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樣一個老人:她年逾古稀,但精神矍鑠,每天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尋常生活。瓦屋、菜畦、竹籬、曲徑、雞群、炊煙……成了她生活的斑斕剪影。每次路過,見到老人家在屋后躬身忙碌,我就遠遠地打聲招呼:“李奶奶,該享享清福了!”
“孫女兒,這塊地可指望我呢!去年,地里苗子都蔫了,我心疼呀,又去鎮上買了幾袋種子補上。我這么大年紀種田輸給過哪個?苦些不礙事,田禾長糟了可讓人笑話……”老人費力地用一只手撐起腰,滄桑的臉上灑滿暖暖的夕照,眼神里滿懷著對收獲的美麗憧憬。
上蒼沒有漠視老人的汗水。一兩個月后,她的菜圃長勢喜人,繁茂蔥蘢。一天,老人笑盈盈地告訴我,她的“無農藥蔬菜”運到早市上供不應求,能賣個好價錢呢!言語之間,頗有年輕人事業有成的味道。
看得出來,老人完全成了生活的享受者。她愛生活,懂生活,她知曉將生活控于掌心的玄機訣竅——給自己一個溫暖心靈的生活約定。因了這個約定,她便忽視了風燭殘年,她便坦然面對人生冷暖,那種發自心底的淳樸而真摯的自足,絕不是那些自以為是地裝作很會生活的人可以偽裝得出。
這個古稀老人對未來的滿腔熱情,深深地震撼了正焦灼于畢業迎考的我。于是,我捫心自問:在被現實當頭棒喝時,有沒有一個看似云淡風輕實則重如泰山的約定?或許并不是沒有勇氣,只是還不夠虔誠,至少還不夠堅定。因為我們要么沒有預定,要么約定太多,反而忘了自己最初的需求。于是發現,給自己許以一個照亮一生哪怕只是照亮一段路程的約定,其實是一件多么富有詩意的事啊!
就像鄰家的小孩,每天上學前都跟媽媽約定好做個好孩子。結果有一次,他考試作弊了,以此騙到了母親的獎勵。母親渾然不知,而孩子變本加厲,日益與那個“好孩子”的約定南轅北轍,最終迷途難返。可見,執著于一個誠實的約定,貌似簡單其實多么艱難!
給自己一個約定,就是給自己一片照亮前路的明媚陽光。我們需要不時提醒自己:郁悶的時候給自己一個快樂的約定,浮躁的時候給自己一個沉靜的約定,得意的時候給自己一個謹慎的約定,忙碌的時候給自己一個釋放的約定……不要為了安慰別人、取悅別人,便隨意地販賣約定;而要回到原點,忠于內心,告訴自己:有此約定,往事可鑒,前路可瞻。
朋友,如果生活的腳步已然沉重,不必茫然,更不必悲觀,不如暫且擱下手中的活兒,給自己一點時間,去看看藍天,去聽聽鳥鳴,去聞聞花香,然后閉上眼睛,默默地在心底許一個春天般的約定。無需苛刻,無需宏大,只是像種菜老人般隨和的、質樸的、充滿希望的約定。它雖小,卻蘊藏著無限的力量。
(指導教師:王俊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