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治理的司法介入問題研究

【摘 要】商事主體在商事活動中的自我調節機制具有局限性，需要國家這一“有形的手”來彌補公司自治這一“無形的手”的缺陷。2005年頒布的公司法使我國公司法的先進性得到彰顯，最大的亮點便是擴大公司與股東的自治空間。然而，公司作為一種營利性的組織，其自由和行為不可避免地會影響其他私法主體的利益。因此，必須在實現公司自治的同時對其進行適度的規制，以求社會經濟和利益的均衡發展。本文嘗試從司法介入公司治理的視角進行研究，揭示司法權介入公司治理活動的必要性和合理性。

【關鍵詞】公司治理；司法介入；必要性；合理性

一、公司治理需要司法介入的問題研究的理論基礎

1.對于公司治理的基本介紹——概念和內涵。在世界范圍內，市場主體的發展內涵豐富，曾先后出現了業主制、合伙制以及股份制三種形式。隨著科學技術進步和大規模生產所需的投資愈來愈巨大，業主制、合伙制這種傳統企業不能夠適應當今社會大生產的需要。股份制即現代公司制企業經過不斷地發展、演化，己成為現代企業制度的主要形式。本文所論述的公司即我國現行公司法所涵蓋的股份有限公司和有限責任公司。本文所研究的“公司治理”是廣義范疇的，包括狹義的公司治理和公司管理。兩者的區別在于：（1）公司治理的中心是外部的，而公司管理的中心是內部的。（2）公司治理是一個開放系統，而公司管理是一個封閉系。（3）公司治理是戰略導向的，而公司管理是任務導向的。即公司治理側重外部的宏觀調整，而公司管理側重內部的微觀整合。公司治理的內涵廣泛，包括宏觀和微觀相適應的制度安排（宏觀即國家相關法律制度，微觀即公司內部章程），公司內部和外部相異的制度結構（外部市場和內部組織機構），內外部組織細胞（股東、監事、董事、勞動者及其他利益相關者），靈活的調控機制（約束和激勵）。

2．目前我國公司治理的現狀——2005年新《公司法》對公司治理的司法介入情況。2005年《公司法》與1993年《公司法》相比，其在立法理念、立法技術和制度設計方面都更為具有國際先進水準。主要表現在突出公司自治的民商法的基本立法精神，注重股東和公司的自治，極大地拓寬了任意性規范的適用，弱化了政府對公司治理的不必要干預。但是，2005年《公司法》較國際先進經驗，司法權介入公司治理仍存在不足之處。主要表現在：第一，內部人控制。即在現代公司兩權分離（即所有權與控制權分離）的情況下，公司經營層事實上取得了了公司控制權。新《公司法》的頒布并不能很好地扭轉這種劣勢。在市場經濟發展過程中，先后出現了股東中心主義、董事（經理）中心主義兩種公司治理模式。隨著社會經濟的不斷發展，公司治理兩權分離的現象進一步加劇，董事（經理）中心主義急速抬頭，勢必會導致權力濫用和真正的權利人即股東利益的損害。第二，非訴訟機制的司法介入仍處于空白。其實，對于公司治理的司法介入的問題上，在堅持公平的前提下，應兼顧效率，而非訴訟機制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但是，我國對市場經濟認識不足、公司法起步晚，加上理論與實踐的欠缺，致使公司非訴程序缺乏。第三，實際可操作性和可訴性較弱，對公司治理的效果如何還有待時日予以審視。新法賦予股東的權益太過原則化，導致可操作性差以至于無從實現。另外，對股東具體利益受損發生糾紛時，即使賦予了股東訴權，但因缺乏訴權有效啟動與運行的簡易可行的程序機制，實體權利往往只存在于紙面。

二、司法介入公司治理活動的必要性

（1）司法權介入公司治理是代替原先行政權力對公司糾紛解決的最佳途徑。國家對公司的宏觀調控機制主要有行政介入和司法介入兩種方式，隨著社會的發展，司法介入取代行政介入顯然更符合公司自治的中心思想，也更有利于調節公司治理。這是因為，司法介入主要是事后，對當事人的限制程度低，不會觸及公司自治，而行政介入是事前審批、事中檢查和事后處罰的全程介入，極易引人反感。（2）司法介入本質上是公司自治的特殊要求。公司自治與司法介入不是矛盾而是兼容的，只有司法調整的穩健的市場大環境才能使公司自治得到更充分的體現。“司法介入公司是保障公司自治，矯正公司自治機制失效的重要手段。”（3）司法介入公司治理適應現階段我國具體國情。現階段，我國公司治理在運行中面臨著各種各樣問題。股權集中、內部人控制盛行、控制股東對中小股東利益的故意侵害等問題是我國當前最為突出的問題，危及了社會普遍的平等與公平原則，危及了公司制度的生命，甚至波及了整個經濟與社會秩序的穩定。由此可見，為了保證公司治理的有效運行，協調各方的利益，司法必須介入公司治理。

