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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九尾主人

2012-04-29 00:00:00姬悅
桃之夭夭B 2012年7期

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夜記夢

蘇 軾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xiāng),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一、

春雨從天空墜落,敲在翠色欲滴的葉子上,沙沙作響,為古林籠上一層朦朧薄霧。

我蹲在樹下,蜷進八條尾巴里,積水邊倒映著一張狐貍臉,紫毛濕成一縷一縷。

族長說,三百年前的一個雨夜,一對白狐夫婦提了個八尾紫色小毛團,戰(zhàn)戰(zhàn)兢兢溜進他的狐貍洞。我寨眾狐比較不成器,修為最高的族長當時也只有五尾。自家孩兒生具異狀,小夫妻不知是福是禍,只好前來求助。老頭子發(fā)揮神棍精神卜了一卦,說我貌似來歷頗大,于是老爪一揮,說服小夫妻與我斷了關系,把我供養(yǎng)在狐貍仙祠。

長太息以掩涕兮,作為一只天賦異稟而又缺乏關愛的狐貍,我認為自己很有必要時不時尋上一處清靜之地,仰望天空,留給世界一個高深莫測的背影,而實際上我在糾結于下一頓是吃燒雞還是燉野兔。

正出神時,一雙皂靴停在眼前。

一位青衣少年笑意盈盈,仿佛霧氣凝成的山魅,手里擎了片碧玉般的芭蕉葉子,為我遮擋落雨。

“冷嗎?”他紅潤的薄唇輕啟。

顏好正!本姑娘喜歡!我激動地伸爪按住胸口,點頭如搗蒜。

少年蹲下來,用衣袖為我擦拭頭頂:“跟我走好不好?”

或許是他的觸碰太溫柔,又或許是山里太寂寞,我看著少年彎彎的笑眼,不由自主地點頭。

他便抱我入懷:“在下符咒門大弟子霍鳴鶴,你可還記得?”

二、

當初驚艷,完完全全,只能怪我瞎了狐貍眼。

我再三表示不認得他之后,這廝就變了臉色,一把將我倒拎過來,細細數(shù)起我的尾巴。想我黃花閨狐一只,幾時受過這等羞辱,不禁熱淚滿面,老族長誠不我欺,人心險惡啊!

“八尾。”他放下我,渾身精氣繚繞,居高臨下地重復道,“八尾。”

我縮了縮脖子,扯起一條尾巴擤鼻涕:“小妖知錯了,求少……少俠饒命。”

“何錯之有?”他抱起雙臂。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自己何錯之有,只好拼命回想:“尾巴太多?小時候在族長的洞口撒尿?偷仙祠里的供品吃?還是……”我偷偷抬眼,“還是剛才對少俠起了一點點色心?”

他纖秀的眉皺了皺,我嚇得一蹦老高,急忙發(fā)誓:“我保證真的只有一點點!”

“仙子錯在暴殄天物。”他笑得純良,“天生八尾,實屬難得。只要修煉得當,必會生出九尾,有所大成。仙子放心,鳴鶴一定會全力相助。”

我愣住,以前只聽過強買強賣、強搶民女,今天算開了眼界,見識到強行助人為樂,看來我真是活了太久。

“好說好說,修煉嘛哈哈哈。”反正也不吃虧,我干巴巴地笑著,低頭便拜,“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不敢。”鳴鶴側身避過,“以后你我便以主仆相稱吧。”

還不如師徒呢!我抽了抽嘴角:“奴婢見過公子。”

沒想到他也俯身行禮:“鳴鶴見過仙子。”

事后每每想起這一幕,我都忍不住狠抽自己幾個大耳刮子。俗話說一分錢一分貨,免費送上門的仆人,他敢來,你還真敢要啊?!

“仙子,我似乎說過,修煉期間不能食人間煙火。”鳴鶴嘴角含笑,溫柔地提醒,在我眼里卻是山雨欲來。用盡量小的動作把偷來的包子咽下肚后,我擠出一副諂媚嘴臉:“鳴鶴說笑了,哪有什么包子……”

“包子是嗎?”他抱起雙臂,“很好。”

我真恨不得再抽自己幾個耳光,每當他用那種看似恭敬、實則威脅的口吻說話時,本姑娘總是發(fā)揮失常。我厚著臉皮躥進他的懷里撒嬌:“哪有,你肯定聽錯啦。”

他皺了皺眉,抓住我的后頸提在半空:“那仙子身上是什么味道?”

