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從廈門打電話回來的時候,小藝還在樓頂的露臺上寫作業呢!那急促的電話鈴聲,催著小藝拔腿就向一樓跑去。小藝抓起話筒,氣喘吁吁地說道:“爸……爸,你還……還好嗎?我想……我想你了!”
“這瘋丫頭,又上哪兒野去了?把氣兒喘勻了再說!”電話那頭,爸爸又是責備,又是心疼。
“爸,我在露臺上寫作業呢!”接到爸爸的電話,是小藝最快樂的事情,連說話都比平常大聲了不少。
“上那兒寫作業干嗎?太陽那么大,別曬壞了。”
“不會的,太陽都快下山了呢!我正好可以欣賞欣賞美麗的夕陽呢。”小藝一臉陶醉地說道。
“傻丫頭,爸爸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五一’節我和你媽回家看你和奶奶。高興嗎?”爸爸的聲音里透著一絲興奮。
“真的嗎?太好了!”小藝興奮得都要跳起來了。
今年春節后不久,爸爸媽媽就進城打工去了,小藝已經快半年沒有見到他們了。爸爸媽媽能回來看自己,這是小藝日思夜想的事情。掛了電話,小藝蹦蹦跳跳地回到露臺上,繼續寫她的作業。
小藝的家是一幢三層小樓,樓頂的露臺是小藝的開心樂園。小藝把露臺打掃得干干凈凈的,還在上面種了許多花花草草,就像一個美麗的小花園。每天下午放學后,小藝就跑到露臺上寫作業,這也是她一天中最放松、最悠閑的時光。
在露臺的正中間,有一個方方正正的小臺子,那是用廢棄的磚頭搭建而成的。為了改造這個磚臺,心靈手巧的小藝把花籽混著泥土撒在磚縫中,每天都給它們澆水。春天來了,磚縫里長出了一朵朵芬芳的小花,把磚臺裝點得充滿生機和活力,就這樣,丑陋的磚臺轉眼變成了一個漂亮的“花臺”。
如今,“花臺”成了小藝每天寫作業的書桌。小藝一邊寫著作業,一邊時不時地抬起頭來,看看天空中美麗的云彩,看看風中自由飛翔的小鳥。她又時不時地俯下身來,聞聞身旁開得正歡的花朵。更多的時候,小藝都是雙手托著下巴,靜靜地想念那遠在他鄉打工的爸爸媽媽。每當這時,就有晶瑩的淚滴從她的臉頰滑落。
“小藝,快下來吃飯啦!”奶奶又上樓來催小藝吃飯了。
“來啦!我很快就做完啦!”小藝頭也不回地應道。
小藝坐到飯桌前的時候,屋外經常是萬家燈火了。
“奶奶,你想爸爸媽媽嗎?”小藝一邊收拾作業,一邊天真地問奶奶。
“唉,能不想嗎?只是苦了咱小藝啊!”奶奶摸著小藝的頭,話音里有些哽咽。
小藝掰著指頭數著爸爸媽媽回家的日子,她感覺時間似乎一下子變得好慢好慢。“五一”節那天,小藝起了個大早,她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就站在露臺上等著爸爸媽媽的身影出現。
終于,爸爸媽媽向村口走來了。小藝一陣風似的飛奔下樓。“爸爸媽媽……快、快來看……看看我的小書桌!”小藝一把拉起爸爸媽媽的手,就往家走。爸爸媽媽被小藝拉著,連行李都沒來得及放下,就來到了露臺。
露臺上花香四溢,蜂蝶成群,爸爸媽媽驚訝得張大了嘴巴。“爸、媽,你們看,我的小書桌漂亮嗎?”小藝一臉自豪地指著開滿小花的磚臺,問道。
“漂亮,真漂亮!咱家小藝長大啦!”爸爸蹺起了大拇指,媽媽在小藝的臉上親了一口。
“可是小藝啊!你在露臺上寫作業,時間久了,會把眼睛弄壞的。咱們把它拆了,爸爸給你買一個書桌,咱們到房間里寫作業,好嗎?”看著懂事的小藝,爸爸更多的是心酸。
“爸爸,不用了,這樣挺好的啊!我在露臺上寫作業,累了、想你們了,我就抬頭看看天空,看看遠方。而且,為了爭取在天黑前把作業寫完,我現在計算和寫字的速度都提高了不少呢!再說了,在家里寫作業還要開燈,太浪費了!”小藝一本正經地算了一筆經濟賬。
“乖孩子……”媽媽緊緊地抱著小藝,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爸爸轉過身,淚水瞬間奔涌而出。
“爸、媽!求你們不要拆掉我的小書桌,好嗎?等我長大了,長高了,我就在上面繼續添上磚頭,讓小書桌和我一起長大,好嗎?”小藝輕聲地問道。
“嗯,爸爸媽媽答應你,讓小書桌和咱家小藝一起在藍天下茁壯成長!”爸爸擦干眼淚,重重地點了點頭。
小藝幸福的淚花,滴落在那一方藍天下的書桌上,晶瑩剔透。
(小藝,還有另夕卜一個名字:留守兒童。據統計,中國現有留守兒童人數超過5800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