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人Nerido女士對我們說:“世界的起源是一場大夢。”
澳洲土著沒有歷史,沒有中國人的秦皇漢武,沒有愛琴海的城邦,沒有埃及的金字塔,沒有美索不達米亞和幼發拉底河的楔形文字和巴別塔,他們的歷史是神話。
在毛利人的神話中,世界的起源是一場大夢,虹蛇是造物主,早在庫克船長在浩瀚的大海中發現這片大陸之前,土著人已經在這生活了5萬年。他們是這片大陸真正的主人,崖壁上有他們繪出的深紅、墨綠的畫,在中部荒涼的沙漠中他們吹奏一種能發出悠揚聲音的樂器,那是他們之間的對話。這一切截止到1768年。
1768年,庫克船長的遠征船出現在海平面上,土著人的厄運從此開始。
英國人一開始把澳大利亞當作自己的監獄,幾乎所有的初期移民都背負著英國的犯罪記錄。這些遠洋而來的白人以男性為主,男女比例嚴重失調,土著女性毫無尊嚴地成為白人男性的性奴,大量的混血兒出生。這些孩子的皮膚深淺不一,“creamy”是白人對他們的蔑稱。
從1869年開始,英國駐澳大利亞各殖民地有組織地將這些混血的孩子抓到由教會創辦的孤兒院中,進行英文化的強制同化教育。大量家庭因此而破碎,這個政策延續了一百年。是一百年的血淚史。
女作家多麗絲·皮金頓以這段歷史寫下的小說《沿著防兔欄》講的是兩個被警察抓走的小姐妹,沿著綿延數千里的防兔欄(白人帶到澳大利亞的兔子成災之后,修筑的防護籬笆)逃亡的故事。因為她們的母親在離別時曾告訴她們:家就在防兔欄的盡頭。由這部小說改編的同名電影曾讓我數度流淚。這些孩子是澳大利亞歷史上著名的“被偷走的一代”。
2008年,澳大利亞總理陸克文正式代表政府向土著道歉。
這個懺悔遲到了二百年。
我們接觸到的每一個土著人,從慈祥的Nerido女士到身邊擦肩而過深色皮膚的路人都能感受到他們濃濃的鄉愁。Nerido女士落寞的眼神中,可以看到所有離開了土地的老人的那份失落和寂寞。
走在阿德萊德、墨爾本、悉尼的街頭,到處是英國的建筑,到處是英國的語言,我特別注意到毛利人的后代,他們的衣服是歐美的時尚,他們說著英語,他們的身上已經很少能看到傳統的紋飾,現在已經不需要強制的同化教育了,強勢的主流文化讓更多的年輕人自覺地趨同了,這是幸,還是不幸呢?也許,還需要再過一百年回頭看看,才可以看得清楚。
他們的祖先在經歷白人的奴役時曾經說過——
“我不屬于任何人,也不被任何人解雇,人最終的財產是故事。”
這是一句多么智慧,如真理般令人心中一亮的話。
有多少人的一生,何嘗不是一個令人蕩氣回腸、感嘆不已的故事。而這個故事的結尾是虹蛇的那句話——
“沒有一個地方比家更好!”