我憋了半天:“體香,體香。”

不準逃跑、不準進食、不準睡覺。少年你如此虐待柔弱小妖是為哪般?我長第九尾與你何干?攢夠了做狐皮大衣嗎?樂于助人也要適可而止!

面對羞憤暴走的我,鳴鶴清雅地搖頭,把我揣回懷里,修長手指漫不經(jīng)心地順著我的皮毛:“時機未到,佛曰不可說。倒是仙子您,八尾狐貍還化不成人形,是打算把妖族千百年來積攢的老臉全部丟光嗎?”

我頓時耷拉著頭:“天底下的仆人都像你這樣毒舌嗎……”

他沉吟:“有一種仆人,每天陪主子四處玩耍,給主子端茶送水、捏肩捶腿,也不逼主子修煉。”我驚喜地抬起頭來,他溫柔道,“傻孩子,別想了,他們叫做——別人家的仆人。”

月光老樹,一人一狐。鳴鶴在樹冠盤腿而坐,閉眼吐納,身輕如羽,我也照葫蘆畫瓢。樹冠輕輕擺動,仿佛一條行走于天地間的大船,他閉著眼,沉靜俊美如一尊傳世已久的雕像,凝固了少年一生最美好的時光。

真真俊俏,要是能永遠像這樣和他在一起……邪念一起,爪下的莖葉頓時軟了下來,我尖叫一聲,栽下樹去。

掠過身邊的枝葉被利爪削得七零八落,我多么希望自己現(xiàn)在長著一雙手臂,而不是短短的狐貍爪子,情急下我撕心裂肺地叫道:“鳴鶴救我!”

話音未落,我便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他懸在半空,烏發(fā)輕揚,面如落雪,一張薄唇輕抿著,半晌后終于開口:“恭喜仙子化成人形。”

我看著那雙纏住他頸項的嫩白手臂,已然呆傻,鳴鶴抱我落地,又恢復云淡風輕的模樣:“不是一直想知道原因嗎?”說罷把一個小小的墨玉葫蘆塞入我的手中,“有朝一日修為夠了,便打開看看。”

細膩的墨玉上還帶著他淡淡的體溫。

“你為什么不高興?”我輕聲問,手指輕撫他微皺的眉心,那對明澈的眼睛里流溢著滿滿的月色,倒映著一雙小小的我。

“沒事。”他僵硬地捉下我的手,不著痕跡地拉開距離。

朝夕相對這么久,我能感覺到他今天的刻意疏離:“我做錯什么了嗎?”

“何錯之有?”他問了一個熟悉的問題。

我囁嚅:“比如修煉不用功,或者偷吃……”或者對你起了更多的色心,我保證,這次不只是一點點,簡直是全心全意……

“很好。”鳴鶴揉了揉太陽穴,“可是能不能麻煩你先穿上衣服。”

三、

我拒絕回憶那個丟盡老臉的月夜。

此刻我穿著一件用皮毛幻化的紫衣,正和他在熱鬧的大街上亂逛,時不時就會想起那場裸奔,繼而尷尬地死去活來。

“包子——剛出爐的包子——這位小姐,您嘗嘗看啊。”大媽熱情地招呼。

我兩頰一酸,口水狂涌,忍不住要沖過去。

“不用了,我們家小姐已經(jīng)吃過了。”鳴鶴和氣地說道。

“是啊是啊,吃過了。”我翻著白眼,有氣無力地應和,“吃得好飽啊。”

一陣樂聲傳來,原來是有人成親呢。

新娘被背下花轎,一對新人跨過火盆,朝院內走去。那新娘卻在門口猛然回頭,似有兩道陰寒的目光從蓋頭下掃來,我不禁打了一個寒戰(zhàn)。

鳴鶴握住我的手,低頭耳語道:“不用怕,有我在。”

當晚我們找了個寺廟落腳。他坐在樹枝上陰森森地道:“那新娘是千年畫皮,已經(jīng)不畏日光,這次看上了仙子的靈體,會跟過來掏吃心肝。”

我縮了縮脖子,嘴皮開始打哆嗦:“以我的實力,能對付得了嗎?”

