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花朵,他叫林正立
我叫花朵,姓花名朵,這個不像名字的名字是我媽偉大創(chuàng)造力的體現(xiàn),帶著全家人對我的美好祝愿——像花朵一樣美麗。可惜現(xiàn)實(shí)往往很諷刺,我從哪里看都不像花朵,頂多是花骨朵,又瘦又小,頭發(fā)是暗淡的黃色,常年一副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所以每次有人喊我名字的時候我都有種芒刺在背的不自在。循聲望來的人們應(yīng)該也會很失望,原來叫花朵的姑娘長得一點(diǎn)也不花朵。
這個嬌嫩的名字并沒有給我?guī)磉^人的外貌,卻給了我異常發(fā)達(dá)的淚腺。
在醫(yī)院的育嬰室里,我是最能哭的小孩;在幼兒園,我是最能哭的小孩;上了小學(xué),我依舊是班級里最愛哭的小孩。我小時候的照片,基本上都是咧著大嘴,臉上掛著鼻涕眼淚的樣子。
我哭的原因有很多,比如同桌搶了我的餅干,比如老師沒有表揚(yáng)我滿分的卷子,比如在街角看見一只可憐的死貓,再比如小學(xué)六年級林正立的自行車撞到了小學(xué)四年級的我。
林正立說他從沒見過像我這樣時刻做好準(zhǔn)備去哭的人,他清楚地看見,當(dāng)我看到他騎著自行車從拐角沖出來的時候,沒有去閃躲,而是不假思索地咧開了嘴,然后在屁股著地的一瞬間果斷飆出了眼淚。
我看著擦破皮流血的膝蓋,越哭越勇,林正立看看前方,又回頭看看坐在地上哭得起勁的我,說了聲靠,無奈地走到我身邊蹲了下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那個,花朵?”林正立看著我掛在身上的校牌說。
我隔著眼淚看見林正立的臉時,就不想哭了,因?yàn)槲宜哪昙壱郧皬膩頉]見過這么好看的男生,其實(shí),一直到現(xiàn)在我也這么認(rèn)為。
可是流淚是有慣性的,我掛著一臉的鼻涕眼淚抽噎著,林正立又無奈地靠了一聲,摘下脖子上的紅領(lǐng)巾笨拙地綁到了我的膝蓋上,又在書包里亂翻了幾下,拿出一張卷子,很可惜地說:“靠,還是90分的呢。”然后粗暴地在我臉上抹了幾下:“上車,我給你買冰淇淋,你不許再哭了!”林正立的語氣很像是恐嚇。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坐上了林正立那輛紅色的變速車,手里的卷子上歪歪扭扭的寫著六年三班,林正立。
林正立在拐角的冷飲店給我買了草莓冰淇淋,我坐在車上一邊吃著冰淇淋,一邊抽鼻子,林正立在前面慢慢地推著單車,走在夕陽點(diǎn)綴的道路上。
我看著林正立的背影,慢慢就忘記了哭泣,突然很希望就這樣,一直的走下去。那條綁在我腿上的紅領(lǐng)巾,為我擦眼淚的卷子,還有林正立好看的樣子,都讓我怦然心動。
以后的以后,我常常會想起這一天,時間越久越讓我感覺,那一天美好得一點(diǎn)也不真切。
一顆真心,卻只向著你前進(jìn)
我躲在校門邊梧桐樹后面,一直等到快要上課了,林正立才大大咧咧地推著單車走了進(jìn)來,和我預(yù)想的一樣,林正立沒有戴紅領(lǐng)巾,被值周生堵在了門口。
林正立嬉皮笑臉地和值周生討?zhàn)垼赡莻€臉很嚴(yán)肅的女生似乎并不領(lǐng)情,我一鼓作氣地沖了上去,“林正立,紅領(lǐng)巾還你。”
林正立看到突然出現(xiàn)的我,愣了一下說:“靠,怎么又是你!”
林正立的不友好態(tài)度讓我又有了想哭的沖動,可我很出息地忍住了,小聲地說:“這個是新的。”說完我就轉(zhuǎn)身跑向教室,不僅因?yàn)閷擂危驗(yàn)槲荫R上就要遲到了。
可我還是遲到了,那個常年處在更年期的班主任用尖銳的聲音提醒我:“花朵!你遲到了3分28秒!”那聲音像尖銳的小刀劃在玻璃上,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好在這一刻,我的特長發(fā)揮了極大的作用,我涓涓不斷的眼淚在班主任眼里是我認(rèn)錯良好的表現(xiàn),班主任瞥了我一眼說:“行了,你回去吧。”我這才悻悻地回到了座位上。
同桌劉浩宇面無表情,坐得直直的,一副隨時要舉手發(fā)言的樣子,暗地里卻不動聲色地遞給我?guī)讖埵旨垼夷醯亟舆^來,把臉擦干凈。
做習(xí)題的時候,劉浩宇推過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你怎么遲到了?
