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體現科舉選士的公開與公正,自唐至清,不論是兩級考試還是三級考試,每級考試都要做到統一時間、統一內容、集中考試。此項規定,首先給應試者帶來了一個難題,那就是要遠離家鄉,千里迢迢去參加考試。且不說唐宋的省試、明清的會試,要集中全國舉子赴京師;就是明清的鄉試,士子們云集省城,就夠他們奔波的了。難怪古人用“趕考”來描繪這一歷程。“趕”字確實道出了應試者的千辛萬苦。
清人龔煒曾作《赴考》一文,描繪自己以孱弱之軀,赴考路上中暑、暈船,最終只能半途返回,甚至因此“絕意名場”;清初湖南士子須赴武昌考試,途經洞庭湖,甚至“屢遭覆溺”。
《名醫類案》載“許元公入京師赴省試,過橋墜馬,右臂臼脫”,本已昏迷,幸遇一良醫為之調治,“五日復常,遂得赴試”。雖然只是意外,卻可見長途跋涉之風云難測。
又載:“劉君鄉試入都,長途冒暑,氣已傷矣。復日夜課誦,未幾,壯熱頭疼,咳嗽干噦。不寐,神疲……”不僅旅途疲勞,還須時時溫習課業,其辛苦自不待言。
當歷盡長途辛勞,終于到達考場時,等待士子們的還有更多考驗。據載,無論科舉制初創的唐代,還是制度完備的明清時期,用于考試的場所都比較簡陋。所謂“寒余雪飛,單席在地”,“數百人夾坐,蒸熏腥雜,汗流浹背”……都是用于描繪考場環境的語句。科舉考場中考生之席舍叫做號或號房。一位不堪科場之苦的士子所作《別號舍文》,文中描述了臨近廁所的“底號”、狹窄不堪的“小號”、臨時搭建的簡陋“席號”,“凡此三號,魑魅所守,余在舉場,十遇八九,黑發為白,韶顏變丑”。在這種號房待三天、考三場,自然極易受濕。難怪俗語云:“三場辛苦磨成鬼,兩字功名誤煞人!”
為應付惡劣的考場環境,古人亦有某些保健措施。如在臨考時服用玉屏風散,以抵御寒邪。
鄉試,又叫秋闈,在農歷八月舉行,此時天氣已涼。考生們常服人參、飲棗酒,這些均屬自我保健的做法。人參益智強記、大棗養血安神,且參、酒皆助火暖身,可御風寒,對考試都有好處。
有趣的是,古人還知道白果(銀杏果)縮尿之功頗著,可以防止考場上內急。雖然廷試在宮內舉行,衛生條件尚可,但“天子下簾親自問”,是皇帝親自主考,如此殊榮、如此隆重場合,自然不允許隨便小解,故而舉子們常預先做好保險措施,廷試前煮食白果,其用心可謂良苦。
唐昭宗的“孫供奉”
唐昭宗李嘩是大唐王朝的亡國之君,他的臣屬孫供奉是哪位呢?告訴你吧,他就是齊天大圣孫悟空的子孫,是一只猴子,且身居五品的官位。
唐昭宗治國無策,卻愛好遛鳥玩獸,尤其喜歡耍猴。其中有只猴子,被訓練得機敏通人陛,且能執鞭驅策,戴帽穿靴,人模猴樣地隨班起居,取悅于百官。唐昭宗因此非常喜歡這只猴子,不論走到哪里,都要帶上它。大唐王朝此時已是日薄西山,茍延殘喘,唐昭宗連名義上的皇帝也當不安穩,被藩鎮逼得離開皇宮,東奔西逃。宋人畢仲詢的《幕府燕聞錄》云:“唐昭宗播遷,隨駕伎藝人止有弄猴者。猴頗馴,能隨班起居。昭宗賜以緋袍,號孫供奉。”唐朝的官服制度,五品以上官員可服緋(大紅色),可見,這只猴子的品級,最保守的也是正五品。這只官運亨通的猴子,讓連年落第的晚唐才子羅隱心中酸溜溜的十分不平,他寫詩自嘲說,“十二三年就試期,五湖煙月奈相違。何如學取孫供奉,一笑君王便著緋。”
后來,朱溫弒唐昭宗,自立為帝,建立后梁,先前的唐朝舊臣轉而跪拜在新主子的腳下,繼續他們的榮華富貴生活。朱溫臨朝,照舊讓人把打扮一新的“孫供奉”牽到殿前來伺候。誰知,這只猴子卻不領情,它扯掉帽子,撕爛官服,奮不顧身地撲向朱溫。朱溫惱羞成怒,下令將“孫供奉”殺死。明人郎瑛的《七修類稿》記載:“唐有舞馬。祿山使舞,不就而戮之。昭宗時又有猿,賜以緋衣,謂之猴部頭。朱溫既篡,引坐側,猿忽擲號裂衣,溫叱殺之。”
唐昭宗的“孫供奉”。雖然是一畜生,但它比人還重感情,有氣節。與“孫供奉”相比,晚唐五代時期,那些不忠不義、一味保宮、有奶便是娘的官員,比這只猴子差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