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用一句告示,得罪有風險,行止須謹慎。
有個老笑話說,有個人叫劉大,50歲生日那天,請好友張三李四王五趙六來吃飯。快開飯了,趙六還沒到。劉大懊惱地說:“該來的不來。”張三聽了,心想:我可能是不該來的,于是就走了。劉大一看張三走了,著急地說:“哎,不該走的又走了。”李四聽了這話,很不是滋味,心想:看來我是該走的。于是,也立即走了。劉大見李四也走了,搖了搖頭對王五說:“我又不是講他。”王五想:你不是講他,那一定是講我了。于是也起身走了。劉大呆呆地望著一桌酒菜,心里納悶,我說什么了,怎么都走了呀?
人都走了,劉大還在納悶,不知道已得罪人了。得罪人這事兒,基本上人人都干過,可以分為兩類,一種是無意的,一種卻是故意的,這些人恃才傲物,有得罪人的資本,也因此付出生死代價。比如竹林七賢為首的嵇康。
嵇康名聲在外,官二代鐘會想要結交他,去時,他在打鐵,把鐘會晾在一邊。鐘會等了很久,他還是在打鐵,鐘會正要離去,他問: “何所聞而來?何所見而去?”多少有些挑釁,鐘會說:“聞所聞而來,見所見而去!”肯定是氣急敗壞。
后來,呂巽占了弟弟呂安的妻子,呂氏兄弟都是嵇康的好友,嵇康從中調停,不想呂巽上告朝庭說呂安不孝,呂安因此入獄,嵇康悲憤而寫《與呂長悌絕交書》,直斥呂巽為人不齒。呂安回信里有“平滌九區,恢維宇宙”,再次因言獲罪,嵇康上堂為他作證,結果同獲死罪。判者雖乃“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主角,但鐘會沒少進言,《晉書》所記鐘會說:“今不誅康,無以清潔王道。”于是,嵇康被斬。
有人得罪人,不是狂傲,而是有難言之隱,比如唐朝女詩人魚玄機。
魚詩人成名很早,在長安,老師溫庭筠介紹她嫁給來自今湖北江陵的公子哥李億,后來去江陵,被正妻裴氏暴打一頓趕出家門。魚詩人再回長安,雖入了道觀,總有男人來尋歡,她似是來者不拒,但其中有一位官人叫裴澄時常來求,卻讓她拒絕了,因為這人與李億正妻同姓同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后來,她與丫環綠翹爭風,失手打死了綠翹,判官卻是裴澄。魚詩人被斬時,才26歲。
有人得罪人,由著性子來,甚至找上門得罪人,比如宋朝書法家米芾。
蔡襄給了米芾一些好茶,他來了興致,去找趙三言喝。趙三言是王族,笛子吹得美妙,他很欣賞。茶端上來,香氣撲鼻,趙三言夸贊好茶,他就有點不高興,接著,他又被趙三言喝茶嘴響弄得氣憤了,說一句,真俗!拂袖而去。
但這一次得罪人還不太要緊,要緊的是他得罪了御史楊皓。楊皓跟黃庭堅是哥們,一日喝酒,楊皓叫來三個歌伎助興,米芾也沒反對,直到楊皓脫下一個歌伎的三寸金蓮當作酒杯,米芾發作了(他有潔癖),把桌子給掀了!
米芾把楊皓得罪了,他不在意。不想,他卻犯在了楊皓手里,因為一幅古畫,他喜歡,于是臨了一幅給別人,把原作留了下來,以假亂真。但后來卻被那人告了,正好是楊皓審他。米芾被關進了大牢,據說楊皓把他的飯菜弄得臟乎乎的(你不是有潔癖嗎?),為保命米芾也不得不吃。幸好他跟皇帝宋徽宗很熟,沒過多久,就出來了。
有句老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確為警世恒言。但得罪人也有例外的,落下一個皆大歡喜,前蘇聯領袖赫魯曉夫即是如此。
一次,赫魯曉夫去參觀油畫展,那些奇怪的構圖他十分不喜歡。他說,一頭毛驢用尾巴也能比這畫得好。恰好作者恩斯特在場,立即反駁說:“您不是藝術家也不是評論家,有什么根據說這樣的話?”赫魯曉夫氣憤地說:“我當礦工那會兒是不懂,我當基層干部時也不懂,在我逐步升遷的每一個臺階上我都不懂,可我現在是領袖了,難道我還不懂嗎?”恩斯特誠懇地說:“您還是不懂!”
旁人都為恩斯特捏了一把汗,不過,赫魯曉夫并沒有打擊報復他。人們以為這個故事到這里完了,其實還沒有,赫魯曉夫去世后,他的兒子找到恩斯特給自己的父親設計墓碑,并說這是他父親的遺愿。
最后,套用一句告示,得罪有風險,行止須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