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必有信仰,譬如小時候男人最大的信仰是老爸,即便煙酒傷身的老爸使盡累積30年的氣力才吊了一下單杠,我們的崇拜之心仍不由自主地從丹田而生,覺得在電話亭里換衣服的那個超人,根本就是我老爸,難怪他每天早上也提著公文包,戴副眼鏡出門,那他會不會中途找電話亭,把紅色內(nèi)褲翻出來穿在外面呢?(現(xiàn)在人人都用手機(jī),沒電話亭啦,信仰至此成為上個世紀(jì)的神話。)
后來男人進(jìn)了學(xué)校,一心向?qū)W,他信仰的不是貼在校門口的什么禮義廉恥、四維八德之類的校訓(xùn),而是老師,尤其那個一米八,長得像金城武的王老師。有時他拿著課本邊念會邊在教室內(nèi)走來走去,忽然喊:“張果粒,你接著念。”我趕緊立正站好念著:春眠不覺曉,處處蚊子咬,夜來巴掌聲,到底死多少。這時他點(diǎn)著頭,摸摸我剃得發(fā)青的頭說:“很好,張果粒果然孺子可教。”
從此我們回到家,什么事都說老師講的。像吃晚飯,每口飯都咬30下才吞進(jìn)肚,老媽戴上老花眼鏡湊到我面前問:“怎么,有蛀牙?”我就會義正詞嚴(yán)地教訓(xùn)她:“老師說,每口飯都要咀嚼30下才消化。”我媽推推眼鏡:“要是吃餃子呢?”我也大義凜然地教育她:“老師說,都要咬30下。”老師當(dāng)然沒提到餃子,但那不重要,反正我非得以老師之名教誨老媽。(現(xiàn)在老媽都不在乎她兒子咀嚼幾口了,因?yàn)樗齻兠χ措娨暽系呐枷駝 #?/p>
男人長大后,他的信仰是某個長他幾歲,每天穿意大利西裝,噴法國古龍水,約漂亮美眉吃酸酸辣辣泰國菜的主管。于是男人受到啟發(fā),領(lǐng)到薪水得先買雙像樣的鞋,前頭尖的,后頭翹的,活像威尼斯運(yùn)河里那種叫Gondola的小船。踩著新鞋,嘿嘿,帥。對,這更是一種信仰。這段期間男人的成長快速,絕對可用一日千里來形容。沒多久,男人會搖著杯里的紅酒閉眼嗅一嗅,慢條絲理地說:“淡淡的單寧、風(fēng)吹過的泥土、深藏不露的橡木桶香味。”
男人也會看著展示間的汽車對身旁的女人說:“1995cc,直列四汽缸,156匹馬力。”身旁的女人哪管什么馬力、汽缸,她看著$$$,嗯,很好,這男人有信仰。
相信我,男人不能沒有信仰,否則他的靈魂沒有歸宿,他的精神沒有寄托,偏偏很多女人不了解這點(diǎn),她們覺得男人幼稚,怎么會到如今提到老爸還那么神往,她們覺得男人無聊,買臺計(jì)算機(jī)都得念一長串的性能內(nèi)容。
我大膽地說,這是男女間的差別,男人是在信仰里長大的,所以單純可愛,也執(zhí)著,拿大寶和小胡在咖啡館聊天的內(nèi)容就可以明白:
大寶:“64MG,四核心。”
小胡搖頭:“1200萬畫素,F(xiàn)1.8至4.9。”
這種信仰不是一天造成的,他們對大地萬物充滿了愛,才如此自覺地走進(jìn)電影院看一堆假人飛在天空救地球,且隨之歡呼。(女人終于相信男人有信仰,但她們堅(jiān)定地以為,男人的信仰就是她們。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