多元的婦女組織
白人移民到來時發現的金礦,吸引了不同膚色的人來到澳洲,那時候這里被稱為“新金山”。就像橫貫美國中部的那條著名的鐵路由無數華人勞工的生命修筑而成一樣,華人在澳洲歷史中也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我們在新西蘭拜訪的中國團體聯合會會長黃瑋璋先生就是老一代華人,他是廣東人,被稱為土豆片大王,他的企業一小時生產3噸土豆片,供應這個大洲上嗜愛咔嚓咔嚓地大嚼土豆片的男男女女。
構成這個大洲的人,有英國人和土著,還有中國人、中東人以及歐洲其他國家的移民,他們帶來了多元的文化。今天的澳大利亞是多種族、多文化的國家。“白澳”政策已經在上世紀七十年代壽終正寢,七十年代之后,奉行的是“多元文化主義”政策。
而現實卻是,白人(特別是英裔)的優越感和主導性尚未消除,新的多元化又面臨困境的尷尬局面,這在我們的訪問期間隨處可見,對于很多現實問題的解決,多元化并不是包治百病的靈丹妙藥。
澳大利亞的婦女組織也是多元的。主要有三大組織:成立于1931年的澳大利亞國家婦女委員會(The National Council of Women of Australia,簡稱NCWA);成立于1982年的婦女事務部,后改為婦女地位辦公室;成立于2010年的澳大利亞全國婦女聯盟(National Women's Alliances)。
2012年9月,我們山東婦女代表團拜會了南澳政府社團與社會多元化部總裁麥卓(Joslene Mazel)女士,這個部下設婦女地位辦公室。
多元化部設在南澳政府大樓,馬路邊一座灰色的英式建筑。整個澳大利亞重要的早期建筑都是維多利亞時代的英式風格,外表看起來中規中矩,敦厚對稱,窄長的窗戶,門框及窗框有華麗的浮雕裝飾線。
我們到達的時候正是午休時間,三三兩兩的職員在大樓與馬路狹窄空間擺放的陽傘下,愜意地喝著咖啡,他們衣著隨便,低聲地交談,表情豐富。他們的午餐大多只是一塊薄薄的三明治,或是一只蘋果。3點鐘開始的下午茶,吃的內容遠遠比午餐豐富。
南澳政府國際合作辦公室的主任貝基·里女士已經等在樓下,她引領我們上樓。電梯里可以看到掛著實習胸牌的中國留學生。落落大方,臉色紅潤。
麥卓女士和她的兩位女同事在一個長條的大房子里接待我們,桌上擺放著茶和咖啡,幾樣小茶點,這是我們南澳之行的通例。令人感到親切、放松。
三位女士的衣著都十分休閑,一位甚至腳蹬一雙松糕拖鞋。這里是澳大利亞,一個追求自由的國度,人們不愿把自己困到一套深色的西裝里。
麥卓女士向我們介紹婦女地位辦公室由聯邦總理和內閣部領導,在各州,隸屬社團與社會多元化部。具體工作:參與政府有關婦女政策的制定,促進和督促這些政策的貫徹執行,關心少數民族婦女的特殊要求,就婦女地位的有關問題進行咨詢活動。
她們當前的主要工作,一方面是提高女性在經濟與政治生活中的地位,一方面是降低女性在家庭暴力中的受害率。
麥卓詳細地介紹了她們是如何推動女性在董事會占有席位的。
首先,建立工作指南。其中最重要的工作是建立數據庫,將有經驗的杰出女性納入數據庫中,在政府及大企業需要人才時,積極推薦。這項工作卓有成效。
數據庫是如何產生的?我們的團長翟黎明主席問,這是我們很感興趣的問題。
麥卓告訴我們:她有一個16人組成的顧問團,她們來自各個行業,有國防(南澳的國防十分了得)、法律、體育、醫療、教育、漁業等等,總之學歷和專業背景廣闊,她們都是志愿者。她們了解各個行業,以及各行業內活躍的優秀女性,并且與其保持良好的關系;她們參與女性的各種社交網絡,有些人本身就是社交網絡的主持者,與各界女性尤其是非政府組織廣交朋友,并從中獲得多種信息。這個顧問團為政府提供戰略性的建議,同時,為女性就業提供職業。由于她們的工作,已經有不少女性進入到了比如采礦業及軍隊國防這種男性主導的工作。