我想了半天,回了一句:芋頭,我有喜歡的人了。那時,我和劉浩宇已經(jīng)三年同桌了,革命情誼無比深厚,芋頭是我給他起的外號。
劉浩宇收到紙條,一下子把頭轉(zhuǎn)了過來,意味深長地看著我,我被他看得有點(diǎn)發(fā)毛,然后劉浩宇又一下子把頭轉(zhuǎn)了回去,到放學(xué)再也沒理我。
我知道劉浩宇生氣了,可是我不知道他為什么生氣,我猜來猜去,得出結(jié)論,劉浩宇一定是恨鐵不成鋼,覺得我不務(wù)正業(yè),學(xué)人早戀。
可是用一句很俗的話說,愛情來了是擋也擋不住的,盡管我這還是單方面的愛情。我不知道該怎么跟劉浩宇解釋這種奇妙的事情,但是在林正立面前,劉浩宇這種小情緒馬上就被我拋之腦后了。
我從小就明白了,巧合這種事是要靠人為,我決定在林正立回家的路上制造巧合。
可是我忘了我的兩條小細(xì)腿是不會追上林正立的變速車。盡管我跑的呼哧帶喘,但是林正立紅色的單車還是七拐八拐就消失在了我的眼里。我沮喪極了,拖拖沓沓地往家走去,走到林正立給我買冰淇淋的地方,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起來。
就在我哭得正high的時候,聽見了林正立的聲音:“靠,你怎么又哭了?”林正立的聲音就像是一束照亮陰霾的陽光,我的世界豁然開朗。
“你哭什么啊?”林正立停好車子問我。
我想了半天說:“我沒錢買冰淇淋了。”
林正立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就為這個哭啊?我請你吃。”
林正立買了兩碗紅豆冰,我一口一口仔細(xì)地吃著,林正立看著我說:“你很喜歡吃這的冰淇淋吧,我也是。”
我點(diǎn)點(diǎn)頭,露出一個大笑容,可能是幸福的人笑起來都容易燦爛,林正立愣了一下說:“你笑比哭好看多了。”
“對了,告訴你個秘密,你不許告訴別人。”林正立突然對我說,我立馬拿出一副嚴(yán)肅的表情,恨不得在臉上寫上四個大字:相、信、我、吧。
“我剛才表白被拒絕了,你知道嗎,昨天撞到你時我就是在跟蹤她,結(jié)果被你搞砸了,今天早上故意不戴紅領(lǐng)巾,想跟她搭話,又被你搞砸了,花朵,你是上天派來懲罰我的吧?”林正立笑著看我,可我知道他肯定不開心。
我回想著腦海那個模糊的值周生的身影,一張精致漂亮的臉慢慢清晰起來,原來在我費(fèi)盡心機(jī)接近林正立的時候,林正立正在用盡心思地接近另一個人。
我失落地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這樣吧,我說了一個秘密,你也說一個秘密吧,咱倆扯平。”林正立吃完最后一口冰說。
我想了半天,把腦袋湊了過去,小聲地說:“其實(shí)我是我媽從山上挖出來的。”
林正立臉上的表情凝固了幾秒,繼而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花朵你太逗了!”