鳴鶴突然溫柔地笑了:“傻孩子,實力這種東西,你有過嗎?”

我氣急敗壞,鳴鶴卻臉色一變,攬著我翻身離樹。亮光一閃,樹干上已經(jīng)多了一個手印,五指深深,陰氣森然。他望向大殿屋脊,嘴角噙著一絲冷笑。

皓月當空,黑沉沉的屋頂上站著一抹纖弱的身影,那女子裙裾飛舞,披散的長發(fā)猶如毒蛇吐芯,嬌媚的笑聲飄然傳來:“還請束手就擒,也少受些苦楚。”

鳴鶴懶洋洋地伸手罩住我的頭頂,把我推到身后,繼續(xù)剛才的談話:“沒實力也沒關系,你有我。”

我臉上一紅,他卻轉頭對我無辜一笑:“不過現(xiàn)在有個壞消息,我的符咒用光了,忘了畫新的。”

五道幽藍的亮光襲至近前,鳴鶴一把將我推開,生生受了她一掌,同時咬破右手食指,凌空書寫,流出的血竟是金色,虛虛浮在空中。最后一筆完成,整片符咒頓時收成明亮的光球,一種威壓淡淡涌動,畫皮驚懼地倒退兩步,一閃身不見了。

金色的血液從鳴鶴嘴角蜿蜒而下,我撲過去,慌亂地捂住他的嘴,溫熱的液體還是從指縫間慢慢滲出。他眉眼彎彎:“不要怕,我不會死……就算自己想死也死不成的。”

光球已經(jīng)擴展成金色的天幕,鳴鶴抹了抹嘴角:“恐怕城內要有無辜的鬼怪受傷。伏魔大金印所到之處,千里內鬼怪無所遁形。”

“為何我安然無恙?本姑娘可是如假包換的狐妖呀。”

他眼波斜斜飛來:“您可是天上神仙轉世呢……”

“神仙?何官何職?”我睜大眼睛,怪不得他要給我當仆人,雖然說鄙人現(xiàn)在很無能,可畢竟是神仙轉世哪。

“曾是九尾狐仙,名喚紫霖,司掌雷布雨之職。”

聽來倒是十分威風,但我堂堂仙子為何下界投胎,還弄丟了一條尾巴?

鳴鶴仿佛看出我的疑惑,矜貴地指了指我掛在胸前的小葫蘆。不說就不說,等修為夠了我自己打開看,里面的內容一定又狗血又生猛,否則何必藏得這么嚴實,難道是天上一眾女仙嫉妒本仙子震古爍今的美貌……

他無情地拍醒了我:“不要想太多。我今晚傷了點元氣,需要靜養(yǎng),仙子可愿和我一起回家?”

能結束這以天為蓋地為廬的日子我當然求之不得。

在我百般糾纏下,鳴鶴終于肯拂下衣衫讓我查傷。他的胸膛雪白溫熱,散布著點點暗金的血跡,傷口確實已經(jīng)愈合。

我長舒一口氣,自言自語道:“謝天謝地。”忍不住在那殘存的血跡上親了親。

鳴鶴的肌肉猛然繃緊,同時我也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不禁哭喪著臉:“對不起,一時沖動……”

他若無其事:“親夠了的話我可以把衣服穿上了嗎?真的很冷。”

四、

第二日醒來,鳴鶴竟問我為何會窩在寺廟里過夜,我訝然,不知如何作答,難道他是被那畫皮打傻了?他倚靠在樹上,像梳頭般用纖長的手指捋著頭發(fā),睜著雙眼,眸子轉也不轉,半晌后嘴角彎出一個淺笑:“逗你呢。走吧,回家。”

看著他衣襟上的血跡,我沉默半天,決定接受這明顯敷衍的解釋,鼓足勇氣去牽他的手,說:“好。”

鳴鶴把我倆握在一起的手舉到眼前,探究地挑起一邊眉毛,我羞澀地低頭,心里小鹿亂撞。

“紫霖仙子,你最近似乎很愛調戲在下,現(xiàn)在是狐貍的發(fā)情期嗎?”