麥卓女士說,婦女地位辦公室還為州長提供針對婦女的獎項和獎勵,并且提供女性尤其是少數民族女性受教育的機會。
她說,澳大利亞的教育在全球是最好的。懷孕婦女每兩周進行一次免費的檢查,孩子出生之后三個月可以上托兒所(每天上午九點至下午三點)。社區有父母學校,政府買單,由志愿者組成的老師教年輕的或不再年輕的爸爸媽媽如何做一個合格的父母,家長不去上課會被警告,甚至有可能被取消對孩子的監護權。因為你不接受教育就沒有資格養育你的孩子,而孩子不是你個人的,是國家的。
麥卓說到托兒所的時候她的同事大叫:“我們等了18個月了,還沒有等到。”她是說孩子一直沒能進入托兒所,這種情況在人口集中的城市一直存在。所以生育之后的女性大多從事兼職工作,全職女性僅占就業女性的42.7%,兼職工作是一條很好的“中間路線”,重要的是,社會為兼職女性提供了大量的工作崗位。
在澳大利亞,照看孩子并不總是由媽媽來完成,有不少男性進入了全職先生的行列,他們在家照顧孩子,打理家務,割草、喂狗,樂此不疲,沒有心理障礙,這是因為女性解放運動及多元文化的普及,男權的式微。
澳大利亞多元的文化及價值觀還體現在方方面面。在機場在戶外你會看到可以自己行走的孩子無一例外地背著一個雙肩背的包包,里面裝著他們自己的玩具、衣服,男人背著更大的包包。你永遠不會看到一個媽媽拎著大包小包,而她的先生和孩子空著手甩著兩條胳膊悠然行走的場景。隨處看見的是各式各樣的不同膚色和年紀的奶爸,他們或背著大一點的孩子或在胸前的“袋鼠袋”里盛著個小娃娃,奶爸的表情一點兒也不糾結,又陽光又自豪又快樂!
這樣的場景總令我們這個婦女代表團的女性們感嘆不已。
目前,澳大利亞正在經歷一場前所未有的人口比例失調——男人荒。在這里最火爆的相親方式是“鄉村相親旅行團”,都市女性到小城鎮找鄉村男性速配,一個州成立了名為“謝天謝地”的莊稼漢俱樂部,專門將城里的女孩介紹給鄉下的男孩。
在中國留學生中最受歡迎的華語電視是“非誠勿擾”。
澳大利亞小孩平均受教育時間是21年,基礎教育13年。5歲開始進入幼兒園或預備班,公立學校遍布各地由政府提供經費,72%的兒童在公立學校上學,小學和中學都是免費的。教育設施良好,在我們經過的中小學,透過柵欄可以看到大草坪的球場,最吸引我們的是不少女孩在那里踢球,腳法不錯,拼搶激烈。難怪澳大利亞有那么好的女足。
高等教育世界一流,麥卓告訴我們,只要想,就可以上大學。然而不少人選擇了專科學校,這是出于就業的考慮,也是出于興趣及個人素質的考慮。
目前,澳大利亞女性的退休年齡是60歲,男性65歲。在2013年之前,女性的退休年齡將提高到65歲,到2017年,男女將統一到67歲。
愉快的交流讓我們忘記了時間,我們相約,有機會到山東再見。
完善的社會支持系統
之后,我們是去了費尤娜的社區,參觀那里的家庭暴力避難所。費尤娜隸屬南澳婦女地位辦公室。
在上一站,麥卓女士為我們介紹南澳政府在遏制家庭暴力中最重要的工作,是通過州立法宣布婚內強奸犯罪化,同時,在各個社區建立家暴婦女兒童的避難所。
婚內強奸是否屬于犯罪或是否承認婚內強奸,是東西方司法界一直爭論不休的話題。
一種觀點認為婚姻關系的建立意味著一種承諾,任何一方都有與另一方同居的義務,而性生活是婚姻生活重要的組成部分,持這種觀點的人認為不存在婚內強奸。另一種觀點認為,丈夫以暴力、脅迫或其它方法,違背妻子意愿,強行發生性關系,根本不尊重妻子人格,與婚外強奸無異,就是一種犯罪行為。
