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豹的尊嚴(y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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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9月初，為了能得到豐厚的報酬，著名的“動物獵手”科爾和非洲籍助手一起進(jìn)入了非洲一望無際的草原。因為捕捉困難，對于那些動物偷獵者來說，獵豹無疑是最具價值的獵物。

達(dá)克里亞草原是非洲草原的腹地。在這里，常常有獵豹出沒。經(jīng)過幾天的偵察，科爾的助手在一公里以外發(fā)現(xiàn)了獵豹出沒的腳印。在做好充足的準(zhǔn)備后，他們帶上獵槍、麻醉吹筒、繩子和大網(wǎng)悄悄地靠近獵豹的領(lǐng)地。兩人躲在草叢里，用望遠(yuǎn)鏡觀察著。果然，這里生活著一對獵豹母子，幼豹大概只有三個月大小。

幼豹應(yīng)該已經(jīng)斷奶，但是又無法參與捕獵，所以，當(dāng)母豹捕食時，肯定會把幼豹隱藏在最安全的地方。想到這里，科爾腦子里馬上出現(xiàn)了一個計劃：等待母豹離開的時候再捕獲幼豹，這樣做的危險性將是最低的。

在耐心等待了兩個小時后，母豹將幼豹放進(jìn)一個自己挖出的淺洞后，就放心地覓食去了。科爾和助手等待了大概十分鐘，確定母豹已經(jīng)走遠(yuǎn)，立即上前成功捕獲了幼豹。然后，科爾撥通了一家需要獵豹的馬戲團(tuán)的電話。

當(dāng)對方聽說科爾抓到一只幼豹時，馬上表示會以科爾滿意的價格予以收購，還補(bǔ)充說：“你能不能再捕一只大的獵豹，我們出更高的價格。”科爾思索了一下，表示可以嘗試。

科爾要助手在附近找一棵大樹，然后把小豹用特制的繩子拴在樹下，兩個人上了樹，張開了那張大網(wǎng)。沒過多久，那只母豹叼著一只羚羊回來了，它一眼看到了樹下被拴住的幼豹，立即狂奔過來，卻又在附近停下，小心地觀察著什么。

母豹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樹上的科爾和助手。它憤怒地弓著身體，喉嚨里發(fā)出怒吼，試圖威脅科爾和助手。科爾的心也緊張起來，手里緊握著獵槍，只要母豹發(fā)動攻擊，他就會立即射擊打死母豹。

在繞著樹木轉(zhuǎn)了幾圈后，母豹猛地?fù)淞诉^來。它試圖咬斷那根摻雜著鋼絲的特制繩子救出幼子。這時，一張巨大的網(wǎng)從天而降，將母豹和幼豹一起罩住。母豹怒吼著，掙扎著，但越纏越緊的網(wǎng)，讓它動彈不得。

從樹上下來后，科爾小心地靠近網(wǎng)子，用麻醉槍將母豹麻醉了。“真是愚蠢的動物。”他一邊讓助手把車開過來，把獵豹母子裝進(jìn)鐵籠，一邊得意地拿出了電話，給買主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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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獵豹交給馬戲團(tuán)的馴獸人，從達(dá)克里亞到最近的港口，汽車需要走十天的路程。買主提出要求，要科爾想辦法磨一磨母豹的野性，避免到馬戲團(tuán)后，發(fā)生什么意外的事件。為此，科爾吩咐助手，幾天不要給獵豹喂食，讓它們一段時間內(nèi)不吃任何東西，從而對食物有一種強(qiáng)烈的需求，馬戲團(tuán)里的老虎、熊、獅子等猛獸，基本上都是這樣馴服的。當(dāng)饑餓到極點后，再次喂食，它能夠吃下去，其實就是對人的一種屈服，以后訓(xùn)練起來就容易多了。

母豹自被擒后就一直趴在籠子里，但是只要科爾或者助手接近籠子，它就會觸電般地站起來，做出攻擊的姿勢，發(fā)出威脅的低吼。可憐的幼豹因饑餓而煩躁不安。它對著母親稚聲叫著，母豹便用爪子把幼豹按在身邊，似乎在示意它安靜，幼豹忍不了一會兒，就又開始在鐵籠子里走來走去。

晝夜趕路，一直到兩天后才到達(dá)一個鎮(zhèn)子，科爾決定要好好休息一個晚上。他和助手約定，兩個人上下半夜輪流值班。母豹還是懶洋洋地趴在那里，兩天的饑餓，讓它的毛色不再光鮮。科爾故意走近，用槍管敲了敲鐵籠子，母豹只是抬眼看了看他，兇光一閃，但沒有再站起來。

朦朧中，助手聽到有硬物碰到金屬的聲音和低吼，他馬上起來，走到車后才發(fā)現(xiàn)，母豹正在咬那些欄桿。“不好，獵豹要逃跑!”助手的喊聲，讓科爾馬上醒來。他揮舞著獵槍跑了過去，然后狠狠地用槍托砸在母豹身上。

母豹咆哮了一聲，放棄了繼續(xù)咬欄桿的舉動，又重新趴了下來。科爾罵罵咧咧地做出了決定，要在小鎮(zhèn)上多住幾天。他不信自己連一只豹子也馴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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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激怒的科爾一連幾天想盡辦法來折磨這只母豹，他每天用棍子攻擊幼豹，逼迫母豹不得不反擊，消耗它的力量，只用了三天時間，就讓母豹難以起身。科爾對著籠子伸出一個拳頭說：“哼!我看你能抵抗多久!”