三、司法介入公司治理的“尺度”問題

隨著社會經濟的進一步發展，公司治理呈現的復雜性越來越強，司法干預已由早期資本主義時代的“不干預”演變為現代市場經濟時期的“介入”。但是，如何界定司法介入公司治理的“度”是一個至關重要的課題，“介入”適度、合理，將對公司的高效、持續發展起到積極的推動作用。因此，應積極且審慎的對公司治理進行司法介入。（1）司法介入的前提是尊重公司自治，窮盡內部救濟。公司自治是司法介入公司治理不可忽視的前提，是民商事法系的靈魂，法院對于公司以及利益相關人的內部糾紛，應給公司留下充分的自治領域。即當事人未履行相關法律規定的內部程序就提起訴訟的，法院應不予受理或裁定駁回起訴。當然，在公司窮盡內部救濟時，司法介入一般也只為公司糾紛當事人提供程序性救濟，并不直接干預內部事務的處理，在少數例外情形下才直接介入，進行實體性干預。（2）司法介入應遵循需要介入理論，做到司法積極回應治理的需求。司法介入公司治理并非盲目的介入，也不是憑借司法機關的意識介入，而是由公司及其利益相關人為啟動者，因為他們對公司治理有著最為敏感的反應，最了解公司治理是否出現問題乃至需要司法介入。當然，他們的反應并不僅限于積極啟動，從側面表現出的不良反應也應該是司法介入的征兆。同時，在公司治理出現病情時，司法應當快速而準確地介入以期藥到病除。（3）司法介入公司治理應設身處地引用經營判斷法理，進一步限定介入尺度。經驗判斷法理在國際通行的機制即商業判斷規則，指如果董事會等高級管理層在作出某種決議時，是基于合理的資料而合理行為，則即使此種決議就公司來看是十分有害的，甚至是災難性的，也不對公司承擔法律責任。法官在審理具體案件時應考慮經營業務的復雜性、商業決策等特點，以恰當標準來判斷相關人義務履行情況以確保審慎介入。

四、完善我國司法介入公司治理機制的建議

2005年頒布的《公司法》由于種種原因的影響（前文已詳述，在此不再贅述），在司法介入公司治理方面的剛性規定仍然有所欠缺。針對前文所述的缺陷相應提出以下建議：（1）針對公司治理普遍存在的內部人控制問題，需要從以下方面入手：第一，完備相關法律制度以完善公司內部機構的建設和制衡、公司經營層的控制和激勵以及相關部門或個人的監管。第二，建立與完善公司外部市場機制，樹立先進的公司治理觀念隨著法律環境、市場環境的不斷變化而彈性的完善。（2）針對司法介入公司治理程序單一的現象，引進非訴訟機制刻不容緩。日本在其公司法中規定了非訴的程序，法院不是以裁判形式處理糾紛，而是以司法命令的方式介入公司治理矯正、協調公司的正常運作。對于日本在此方面的相關規定，我國可以予以借鑒。（3）針對司法介入公司治理的可操作性和可訴性較弱的情況，筆者認為可通過以下方法予以改善。第一，基于成本和時間的考量，通過司法解釋彌補公司法程序性規范匱乏及可操作性不強的不足。第二，應完善公司訴訟的追責機制。建立適當的民事賠償制度、針對股東的知情權訴訟權利等。第三，運用實踐案例的指導作用。最高人民法院對公司治理疑難案件可頒布指導性意見，以避免地方法院審理相關公司治理案件的盲目性。

參 考 文 獻

[1]高明華．《公司治理：理論演進與實證分析》．經濟科學出版社，2001

[2]奚曉明．當前民商事審判工作應當注意的幾個法律適用問題[J]．《法律適用》．2007（7）

[3]趙萬一．《公司治理法律問題研究》．法律出版社，2006（177）

[4]張民安．《現代英美董事法律地位研究》（第二版）．法律出版社，

2007（1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