過去,在立法上明確規定丈夫可以成為婚內強奸罪的主體,在世界司法史上并不多見。然而隨著婦女解放運動的高漲,1981年美國新澤西州立法明確規定婚內強奸是犯罪行為,之后加利福尼亞州、特拉華州、內布拉斯加州等,在立法上都做了類似規定。1992年,英國上議院在第599號上訴案中指出,婚內強奸是犯罪。
麥卓女士堅定的對我們說:“婚姻中的性愛,原本應該是發自內心的,才能得到歡樂。”“妻子首先是人,然后才是配偶。”
醫學專家的報告指出,丈夫強迫過性生活,是造成女性性冷淡的主要原因,也是女性心理障礙、人格障礙、神經及精神疾患的重要原因。那種自甘忍受的女性,其心理損害程度更大。
英國心理學家靄理士認為,婚姻內的強暴,比我們所見的婚外強奸案多得多。
南澳洲正是基于如上的認識,提出婚內強奸是犯罪,并規定,受害婦女可以提出“限制令”,將施暴者“踢出去”——她們一直在用這個生動的,帶有強烈感情色彩的說法。
但是,現實生活中往往是受害的婦女被踢了出去。有統計表明,“婦女在離開家,尋求幫助的時候以及此后的18個月,最易發生人身傷害事件。”家庭庇護所的存在就變得非常迫切。這樣的場所應該可以為女性帶來安全感。
我們到達費尤娜的社區避難所,比約定的時間提前了5分鐘,無論從哪個門都進不去,鐵將軍緊鎖著。
那棟房子看起來就像是阿德萊德市的普通住宅,籬笆圍成的院子、草坪、開花的樹木、平房,不同的是,房子的窗戶都有防護網,這是澳大利亞民宅絕無僅有的,他們的房子無論是否臨街,都不會加鐵防護網。
貝基·里女士打了一通電話,馬上有一女子跑過來開大門,她就是胖胖的費尤娜,我們一行進來之后,她轉身鎖上了院門。
“安全。”費尤娜向我們解釋,為防施暴者到這里來動粗,繼續毆打他們的妻子、孩子。
“私密。”費尤娜繼續說,不讓外人隨便進入也是為了保護避難者的隱私,她們不愿意像大猩猩一樣讓人觀看。
這里的房子不像通常的民宅坐南朝北(南半球太陽來自北面)建成一排,而是四方形的中間是一個天井樣的庭院,人們在院子里活動,路人看不見。
“婦女地位辦公室分了三個部分,分別是行政小組、婦女信息服務中心、政策制定部。其中的信息服務中心為女性一生中所遇到的所有問題提供援助,比如初潮、初戀,比如就業、失業、生育等等,通過電話及網絡。”費尤娜介紹道。
“南澳的婦女發展戰略計劃有78個項目,包括降低失業率、提高教育水平、推廣多元化主義、對土著居民的援助、確保女性參政,其中的一項目標是爭取政府職員中有一半是女性席位。”這可真是一個大膽的計劃,能制定這樣的計劃就令人敬佩不已,更不要說實施了。
費尤娜說:“從2001年開始,針對家暴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我們這個社區辦公室主要是針對家暴,與其它部門如司法、衛生、教育等部門聯動,推動事態向好的方向發展,為此,還組織大量的社交活動。”
費尤娜特別提出,要在源頭上消滅家暴,首當其沖的是教育特別是家庭教育。她認為家暴源自于男權為中心的文化,特別是婚內強奸,源自于男性對女性權利和人格的無視,而這些觀念主要產生于他們的原生家庭,來自于傳統的家庭教育,所以從兒童起就進行兩性平等教育非常重要,讓孩子從小認識到女性的價值,女性的權利,從小就懂得尊重女性,就會避免日后家庭暴力的發生。當然,女性首先要有自我的覺悟。
她不斷強調“賦權”。“賦權是一個嘗試去增加個人、人與人之間權利的過程,也是一個能夠促使個人有足夠力量去參與、控制及影響自己生命的過程。而我們就是要幫助女性獲得權利感以及對自己的生活做主。”
2005年,南澳政府制訂了婦女安全戰略。
2011年,政府提出,讓女性“擁有安全的權益”。