雖然這不是我想說的那個秘密,但是在我知道我是怎么來的之前,這一直被我當(dāng)作重要機(jī)密,實(shí)際上這只是我媽創(chuàng)造力的又一體現(xiàn)。
林正立看見我嚴(yán)肅的表情,忍住笑說:“以后每個星期五都來吃冰吧,跟你說話還挺有意思的。”說完騎上他紅色的單車走了。
這個“每個星期五”的約定讓我喜不自禁,我發(fā)誓我聽見有花朵在我耳邊噗噗盛開的聲音。
其實(shí)那天我真正想說的秘密是林正立我喜歡你,可是那個女生的臉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我到底是沒有勇氣說出口。現(xiàn)在我常常會想,如果那天我說了那個秘密,然后被你狠狠地拒絕,我還會不會,一顆真心,只向著你前進(jìn)。
你跟我講羅納爾多,講意大利,我和你講櫻桃小丸子,講奶奶家門前的大山
劉浩宇和我之間的冷戰(zhàn)不了了之,他似乎也是接受了我喜歡上林正立的事實(shí),但每次一提到林正立都會對我嗤之以鼻:“反正他又不喜歡你。”
“你怎么知道以后不會!”我言之鑿鑿,仿佛看到了將來。
“你哪里比文楚好啊?”劉浩宇不服氣。
“文楚又沒有和林正立每個星期五都去吃冰。”我反擊道。
劉浩宇切了一聲,不再理我。
在我不認(rèn)識林正立之前,就仿佛世界上不存在這樣一個人,可在我遇到他之后,他的各種各樣的消息就撲面而來:他是六年三班的體委,他喜歡踢足球,他喜歡的女生叫文楚,是個漂亮又優(yōu)秀的女生,一個樣樣都比我好的女生。用劉浩宇的話說就是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選誰。
可是,我不怕,只要那個冷飲店還在,只要那個星期五的約定不變,我就相信,有一天,林正立一定會喜歡上我。
開始,林正立每個星期五都會來,他和我講羅納爾多,那時,羅納爾多還沒發(fā)福成肥羅,人們叫他外星人,林正立狂熱地崇拜他,他的夢想就是成為羅納爾多那樣的足球明星,他還說他最想去的地方是意大利,因?yàn)槟鞘俏某钕肴サ牡胤健?/p>
我會和林正立講熱播的櫻桃小丸子,講奶奶家門前的大山,會在林正立提起文楚的時候適時沉默。
林正立說每次跟我說話都會讓他很開心,因?yàn)槲視嘈潘f的每一句話,不會質(zhì)疑他的夢想,他說被人崇拜的感覺真好。
時間一點(diǎn)一點(diǎn)向前,夏天的冰淇淋到冬天的熱奶茶,林正立升了初中,他不再準(zhǔn)時地出現(xiàn)在每個星期五的冷飲店,這讓我很失落,很多次我一個人的時候都會一邊吃著冰淇淋,一邊想要流眼淚。
可每當(dāng)我覺得林正立不會再出現(xiàn)的時候,他又會突然地騎著紅色的單車風(fēng)塵仆仆地來到我身邊,像一個披荊斬棘的王子,笑瞇瞇地對我說:“花朵你在啊,真好。”
那時候我突然開始無比地渴望長大,好追上林正立的腳步,劉浩宇對我的“賊心不死”無可奈何,他已經(jīng)認(rèn)定了我和林正立不會有任何結(jié)果。
其實(shí)長大對于現(xiàn)在的我來說似乎就是一瞬間的事,在無數(shù)個期盼的星期五里,我就變成了初中生,然后是高中生。
林正立上了高中后,去冷飲店的次數(shù)越發(fā)的少了,每次我都會帶上一兩本雜志打發(fā)時間。即使偶爾見到他,他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我會盡量講一些輕松的話題。可我還是慢慢感覺到,林正立不再喜歡羅納爾多,不再想成為足球明星,不再那么迷戀文楚,他開始喜歡上網(wǎng)打游戲,喜歡抽煙,可我還是喜歡櫻桃小丸子,還是會在看見林正立的時候心跳。
我以為當(dāng)我長大,我就可以拉近和林正立的距離,我以為當(dāng)我長大,林正立就會喜歡我,可是現(xiàn)實(shí)并沒有。
我突然感到害怕,害怕林正立會把我丟在那些回憶里,然后自己一個人大踏步地走向沒有我的未來。
感情拿得起,卻很難放得下
林正立高考結(jié)束后,我終于看見了他久違的微笑。出成績的那天,林正立特意約我去吃冰,我早早地到了,東張西望地等著林正立,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林正立牽著文楚的手慢慢地走過來,在這個炎熱的夏天里,我卻感覺的我的身體像是被冰凍了一樣,林正立走到我面前,還沒有說話,我的眼淚就流了出來。林正立有些手足無措:“花朵,你怎么了?誰欺負(fù)你了?”
