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做蛋

這是一個心理學游戲，但最初我們不知道。

那時候馬上要大學畢業，我們一眾同學整日找工作，各懷心事。有人找到了工作，但簽的薪水不高；有人正在經歷一次次的面試，前途未卜；有人一再碰壁，喪失信心——在就業率越來越低的情況下，找到滿意工作的同學很少。

畢業答辯那天，班主任給我們開了個鼓舞士氣的小會，之后他說，我們玩個游戲吧。他先規定了游戲的四個角色：蛋——抱住雙臂蹲下；鳥——站起來，扇翅膀；人——胸前兩手搭棚成一“人”字；神——攥拳舉起前臂。規則很簡單，所有同學最初全部是“蛋”，大家隨意找另一個“蛋”，剪子包袱錘，贏了可以晉級為“鳥”，輸的繼續做蛋；然后鳥去找鳥，蛋去找蛋，剪子包袱錘；勝利的鳥成為人，勝利的人成為神；輸掉的神再次成為人……大家就投入地玩這個游戲，叫嚷著，嬉笑著，非常開心，直到班主任喊停。

停的時候，有的同學是“神”，有的是“人”，有“鳥”也有“蛋”。然后我們圍坐一圈，說自己的感受。“無論做什么都很快樂，最快樂的時候就是尋找到同伴的時候。”“做蛋的時候是最不擔心的，沒什么可怕的。反正就算輸了也還是蛋；但是成為神的時候，就有壓力，輸了就得降級……”“我覺得我老是做蛋，老在人家的腿縫里找同伴……”“做蛋的時候，最怕的就是如果一個蛋也找不到怎么辦。”班主任笑呵呵地聽我們討論，之后作了總結。

他說：“我是十分鐘喊停的。試想如果五分鐘喊停，或二十分鐘喊停，結束的時候大家又都是另外一種狀態了。可能從沒做過神的人也體驗過做神了。人并不是在每一個時刻都是神、是人、是蛋、是鳥……可能這一刻是神，下一刻就是人了；這一刻是蛋，下一刻是鳥了。”我們紛紛點頭。

班主任又問：“如果你開始是個蛋，結束的時候還是個蛋，會是什么感受呢？”大家紛紛說：“那也正常，反正玩得非常開心！”聽我們這么說，班主任很高興，他說：“前幾天，有同學給我發短信，說自己找不到工作，很悲觀。現在，那位同學知道怎么做了嗎？”同學們一起回答：“知道了。”我的聲音最大。因為班主任說的那個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