“呵呵,手冷,握在一起暖和一點……”

“你可以左手握右手。”

“是啊,”我悶悶道,老臉火辣,“多謝提醒。”

鳴鶴找來符紙和朱砂,洋洋灑灑畫了一大摞符咒,最后拈起一張撕成紙屑,紙屑紛紛飄起,如蝴蝶般繞著我們振翅而飛,漸漸融化在空氣里。

眼前出現(xiàn)一座破敗小宅,門匾上書“簌野小筑”。

“敢問霍公子,這就是貴府?”了無人煙的,在我看來分明是鬼宅。鳴鶴露出游子歸鄉(xiāng)般的幸福微笑:“這是我年少時讀書修行的清靜地,在霍府大宅外院。”

院內修竹掩映,啄食草籽的小鳥并不怕人,我玩心大起,猛地跳進草叢深處,鳥雀受驚,哆嗦著翅膀四散飛去。

他使了個咒,屋內立刻整潔得讓人不忍踏足,同時安排我住進唯一的臥房。

我迷惑,他卻一臉純真:“鳴鶴決定把自己獻給仙子,供您盡情調戲。”

我雙手捂住心口,熱切地問:“真的嗎?”

他笑瞇瞇地答:“你猜。”

我喪氣地放下手,一頭栽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頭,現(xiàn)在到底是誰調戲誰啊。

只聽他幽幽道:“我睡在密室的棺材里。”

棺材?!我跳了起來。作為四足類動物,我深深覺得人類用來收納遺骸的這種大盒子非常詭異且邪惡。

鳴鶴平和地笑:“我中了一種咒術,不老不死,受了傷在棺材里躺躺便會復原。”

“這不是好事嗎?”我奇道。

他敲了敲自己腦門:“不過記性越來越差,有時候連自己姓甚名誰都記不得。”

我想起他說“符咒用完了,忘了畫新的”時的無辜,還有倚在樹上睜大雙眼的迷茫,或許還有其他我未曾注意的地方。這個總是一臉溫柔地揶揄別人的少年,心里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又遭受著什么樣的痛苦呢?我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一點也不了解他。

“難道……”我斟酌著開口,“難道我可以幫你?”

他點點頭,垂下眼去。我重新把自己埋進被子,是啊,否則他為什么要特意去深山老林里找我呢,一些應該想到而我一直不愿意去想的答案在腦海里浮現(xiàn)。

“修煉成九尾就可以幫你解除詛咒了嗎?你是不是和以前的紫霖仙子有淵源?”我悶悶地道。

“是的。那時紫霖仙子……”

我忍不住煩躁地翻了個身,不想聽他說起那個什么紫霖。鳴鶴是故意接近我的是嗎?在他眼里,我只是記憶里那個什么仙子,而不是他從古林里撿來的小狐貍,那多日以來我的示愛在他眼里又算什么?我猛地掀開被子,視線已被淚水模糊:“你是不是只想利用我?”

“對不起,不是的。”他簡短地說,似乎并不想解釋太多。

騙了本姑娘的感情,說一聲對不起就完了?都說人心險惡,我要讓你見識見識,其實狐貍心也很險惡。我打定主意,用力擦擦眼睛:“幫你可以,但你必須答應我的條件。”

“請說。”鳴鶴抿著唇,表情波瀾不驚,我爬起來揪住他的衣襟:“從此以后,你歸我了。”

他輕輕點頭,嘴角微微鉤起,一瞬間讓我覺得被強迫賣身的是我。

“好好休息。”鳴鶴替我抹掉臉頰上的淚珠,“等我回來。”

鳴鶴要閉關一個月,孤獨寂寞如我,總得找點事做。這天我正在墻頭曬太陽,卻見一個老頭子帶著一群家丁,一副到小筑尋晦氣的樣子。鳴鶴囑咐過要低調做人,于是我悲天憫人地嘆了一口氣,朝庭院更深處奔去。

五、

淺碧深紅盡頭,是一泓明澈的池水。

船內坐著一位玄衣青年,唇間含了一瓣蓮花輕輕吹奏,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墨云般的長發(fā)漂到水里都渾然不覺,很冷傲也很……孤寂。我心下好奇,于是踏著蓮葉,賊眉鼠眼地靠近。

他斂眉瞥了我一眼,偷窺美人當場被抓現(xiàn)行,我郁悶非常,臊眉耷眼地欲走。

那人卻放下蓮瓣,招手喚我上船,我故作羞澀了一會兒,然后蹬開蓮葉落在他的膝上。

他伸出微涼的手指撓了撓我的下巴:“迷了路?”