“沒、沒有,我是為你開、開心。”我指著文楚斷斷續(xù)續(xù)地說。
“你這個傻丫頭。”林正立揉著我的頭發(fā),寵溺地說。
那一天,我真的是食不知味,劉浩宇說的都是對的啊,林正立果然不會喜歡我。我憋著眼淚,委屈得無以復(fù)加,只得把劉浩宇拉出來給我當(dāng)垃圾桶,當(dāng)哭得稀里嘩啦的我出現(xiàn)在劉浩宇的面前時,劉浩宇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他從兜里拿出面巾紙來給我擦眼淚。我邊哭邊說:“林正立和文楚在一起了,他永遠(yuǎn)不會喜歡我了,沒人會喜歡我……”
“笨蛋,我不是早跟你說了嘛,他不會喜歡你的,雖然他不懂珍惜,但肯定會有人喜歡你的。”劉浩宇一邊拍著我的后背幫我順氣,一邊肯定地說。
“不會,誰會喜歡我?一天到晚就只會哭。”我已經(jīng)開始耍無賴了。
“我就喜歡你!行了吧?”劉浩宇突然沖我喊。
我被他這一嚇,眼淚一下子憋回去了:“劉浩宇,你別逗我了。”
“我沒開玩笑,真的,從小學(xué)坐同桌的時候就喜歡你。因?yàn)橄矚g你,所以兜里總帶著手紙留著給你擦眼淚。”劉浩宇很真誠地說。
我坐在那里愣了半天,說:“可我還是喜歡林正立啊。”
劉浩宇翻了個白眼,說:“我就知道,這下我可以徹底死心了。花朵,你什么時候才能對林正立徹底死心啊?說真的,我不相信林正立會不知道你喜歡他。”
“哪里是那么容易放下的。”我說。
劉浩宇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有時候沒心沒肺或許真的是一件好事,劉浩宇的表白并沒有影響我們的友誼,雖然從初中開始,我們就不在一個班級了,但還是時常的見個面交流一下革命情誼,想想我這些年在他面前林正立長、林正立短的,對他確實(shí)挺不公平,劉浩宇一直等著我迷途知返,誰知我還真不是一般的倔,是個撞了南墻都不回頭的主兒。
我也懂得適可而止,現(xiàn)在,我不再跟劉浩宇講林正立的事情,劉浩宇反而覺著難受:“花朵,你講講林正立吧,要不我怕你憋壞了。”我瞪他一眼不再做聲。
其實(shí)現(xiàn)在我實(shí)在也說不出關(guān)于林正立的事情,我已經(jīng)很久不去那個冷飲店了。林正立和文楚在一起的事情確實(shí)讓我有些心灰意冷,我實(shí)在是沒辦法看著他們兩個然后露出一個明媚的微笑。
我們總是這樣,心心念念的是一個人,但陪在我們身邊的往往是另一個人
自從我看見林正立和文楚在一起后,就再也沒有見過他,我在學(xué)校的紅榜上看到,林正立去了南方一所二本大學(xué),這下真算得上千里之外了,那一整天,我都恍恍惚惚,心里想著以后真的是很難再見到了。
林正立仿佛突然從我的生活中被抽離掉了,曾經(jīng)那些回憶就像是一個斷斷續(xù)續(xù)的夢,變得不真實(shí),劉浩宇對我的低迷情緒無可奈何,只能一個勁地說我死心眼。
時間慢慢走,就像一個沙漏,我除了好好學(xué)習(xí),經(jīng)常掉眼淚,偶爾還是會想一想林正立,他會不會偶爾也會想起有個叫花朵的姑娘在那么多的星期五陪著他消磨了那么多的時光,吃了那么多的紅豆冰 。
我真的以為我不會再見到林正立了,所以在家門口看見他的時候,我驚訝得差點(diǎn)咬到舌頭,他只是笑笑說:“花朵,我很想念你。”
只是這一句話,就足夠我熱淚盈眶,林正立摸摸我的頭說:“你還是這么容易哭。”林正立拉起我的手,沿著馬路慢慢地走,我感覺我的心簡直要跳出了喉嚨。
“昨天是星期五,我在冷飲店等了你很久,我很想見你。你沒有來,我突然很害怕,感覺丟掉了很重要的東西。”林正立仿佛是在自言自說,我心里面五味雜陳,說不出的滋味。
“你和文楚還好嗎?”我猶豫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我們前幾天分手了。在一起之后,發(fā)現(xiàn)也沒有那么喜歡。”林正立平平淡淡的語氣,像在說別人的事情。
沉默了一會,林正立停下來,看著我的眼睛說:“花朵啊,我知道我沒有資格,但是還是很想你這樣一直陪著我,我一想起那個冷飲店,想起你就會很心安。”
我的腦子混作一團(tuán),我越來越不清楚在林正立的心中到底把我放在什么位置,我想了一會問:“林正立,你還想要做一個足球明星嗎?”
林正立笑著說:“現(xiàn)在誰還會想要做足球明星啊?”
果然,時間會帶走很多東西,我努力咧開嘴笑,抽出被林正立握的手,捶了林正立一拳,說:“放心吧,哥們兒我永遠(yuǎn)挺你!”
