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間,游艇行業剛剛在內地興起時,曾流行過一些廣為流傳的說法,例如桅桿經濟學說,例如人均GDP與游艇行業發展程度相關性的學說。不知是犬儒主義作祟,還是該死的憤青本質在吞噬理智,我一向對這些被傳得有鼻子有眼的數據不太感冒。我不知道這些數據他們從哪淘來了,我也不想知道他們拋出這些數據是為哪般。反正有人憑此小賺一筆(或者賺個溫飽),也有人輸的傾家蕩產,但更多的人是選擇不早不晚的時機,若即若離地游離在一個半真空地帶。你不知道他要何時起航,你也不知道他要航向何方,此即中國式的“中庸之道”。因為大多人還是愿意在首吃螃蟹者被鉗得唇破血流之后,才開始品嘗那張牙舞爪的內在美味。但其實這也不是壞事,畢竟圈子內只有人多了才好玩嘛。
一朋友說:看一位富豪有錢到什么程度要看他有沒有游艇,或者多少艘游艇;但要看一位富豪有沒有品位,要看他有沒有帆船。這個說法還是比較新鮮的,相對比較中我意。按說中國GDP不論是總量還是人均,都發展的還算迅猛,但國內迄今還沒有看到任何一個港口內桅桿林立的場景。和許多人一樣,我當然希望在國內看到越來越多帆船游艇的出現,不管你的游艇大小,不管你的桅桿長短,更不管你踩上柚木甲板的那一刻是怎樣的心態。
但對于整個游艇產業,說實話,我關心不起,既不堪那些數據的折磨,又因為這些在“有中國特色”的中國似乎都有些辨不清方向。所以我們只好將關注點放在一個又一個具體的人身上:船東、船長和水手。華帝聚能號贊助商華帝燃具公司總裁黃啟均絲毫不避諱談及接觸帆船運動背后的商業動機,因為“帆船運動的時尚、環保屬性和華帝燃具的品牌形象完美契合。”而該船隊經理(可能是中國內地帆船屆內首位專職職業船隊經理人)、香港TVB金牌編劇羅錦輝則告訴我其實自己最喜歡的船上角色是一個“笨笨的水手”,只有那樣才能收獲最大最簡單的快樂。再者,沃爾沃帆船賽三亞號上的滕江和,在參加沃帆賽之前自己就經營一份很成功的事業,大小算個成功人士,他也受到航海精神的感召毅然“下海”,“我喜歡的是那種
在海上搏擊風浪,挑戰水手體能和帆船技能極限的感覺”。
美國著名的非盈利研究機構蘭德公司在前幾年曾經發布過一個對中國的研究報告,報告中說“普通中國人通常只關心他們的家庭和親屬,中國的文化是建立在家族血緣關系上的”。中國富豪,隱性的不隱性的千千萬,他們的身價是個傳說,他們的品位和品性也大多是個謎。他們性情如何,一天發幾次火,每個月贊賞幾個人,旁人從何得知,又不是所有富豪都是需要靠新聞來炒作自己的明星大腕兒。
反而是那些已經介入帆船運動的富豪們個性鮮明。那誰擁有十幾艘船,為人低調,素來喜歡幫助人;那誰脾氣不好,每到比賽就鐵青了臉一觸即爆;那誰總是喜歡自己獨自出航,享受無人打擾的海上休閑。英國作家約瑟夫·康拉德(Joseph Conrad)歷來喜愛航海,對于航海他說:“航行有兩種好處,一種是可以從一個遮蔽區域航行到開闊的水域,另一種是可以從開闊的水域躲進遮蔽區域。”當你對帆船的理解簡單至此時,或許才能得到最大的快樂和滿足。至于你駕船出游或比賽時,是發怒還是心平氣和,是滔滔不絕還是三箴其口,其實都是建立在獲得快樂,或者說是讓心情暢快的基礎上的。有時候宣泄也是一種意在獲得美好的心理暗示。現代心理學上強調“宣泄”,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同門師妹從2009年就進入了帆船界,當了名少有的中國女性大船帆水手,她跟我說:“玩海的人都是最單純的。”她告訴我自從她加入水手隊伍中后,每天保持早睡早起的習慣,每天都很快樂。水手善且如此,擁有整艘帆船和整支船隊的船東又有什么理由拒絕讓身心更加健康和諧的生活方式呢。生活方式和個人品位好像相關,但又一點兒該死的關系都沒有。存在主義大師讓·保羅·薩特說了:“行動吧,在行動的過程中就形成了自身,人是自己行動的結果,此外什么都不是。”這句話對于那些想接觸或者正在接觸帆船的富豪們同樣適用。
對了,生活在帆船盛行的國度的法國人老薩偶爾也喜歡出海玩帆船,他覺得“只有那些在船上沒事干的人才會將船弄得東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