我矜持地點頭。

“那就在我府上暫住吧。”

青年說罷,不等我回應,便納我入懷,站起身來,長發(fā)帶起點點晶瑩的水珠。小舟輕輕靠了岸,他抱著我往雕梁畫柱深處走去。

我本打算出了花園就跑回小筑,這時卻聽到一聲悲悲戚戚的呼喚:“公子!”剛才帶隊的老頭子走過來,疑慮地瞟了我一眼,“公子,簌野小筑內有生人痕跡,很是詭異。雖說先祖曾留下手諭,不可對小筑多加打擾,可年代已久,留這無人之地豈不是給妖物賊人行了方便?”

青年沉吟:“鳴鶴叔祖早年入了符咒門修習仙術,小筑有其他用途也未可知,不必再去驚動。”

鳴鶴還好嗎?我心里著急,青年抱著我的手臂卻不見放松,我不敢用法力掙脫引他懷疑,只好被他抱進花廳。

碩大一張圓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青年把我放到桌上,問:“有名字嗎?”

我搖搖頭,紫霖是上輩子的名字,而且我對這兩個字真是反感到要了親命。

“那叫紫兒好了。”他摸了摸我的頭頂。

我一身紫毛,這名字倒也合情合理,于是我點頭同意。他又道:“我是霍非問,紫兒是小筑里的那只八尾狐妖吧?”

我一驚,原來他早已識破我的真身。正待逃跑,身體卻自動變成少女模樣,傻愣愣地蹲坐在飯桌之上。霍非問彎了彎嘴角:“為妖物命名便可成為其主人,鳴鶴君的手札誠不欺我。”

我沒聽人講過這些,稀里糊涂地就落進他的陷阱,心里懊惱不已。想到鳴鶴可能遭遇的危險,姑娘我瞬間原地滿狀態(tài)復活:“敢問公子意欲何為?別看我長得美,其實既狂野又兇悍。”

霍非問夾了一筷青筍:“留你做個伴罷了。”隨后叫人添了一把椅子。我突然發(fā)現(xiàn)四肢不聽自己的使喚,反而朝椅子走去。霍非問慢條斯理地用過膳,大概見我面露不快,于是解釋道,他見鳥雀屢屢受驚,設法窺探時發(fā)現(xiàn)一只八尾紫狐天天在院內玩耍,十分有趣。今日在蓮池相遇,可見兩人十分有緣,于是誠心邀我長住。

有什么緣!本姑娘跟你那老祖宗才有緣!霍非問似乎并不知道鳴鶴也在小筑中,我也拿不準當講不當講,只得繼續(xù)憤憤地瞪他。

以我三百年做狐貍的經(jīng)驗,雞的反抗是讓自己的肉變得不好吃。一瞬間我福至心靈,變作那皺巴巴的老管家,慈愛道:“公子,你這小可人兒,快乖乖地把人家放了。”霍非問的表情瞬間變得很怪異,握著茶杯的手緊了又緊,最終淡定道:“紫兒真是可愛。”蒼天,我無力地揉了揉老臉,真是弄巧成拙,反倒叫他覺得我可愛。

這位霍大公子稱我是他在機緣巧合下搭救的某家小姐,留我住入府中,教我寫字作畫,帶我觀荷賞月。若是把他換成鳴鶴,這種生活用來打發(fā)時光倒也愜意。

“公子!”管家撲進書房來,見我也在,于是往墻根處蹭了蹭。

“說。”霍非問依舊低頭看書,老頭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瞥了我一眼:“雞舍里的雞都不見了,卻多了數(shù)條青蛇。”

“沒錯,我干的。”我邀功似的搶答,“你們不覺得蛇比雞好吃嗎?”

