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武帝元朔六年(前123),大將軍衛青奉命遠征匈奴。在全軍普遍獲勝的情況下,其部將蘇建因遭遇單于主力而導致所率一千多人全部損失,蘇建本人則僥幸逃回。
身為主帥的衛青就蘇建的罪過向眾將征詢意見,議郎周霸說:“我軍出征以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沒想到今天蘇建居然棄軍而逃,大將軍可殺此偏將以立威!”但也有人說:“蘇建僅以一千多人的單薄兵力就與單于的幾萬人力戰了一天,好容易才回來,您若將其殺掉,會令將士們寒心的。”
面對分歧,衛青最后說了這樣的話:“我這個人能當上軍隊主帥,僅是以皇帝親戚的身份而已,并不憂慮沒有威嚴。周霸勸我用殺將來樹立個人的威嚴,這不是身為人臣該做的。在國境外誅殺有罪將軍這樣的大事,我必須向天子詳細請示報告,由天子裁決。”眾人都對衛青的處理決定深表贊同。
千余年后的元朝至正二十五年(1365),吳王朱元璋麾下的大將徐達率軍攻打對手張士誠的大本營平江城(今江蘇蘇州)時,也發生了一件相似的事。由于張軍將士防御之頑強遠勝于松散的元軍,吳軍屢次強攻不下。正當戰局陷入僵持狀態時,徐達的部下、吳軍重要將領胡大海之子胡德濟貪功冒進,擅自出擊,結果被張軍打得大敗而歸。
朱元璋治軍紀律極為嚴明,若軍法處置胡德濟,罪當斬首。幸運的是,他遇到了一個精明的上司。素稱勇武的徐達此時并沒有自作主張給胡德濟懲處,而是派人把他戴械送往南京,交由朱元璋親自發落。朱元璋對徐達這種謹慎的行為頗為滿意,為了嘉獎其忠心,便將“將在外,君不御”這六個字贈給了他。
但是,徐達后來率軍出征時,仍然是一遇軍政大事便派遣使者向已是皇帝的朱元璋請示。《明史》上說,徐達率明軍北伐攻克汴梁后,朱元璋龍心大悅,親自到前線勞軍。徐達故作神秘地問請皇帝說:“元順帝如果北逃回草原老家,我們有必要窮追他嗎?”朱皇帝笑著回答:“元運衰矣!行自澌滅,出塞之后,慎固封守可也。”有了皇帝這句話,徐達自然知道該如何處理接下來的事情了。所以,當他率領明軍打到元大都時,有意將殲滅戰改成了擊潰戰,放棄了生擒敵方元首這一旁人看來莫大的榮譽!
在古代中國專制集權體制下,衛青和徐達用謙恭隱忍的低調方式來換取老板的信任和事業的成功,不失為一種適應官場潛規則的最佳生存策略。其實,無論時代如何變遷,大大小小的老板們對自己的權威地位和命令的執行力度都是相當在意的。作為職場上弱勢一方的員工,在處理很多問題時,也要多學學衛青和徐達及時請示的成功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