就這個話題,我們團長翟黎明主席介紹了中國政府以及山東省政府出臺的各項政策,都是與世界同步或走在時代前面的,婦女地位辦公室的女士們頻頻點頭,非常贊賞。
這個辦公室看起來就像中國各地的“婦女之家”。很少的行政機關痕跡,很重的生活氣息。寬大的布藝沙發又厚又軟,鋪著家常的灑花大毛巾,桌子上有微波爐、咖啡壺、鍋、杯子等等的生活用具。各處散放著孩子的玩具,像一個養著好幾個孩子的大家庭,唯一的工作氣息來自于堆放在各處的工作手冊及指南。將澳大利亞人隨意、天真的性格表露無遺。
費尤娜的同事瑪麗亞告訴我們,這個中心為受家暴的婦女和兒童服務了35年。從前,這里有許多磨房,提供給尋求庇護的家庭,現在,這里有10個單元房,每個單元住著一個家庭。
我們跟隨瑪麗亞來到沒有住人的單元房,三室一廳,一衛一廚,是一個普通的澳洲人家的住宅,與尋常人家沒有兩樣。房子采光很好,十分溫暖。站在午后的房子里有昏昏欲睡的感覺,我可以肯定,趴在那張灑滿陽光的松軟小床上,不出十分鐘就可以進入夢鄉。
來到院子里,幾個志愿者正在整理社區居民捐給中心的衣物和玩具,我用手摸摸,挺柔軟,洗得干干凈凈,有大人的也有孩子的。
“這個社區有60個這樣的房子,去年一年里幫助了600個女性、400個兒童,資金完全來自政府。”瑪麗亞介紹道。
瑞典反家庭暴力研究機構的艾娃教授研究表明,婦女在第一次發生暴力時就應離開受暴場所,如果受害者沒有任何表示,對于施暴者來說,就會形成一種模式,就會不斷地施暴。如果能第一次就離開家比挨了多次打離開更加有效。
瑪麗亞說:“她們離開家之后可以來到這里。為什么不是將男人踢出去,是因為相當數量的女性在經濟收入、教育水平、認知程度及心理承受等方面處于弱勢地位。而我們這個中心承擔起一種責任——提供食物與住宿,介紹工作,提供工作培訓建議,尤其是幫助受害人重新樹立自尊。”
“中心作為緩沖地帶,淡化了矛盾,避免了更大的傷害及惡性事件的發生。”
費尤娜為我們介紹:“反家暴是一個跨專業領域的問題,因為受害女性涉及的不僅是法律問題,還有心理學方面的深層問題。心理學家、社會工作者介入,一方面積極傾聽并通過交流對受害女性及孩子進行支持,另一方面傳授反家暴技巧,開展心理健康教育。”
在這個中心,28%的受害者來自新移民、少數民族。大部分來自低學歷、低收入家庭。
“這是一個很辣手的問題。”費尤娜說,“源自于不同文化及族群背景的家庭,有些根本就認為打老婆是正常的,澳大利亞的多元文化在這個問題上沒有提供多少正面的能量。”
她說:“多元文化在某種程度上也鼓勵了澳大利亞少數民族固步自封,只講文化傳承不講文化交流,消解了澳洲社會的活力。”
到這里,我們此次出訪澳洲也到了尾聲,這樣與眾不同的見解以及對多元化的評價,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令我們沉思。
告別費尤娜、瑪麗亞和中心的人們,緩緩關上的大門以及消失了的那幾個豐潤、熱情的身形,我們走在幽靜的街道上。在澳大利亞,幾乎所有的庭院都不是用墻,而是用一種帶刺的植物種在房屋周圍,形成刺籬,它們開黃色的球狀小花,非常可愛,花香濃郁,樹枝典雅,這是澳大利亞的國花金合歡。全世界金合歡有一千種,澳大利亞有九百種。澳大利亞50分硬幣的正面就是袋鼠、鴯鹋和金合歡。毛利人的故事說有一種鳥,喜歡在金合歡的樹籬中筑巢,5萬年過去了,新移民仍然在合歡花樹籬圍成的院子里筑他們的巢。因為,和毛利人一樣,他們深信——
“沒有一個地方比家更好。”
有些是他們自己的家,有些是社區提供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