霍非問頭也不抬:“紫姑娘說得有理,今天用它們燉湯。”

“人家還想出去轉轉,你陪人家去嘛。”我盡職盡責地各種搗亂。

“我下午有事走不開。管家,把街上能請的店家都請到府里,在院里擺上攤子,讓紫姑娘慢慢逛。”老人家看起來都快哭了,在我同情的目光中垂頭喪氣地離開書房。

“有趣。”管家走后,他朗聲笑道,又翻了一頁書。

我撇撇嘴:“再這樣下去你會民心盡失的。”

“霍府很久都沒這么熱鬧過了。”

“喜歡看自己家里雞飛狗跳,不知這算不算一種變態(tài)。”

霍非問終于抬起臉來:“什么都好,只要你玩得高興。”

我煩躁地抓抓頭發(fā),這又何必呢,只能襯托出我對鳴鶴的情意是多么感天動地、矢志不渝。如果三界內搞一個貞節(jié)烈女排行榜,本姑娘肯定妥妥地榜上有名。

六、

今日鳴鶴就要出關了吧。

書房在樓臺最高處,景致自是最好,雨水被秋風拉扯成細長的絲線,探進雕花窗欞,暈濕宣紙。霍非問臨窗作畫,恍若不知,我焦急難耐,再次開口:“公子,可否放我離開?”畫筆在空中頓了一頓,一滴墨墜在紙上,如同淚滴。

“除了這個,你還想要什么?”

“沒有了。”

他挑了挑眉毛:“是為了小筑里我的那位先人吧?”果不其然,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霍非問就是這樣,面上似乎冷漠淡然,心下什么都清楚得很,“霍府大得很,里頭卻冷冰冰的,沒有人氣。我所求無多,不過是今生一有緣人,紫兒,如何才能令你改變主意?”

“霍公子,你很好,可是我已經(jīng)有鳴鶴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

有水珠重重落入宣紙的聲音。

我轉頭,鳴鶴坐在窗欞上,指間夾著一桿細細的竹枝,身后是無盡碧山,瀟瀟秋雨。他依舊雪膚青衫,蝶翼般的睫毛沾染了些許水汽,我忍不住淚水氤氳地撲進他的懷里。

“養(yǎng)不熟的笨狐貍,真是無趣得很。”霍非問冷笑道,“那日又何必來招惹我。”

我垂下眼,不敢回頭。

被別人傷心和傷別人的心,原來感覺都不好受。

一直沉默不語的鳴鶴突然道:“小狐貍,你的紫衣呢?”我迷茫地仰起臉。

“得不到的,我便親手毀掉。紫兒,不準走。”霍非問冰冷的目光讓我心中一緊。

腦海中有什么一閃即逝。

天池、紫衣、燃符而去的少年,他的臉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我頭暈得厲害,忍不住跪了下去,被鳴鶴伸手攬住。我于朦朧中想起,若妖衣被別人拿走,妖就會失去妖力,若衣物被毀,妖也就活不成了,而這絕不是我第一次弄丟紫衣。

紫兒……小狐貍……似乎有誰在呼喚我,最終在腦海深處匯成一句,紫霖……

待我轉醒,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著床榻上,遠遠傳來鳴鶴的聲音:“非問,放棄吧,她不是普通狐妖,與你我都不會有什么結果。”

我呆呆地看著床幔,心下凄凄惶惶,什么叫“不會有結果”?

鳴鶴與我,不會有結果?

最終,霍非問妥協(xié)了:“是我癡心妄想,要走,就走吧。”

鳴鶴抱起裝睡的我,指尖拈了個符,轉眼間我倆已來到簌野小筑。

“什么叫不會有結果?”我掙脫他的懷抱,低頭木然地問,“我替你治病,你歸我了,咱們說好的。”

他托起我的臉:“只怕等想起一切,你會改變主意。”

我兇神惡煞地吼道:“我不管!不能耍賴!”

