他，一會兒看看他媽，不知不覺竟過了一整夜。洗澡、撫觸、檢查聽力和視力……一樣樣忙下來，我已經漸入佳境，而完全進入狀態是在回家之后——再也不能睡安穩覺了。三更半夜，我被孩子的哭聲驚醒，睜開惺忪的睡眼，手忙腳亂地查看孩子是想吃奶還是想撒尿，這時我才覺得自己真的當爹了。那段時間，我和梅梅談論最多的就是用什么牌子的奶粉、兒子今天會爬了……

自從有了兒子，喜歡干凈的梅梅面對被玩具侵占得沒有落腳之地的房間，也一笑置之了。愛美的她原來總是畫著精致而得體的淡妝，對我的形象也要求甚嚴。而自從有了兒子，這些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只要懷里抱著“小毛頭”，哪怕尿在她身上，她也是美滋滋的。

當爸爸不容易，但當了爸爸又最幸福。感激生活賜給了我一個寶貝兒子，跟著他我重新認識了世界，也對“愛”這個博大的字眼有了新的體悟。

編輯／木非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