林正立愣了一下,也笑了:“謝謝你。”然后又加了句“哥們兒。”
在家附近的十字路口和林正立分手后,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出來,雖然林正立回來了,可我卻感覺離他那么遠(yuǎn),其實(shí),我們總是這樣,心心念念的是一個人,但陪在我們身邊的往往是另一個人,我之于林正立,劉浩宇之于我,我們不想承諾給對方一個未來,卻還自私地想留對方在身邊,在自己受傷難過的時候去汲取一些安慰。
做人不能太貪心
或許真的是女大十八變,隨著年紀(jì)的增長,我總算不再是小時候擰巴的樣子,有點(diǎn)小花小朵的意思,我媽偶爾會感嘆一下:“哎呦,花朵你可總算是開了。”曾經(jīng)我盼望著自己快點(diǎn)長大,可當(dāng)自己真的長大了,林正立卻走得太遠(yuǎn)了。
高考的時候,我執(zhí)意全報(bào)了北方的大學(xué),劉浩宇搖搖頭說:“你怎么還放不下他?”我嘿嘿一笑裝傻充愣,我就是想離林正立再遠(yuǎn)一點(diǎn),遠(yuǎn)到像天南海北才好,似乎距離的疏遠(yuǎn)能帶給我更徹底的決絕。
領(lǐng)錄取通知書的那天,我拉著劉浩宇去吃冰,我和劉浩宇考得都不錯,兩家人都能繼續(xù)保持心情舒暢。
劉浩宇坐下問我:“這就是你跟他的根據(jù)地?”
我大口吃冰不回答,劉浩宇停頓了一會說:“花朵,我有事跟你說,那個,我有女朋友了。”
我一下子被一口冰嗆到了,咳了半天,才擠出一句:“恭喜你啊,芋頭。哪個美女啊?”
劉浩宇不溫不火地交代了一下他女朋友的基本資料,我除了不錯、真好的恭維話外什么都說不出來。
冷飲店的老板又端出兩碗冰說:“花朵啊,我這里就要拆遷了,下個星期就關(guān)門,你是老客人了,再送你和你朋友一碗,記得告訴林正立一聲。”
我愣在那里,吃了兩口,眼淚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劉浩宇急忙用袖子給我抹眼淚,半晌,嘆了口氣說:“你還是這么喜歡他啊。”
其實(shí)劉浩宇不知道,我真正難過的是,我感覺我就要失去很多重要的東西,失去滿載那么多回憶的冷飲店,還有一直陪著我的劉浩宇。
可是我知道,做人不能太貪心。
冷飲店拆遷那天,我早早地去了,我從包里拿出一張泛黃的卷子和一條褪了色的紅領(lǐng)巾,我用紅領(lǐng)巾把卷子綁在冷飲店的門把手上,遠(yuǎn)遠(yuǎn)看去,像一面紅色的旗子,在風(fēng)里飄揚(yáng)著。
上大學(xué)之前,我去南方見了林正立,林正立帶著他的新女朋友盛情接待了我,他女朋友嬌小可愛,說著一口閩南的軟口細(xì)語,嗲聲嗲氣,林正立很受用,我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卻還少不得賠著笑一起八卦張柏芝謝霆鋒為什么離婚。
呆了兩天,我就決定離開了,林正立一個人送我去火車站,我總算能單獨(dú)的和他說句話,我先說了一堆祝他幸福的廢話,然后告訴了他冷飲店拆遷的消息。
林正立沉默了一會,說:“花朵,謝謝你,陪我走了這么久。”
我看著林正立,心里卻再也起不了一絲波瀾,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不客氣。”
上了火車,原本我以為自己會再哭一鼻子,結(jié)果卻平靜得不像自己,我拿出手機(jī)給劉浩宇打了個電話:“劉浩宇,我這次是真的放下了,恭喜我吧。”
愛情是道是非題,卻永遠(yuǎn)沒有對錯
故事的結(jié)局多少有些平淡,可我就是一個平凡的人,是祖國的花朵里最普通的一朵,沒長成奇葩我已然很慶幸,想想自己當(dāng)年,也不由得佩服,是哪里來的勇氣與堅(jiān)持,不過現(xiàn)在走在街上,遇到喜歡說靠的男生還是會不由的多看一眼。
我和劉浩宇、林正立依然是很好的朋友,依然還是會有從前殘留的情愫,但心里都清楚的是未來不會再有交錯。
我知道,愛情就像是一道是非題,但它永遠(yuǎn)不會有對錯,有的只有巧合與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