鳴鶴的眼波溫柔而悲哀。

一枚銀針從他額間慢慢滑出。

七、

我慌亂地把他扶到床上,鳴鶴緊緊地攥住我的手,面色蒼白:“不要走。”我現(xiàn)出真身,跪在床邊與他掌心相接,替他療傷,如果妖力再多一點就好了,我咬著牙苦苦支撐。我要氣力衰竭的時候,一股蓬勃的力量從經(jīng)脈深處涌出,九條華麗蓬松的尾巴在身側輕輕搖擺,原來不知不覺中,我已修得第九尾。

朦朧中有人晃了晃我的肩,道:“小妖,起床。”

我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趴在床邊,鳴鶴倚床抱著雙臂,看起來氣色好多了。我忍不住蹭了蹭他的胳膊,鳴鶴卻像被火燒似的迅速退后,嚴肅道:“男女授受不親,再說人妖殊途,你這小妖為何要闖入我房中入睡,還對我肆意輕薄?”

我一時弄不清他是不是在開玩笑,結結巴巴道:“鳴鶴,我是小狐貍啊……”

他盯著我的臉仔仔細細看了半晌,道:“眼熟……”

而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將我拉入懷中。

我栽倒在他身上,揮動手腳掙扎,反被箍得緊緊的,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落在我的額上。

這可是他第一次主動吻我。我春心蕩漾喜不自勝,一頭扎進他的懷里,撞得他笑著呼痛。我一邊伸手給他揉,一邊埋怨:“本姑娘的心更痛,剛才你都不認得我了。”

他閉上眼睛:“昨天找不到你,情急之下用銀針強行提高靈力,受了反噬。”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準瞞我。”

鳴鶴指了指我胸前的小葫蘆:“現(xiàn)在能打開嗎?”我抬手將妖力灌入小葫蘆,那塞子突地一動,飛了出去,露出里面的一卷白絹。

仙子垂鑒。

昔仆逆天犯上,為修行盜取天衣,致仙子傷重不治。仙子施法設咒,仆百年來功力漸失,兼得健忘之癥,間或茫然四顧,不知何鄉(xiāng)何地,姓甚名誰。且不老不死,斷肢復生,掏心重愈,受永世折磨。仙子見字,仆當已尋得仙子轉世神體,請賜仆一死,仆死當結草,生當銜環(huán),跪謝仙子之恩。

務祈垂許。順頌時祺。

霍鳴鶴敬稟。

昨天在腦中一閃即逝的片段重新浮現(xiàn),我的確是第二次丟了天衣。

三百年前我為天庭處理一些事物,導致身受重傷,在昆侖天池休養(yǎng)。一名眼熟的仙門弟子抱走我的衣物,燃符而去。九尾狐皮能任意幻化,更可增進修為。,若被居心不良之人盜去,恐為天界大患。我咬破舌尖血,用盡殘留的靈氣,令天衣自毀,對那少年下了詛咒,隨后在天池氣絕而亡。

紫霖仙子,果真是我的前世,而鳴鶴,便是那竊衣的少年。所以才有古林中他笑意盈盈,問我是否記得他,所以昨天他才眉頭緊鎖,說等我想起一切,就會改變主意。

“為什么要盜取天衣?”我問道,驚訝于自己清冷的語調。

鳴鶴端詳著我的表情,最終黯然苦笑:“人間有個傳說,藏起仙女的衣服,她便會下嫁為妻。我暗中愛慕仙子,沒想到一時癡心妄想,最終卻害了你。三百年來,我的心智已經(jīng)腐朽,所以留下這錦書以防萬一。如今能當面致歉,實乃三生有幸。”

中咒之人不老不死,法力不能精進,只能眼看自己的神識一天天腐朽。三界之內,這咒術只有我能解——親手結束鳴鶴的生命,放他的魂魄去轉世重來。

“林中相遇,糾纏一場,最后我做我的天上仙,你過你的奈何橋。鳴鶴,這就是你想要的?”

我哽著嗓子嗚咽道,等著他承認,等著他說對小狐貍沒有非分之想,等著他將我的愛戀棄之如敝履。

一片寂靜中,他輕聲道:“我想要更多,我想要你。”

半空里一記炸雷響起。

我嗷的一聲躥上床去,鉆進他的懷里,氣氛立刻喪失殆盡:“完了完了,天兵天將打過來了!說我們人妖……不對,人仙殊途!”

