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歲高齡的傅高義出版的《鄧小平時代》,被認為是美國“知華派”對中國研究的一個里程碑,甚至標志著老一代“知華派”的高峰和逐漸退出歷史舞臺。
你也許見過或聽過這些名字。費正清、傅高義,奧克森伯格、李侃如,再到裴敏欣、黃靖和李成—他們是美國研究中共代表人物1.0至3.0三代。其實,除了出書、演講、接受采訪,他們也常站在幕后—促成美國政府臺前一個個對中共政策的形成。
而現在,包括美國在內的一些國家,研究中共的3.0一代正在崛起。
1.0:直接助推中美關系
幾乎無人會質疑,費正清是美國乃至全世界最有名的中國研究學者。這位外國研究中共的1.0代表人物,1948年就寫了《美國與中國》—那時美國對中國更是知之甚少。其實,直到后來尼克松在做訪華準備時,這本書仍是他案頭位列第一的讀物。
而現在,由費正清創辦的哈佛大學費正清東亞研究中心正源源不斷向美國的大學、美國政府對華戰略決策層輸送智囊人士,這被認為是比政治遠見、研究功力更重要的貢獻。
和費正清相比,鮑大可(A.Doak Barnett)的名字并不為多數人所知,但上世紀70年代中美關系的破冰之旅,鮑大可則起到了輿論和政策雙助推的作用—在1966年的富布萊特美國對華政策聽證會上,鮑大可提出了著名的對華“遏制但不孤立”的政策建議,客觀上激活了美國對華政策的新選項。兩年后,鮑大可又和其他中國問題專家一道,通過基辛格向尼克松提出美國走出越戰困境和改善對華關系的具體建議。
據《瞭望東方周刊》總結,1.0的代表還有比費正清和鮑大可略年輕的傅高義。與前二者相同的是,他也曾在中美關系最困難的時候,幫助美國化解對中國的偏見和敵視—上世紀90年代末,隨著中國國際地位的提高,有美國右翼人士提出了“中國威脅論”,主張對華“遏制”,此時傅高義主編了《與中國共存:21世紀的中美關系》一書,對此進行了駁斥,主張中美應在政治經濟各個領域保持全面合作,美國應該支持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
去年年底,《鄧小平時代》出版,作者傅高義已經81歲。這本書被認為是美國“知華派”對中國研究的一個里程碑,甚至標志著老一代“知華派”的高峰和逐漸退出歷史舞臺。
2.0與3.0:離開政壇轉入智庫
美國研究中共2.0的代表人物有三個,中國問題專家奧克森伯格(Michel Oksenberg)、布魯金斯學會約翰·桑頓研究中心主任李侃如(Ken Lieberthal)和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高級國際問題研究院中國研究項目主任大衛·藍普頓(David Lampton)。
他們特點集中,皆“出生于上世紀40年代前后,大多在美國大學的政治學和東亞研究領域獲得博士學位,一些人曾在克林頓和小布什政府的國務院或國家安全事務委員會任職,離開政壇后多加入知名智庫或高校。”《瞭望東方周刊》援引南京大學-美國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中美文化研究中心副主任蔡佳禾如此分析。
比如說,奧克森伯格在1977年至1980年間是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成員,主管亞洲事務。他曾與總統卡特、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布熱津斯基以及美國駐華代表伍德科克密切合作,直接經手了中美關系正常化的事宜。
現在,美國研究中共的3.0一代正在崛起,與前兩代前輩相比,增加了不少女性面孔和華裔背景。
曾擔任克林頓時期助理國務卿幫辦的謝淑麗(Susan Shirk)是代表性人物之一,現擔任加州伯克利大學全球治理中心主任,也是多家智庫研究所的高級研究員。女性代表人物還有來自紐約外交關系理事會的易明(Elizabeth Economy)、前任美國國務院政策規劃室主任安·斯勞特(Ann Slaughter)。
而在《中共黨史研究》發表的一篇對喬治·華盛頓大學政治科學和國際關系教授沈大偉的訪談里,沈則細數了一些出生于中國、在海外受教育的華人學者—
卡內基和平基金會的裴敏欣、布魯金斯學會的黃靖和李成、芝加哥大學的楊大力、哥倫比亞大學的呂曉波、杜克大學的史天健、麻省理工學院的黃亞生、丹佛大學的趙穗生、康奈爾大學的陳兼、紐約城市大學的孫燕等。沈大偉稱,他們“在一定程度上促進并影響了海外關于中國教學和研究的發展及其方向”。
他國:新一代學者崛起
說到美國以外的其他國家,在前面所提的沈大偉訪談里,情況就不同了。
歐洲對中共的研究不少。沈大偉說,英國一直比較突出,其中國問題研究基本上集中在十來所研究型大學之中;德國的中國問題研究在歐洲排第二名,雖然他們的研究還沒有脫離大的漢學背景—比方說,那些研究中國近現代史、中共黨史的專業,或者從德國的漢學研究游離出來,或者寄存在漢學系里面,或者與臨近專業合并,冠以東亞所或亞洲所等稱號,并沒有獨立的研究機構。
至于俄羅斯,2009年到莫斯科調查的沈大偉說:“他們的學者太老了,和其他國家研究中國問題的學者沒有交流,不太了解當代中國的情況。”他還提及,上世紀80年代蘇聯有大批留華學生歸國,成為蘇聯最年輕的研究中國問題專家—只是,“現在這些人都在外交部和俄羅斯要害部門任職,如石油天然氣公司。”
巴西則沒有中國問題研究中心,一個孔子學院剛剛建立,里面有三個中國問題學者。沈大偉解釋說,這和他們的外交也有關系,巴西的外交部官員不會講中文,其他拉美大使館也是這樣,包括古巴、哥倫比亞、秘魯、阿根廷等等。
這樣的重視程度,別說研究,可能連溝通都有問題。在《中共黨史研究》的那篇訪談里,沈大偉說,2004年胡錦濤訪問巴西時在國會作了一個演講,之后很多拉美報紙說中國要在拉美投資一千億美元—“其實胡錦濤說的是希望提高中國和巴西的貿易水平,但是巴西翻譯錯誤,他們不理解投資和貿易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