終于，他們決定重新啟程，但助手卻神色慌亂地報告說：“那只小豹如果再不吃點東西，估計就不行了!”

買來了新鮮的牛肉后，科爾告訴助手，這次兩只獵豹一定會屈服。

鮮血淋漓的牛肉被助手扔在了籠子里。科爾點上煙，悠閑得意地看著籠子里的獵豹。鮮血和肉的味道，讓獵豹母子興奮起來，尤其是那只幼豹，馬上掙扎著，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向牛肉走去。母豹的眼神掠過鐵籠外的科爾和助手，它忽然大吼了一聲，搖晃地站了起來。科爾得意地說：“看，它要去和兒子爭奪那塊肉了。這就是動物。赤裸裸的野獸思維。”

幼豹低下頭，在牛肉上嗅了嗅，然后貪婪地咬了下去。香甜地吃著那塊牛肉。母豹卻從后面張嘴叼住了小豹子，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身后。母豹卻沒有如科爾想象的那樣去狼吞虎咽，而是又重新趴了下去。

不甘心的幼豹從媽媽身邊繞過來。母豹瞪大眼睛，似乎在呵斥著它。幼豹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走向了那塊牛肉。就在它咬下一塊牛肉，準(zhǔn)備吃的時候，母豹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猛地站起來狠狠咬住了幼豹的脖子。鋒利的牙齒輕易地刺穿了幼豹的動脈，鮮血噴涌出來，染紅了母豹的嘴巴。它頭一甩，將幼豹重重地甩在了鐵籠的欄桿上。已經(jīng)死亡的幼豹像一個沉重的布袋，發(fā)出了沉重的響聲。鮮血順著籠子的間隙流了下來，染紅了車身。母豹再也不向那邊看一眼，似乎它剛剛咬死的是自己的敵人。它示威似地對著科爾和助手吼叫一聲，然后轉(zhuǎn)過頭無力地趴下去，一動也不動。

眼看到手的鈔票就這么化成了泡影，科爾瘋狂地拿著棍子向母豹敲打。這一次，它真的耗盡了全身的力氣，一動不動，甚至連眼睛也沒有睜開過!助手一臉深思的表情，說道：“我們這有個傳說，獵豹是不可能被人征服的，除非是從小養(yǎng)大的。它們認(rèn)為吃別人喂的東西是一種恥辱，它們不愿意為別人做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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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穿行在非洲草原的邊緣。鐵籠里的母豹又餓了整整40多個小時。科爾和助手沒有清理幼豹的尸體，它就那么掛在鐵籠底部的欄桿上，血液已經(jīng)凝固。它那失去生命而無神的眼睛，似乎還帶著委屈看著自己的母親。母豹的周圍扔著各種各樣的鮮肉：牛肉、豬肉……可是母豹還是連看都不看上一眼。

“這樣下去它會死的。”助手有些無奈地詢問科爾怎么辦。科爾心煩意亂地踩下了剎車，他拿著獵槍，讓助手看著車和鐵籠子，然后自己慢慢地靠近一群在草原上悠閑吃草的羚羊。這是獵豹們最喜歡的食物，它對獵豹有著致命的誘惑。

隨著槍聲的響起，一只羚羊中彈，羚羊群一哄而散。科爾走過去，把死羚羊拖了回來。他在鐵籠旁，拿出匕首來，割開了羚羊的皮肉，血腥的味道馬上充滿了周圍的空氣，科爾看了看母豹，它依舊是無動于衷。

這是最后的較量，隨著時間的推移，科爾顯得越來越急躁，最后，他把那些羚羊肉扔進(jìn)籠子，然后自己和助手在草叢里躲藏起來。

母豹觀察了很久，發(fā)現(xiàn)沒有了兩個總盯住自己的人，顫抖地站起來，低頭去聞那新鮮的羚羊肉。但只聞了聞，最終，它重新趴下，沒有動那些無比誘惑的食物。科爾坐在草叢里，慢慢地從口袋里掏了一支煙……

科爾和助手連夜把車往回開了大約200公里，在人跡罕至的草原上，科爾再一次把麻醉針打進(jìn)母豹的身體，然后把它抬出了鐵籠。他和助手把鐵籠里的羚羊肉和死去的幼豹放在母豹的身邊，然后遠(yuǎn)遠(yuǎn)地隱蔽起來。

蘇醒的母豹在幼豹的尸體旁轉(zhuǎn)了幾圈，聲嘶力竭地吼叫了幾聲后，緩慢地?fù)u晃著向草原深處走去。

2010年9月末，著名動物獵手科爾第一次爽約。他告訴那家馬戲團(tuán)的老板，自己不再做這個職業(yè)。有人詢問他為什么要放棄這個賺錢的職業(yè)，他說，那是因為有些動物我們永遠(yuǎn)無法征服!

摘自《故事大王》2011年第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