他攬過我,似乎看透了我的心事,低聲笑起來:“還記得在天庭司何職嗎?掌雷布雨……剛才那雷聲,大概是你心里的激動歡喜吧。”

“沒有激動歡喜!”我老臉滾燙,猶自不死心地開脫。

鳴鶴的吻輕輕落了下來:“很好,讓我試試你的嘴是不是硬的……”

八、

空氣中有除夕鞭炮的味道。

我站在院子中央,朝天空大口大口地吹氣,試圖把飄落的雪花重新吹回天上去,可惜我吹不回落雪,也攔不住時光。屋檐下鳴鶴輕裘緩帶,我踱到他的身旁,學著他的樣子靜靜賞雪。

萬籟寂無聲。

“鳴鶴伸手。”我輕喚,少年順從地伸出一只玉瑩般的手,笑得天真。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此刻的鳴鶴,已經(jīng)記不得我,也記不得自己,我微微一笑,著迷地盯著他的側臉。很久以前,當我還是那只又呆又色的小狐貍時,鳴鶴是不是也同樣滿腹心事,微笑著看過我?至少,我們都曾滿心愛意,守著一無所知的戀人。

一時錯過又何妨?哪怕是三百年、三千年,我也會一直一直等下去。

我與他十指相扣,催動仙力。

他眉頭微微蹙起,一口鮮紅的熱血噴在蒼白的雪地上。

一瞬間似乎是我的鳴鶴又回來了。

“小狐貍。”他輕聲道。

“嗯?”

“下輩子一定要早些找到我。”

我知道。

來世如蒼穹,而你如紙鳶,就算隱入碧落,翩躚云間,只要不放手,你我必將回到彼此的身邊。

九、

大概是魂魄被禁錮久了,有些損傷,鳴鶴這第一胎華麗麗地變成了一只蜉蝣,在清淺池水中游游蕩蕩。在我看來,就算變成蟲,他也比別的蟲子生得俊俏。可惜蜉蝣羽化,只有一日的壽命。

第二胎,他生為一只飛鳥,斑斕五彩甚為好看。因他身后一直尾隨著一只狐貍,野禽們見他就跑,鳴鶴這輩子過得頗為孤獨幽怨。

第三胎,鳴鶴化作翠竹,被我用瓊漿玉露澆灌了百年。

如果這胎可以成精,嘖嘖,竹妖,你聽聽,多么文雅,多么富有內涵。記得天界有醴泉,在絳英仙子花圃之中,喝了可以想起前生。我摸摸他光潤的竹莖:“親親相公,你等我一下,娘子給你找醴泉去。”于是我駕起云頭,飄飄悠悠上了天。

難得眾仙們還記得我,他們會心一笑,不約而同頷首道:“紫霖仙子可是多時未見了呢。”我點頭應付,不住地四下張望,找到記憶中的小路,趁天色將晚摸進絳英的花圃。

不想絳英還在圃中侍弄花草:“妹妹光臨敝園所為何事?”我掩面訕然:“好久不在附近走動,迷路了迷路了。”正欲遁走,絳英拿著花鋤,掩唇笑道:“妹妹上天這一日,地上一年間可出了不少趣事呢。”

天界無聊,眾仙最愛八卦,私下開了水鏡窺探紅塵。絳英說的趣事可跟鳴鶴有關?難不成是有樵夫看上那棵百年老竹,將其砍了?我顧不得告辭,踏了云彩,踉踉蹌蹌下了界。

翠竹果然連根都不見了。

我一屁股坐倒在地,捧著坑里的老黃土,簌簌滴下淚來。怪我沒看護好,不知鳴鶴被人取走時疼不疼,是被重新種起來了,還是被砍了建房子做薪柴。天空落下茫茫細雨,籠住了凄清的竹林。

一雙皂靴停在眼前。

青衣少年抬起長長的衣袖為我遮擋落雨,水汽迷蒙間,長著熟悉面容的竹妖輕聲問:“姑娘,你怎么了?”

我喜極而泣,臟手揪住他的衣擺,仰頭抽抽噎噎地問:“我是你娘子,你可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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