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酒桌上,青川對我說,只要你把這門親事說成了,這輛奧迪就是你的了。說完,青川把車鑰匙在我面前晃了晃。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我要給青川說這門親事。
于是當天晚上我就找到葉藍,并婉轉地說明了來意。葉藍先是一個勁地笑,然后又幾次岔開話題。萬般無奈之下,我只好放下校長架子向她哀求,說那你就答應見阿川一面行嗎?也算我不辱使命啊。葉藍依然微笑著說出三個字,不可能。就是這三個字結束了我們近兩個小時的談話。
我弄不清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川、葉藍和我是中學到大學同學,關系還是很鐵的。要說阿川與葉藍也是有著一定基礎的,阿川是富家子弟,現在又是總經理,生意做到了南洋。葉藍是我們周邊為數不多的美女之一,財主配佳人,這可是自古以來的定律呀。有趣的是,我的同學中除了青川與葉藍沒結婚外,其余的不僅結了,而且小孩都可以打醬油了。
我知道阿川是在等著葉藍,阿川學著電視上的一句臺詞對葉藍說,只要你一天不結婚,我就會一天不放棄追求。然而葉藍卻愛著另一個人。這個人也是我們的中學同學叫阿修,阿修兩年前離異去了美國。這事我是從葉藍收到從美國寄來快件時的表情中猜到的。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阿川基本上沒戲了,我不止一次地勸說阿川,憑你的狀況什么樣的女子找不到???可阿川偏偏是個犟脾氣,非葉藍不娶。阿川說,我就是不信,這個世界上用金錢買不來愛情。
我說,盡管絕大多數的愛情都打上了金錢的烙印,但畢竟還有愛情是無價的,是金錢買不到的。阿川不信,說總比我到銀行跑貸款,到計委批項目容易的多吧。再說了,我也有工商管理和文學學士雙學位啊,哪一點比不上那個假洋鬼子強,我要想出國比上廁所還容易。阿川最后竟哀求我說,只要你這個校長提供機會,我想也就指日可待了。我說,我是她的校長,可這事是包辦不了的。
阿川開始向我們學校捐款。第一次捐了20萬元,第二次捐了50萬元,第三次我沒敢收,據說是100萬元。這家伙幾乎是瘋了,我知道他捐款的用意,葉藍也知道,但葉藍就是不買阿川的賬,或者說阿川的舉動,只能讓葉藍敬而遠之。
圣誕節那天,阿川正為銀行催貸一事發愁,忽然收到了葉藍的一則短信,說是明年五一請阿川參加她與阿修的婚禮。那一刻阿川的情感支柱一下子坍塌了。
禍不單行,自那日之后,阿川的生意每況愈下,這當然不是個人因素,完全是那場金融風暴造成的。先是幾個股東撤資,再是銀行銀根緊縮,在短短的四個月時間里,阿川的公司破產了。甚至阿川的一條腿也被幾個討債的人打斷了。阿川徹底完了,包括他的愛情。
距“五一”還有四天時間,阿川決定拄著雙拐去葉藍舉辦婚禮的那家酒店看看,阿川的意思是幾天后他不能來了,他要徹底從這個城市消失。
酒店是阿川以前經常出入的高檔酒店,不過阿川此次進入沒有幾個月前那樣風光了。已至于酒店里的人都沒認出他來。阿川點了幾道菜,又要了一瓶好酒。
阿川那晚喝高了,幾乎是不省人事。阿川點菜時忘記自己已不再是總經理了,阿川自然無錢來買那近3000元的單。先是阿川的雙拐被服務生甩出大門,既而是兩個保安把阿川扔了出來。
阿川的頭破了,嘴角也流著鮮血,一副乞討挨打的樣子。這時一個絕色女子正好在阿川的跟前下車,女子看見了眼前的一幕,然后憤怒地對保安說,你們怎么能把人打成這樣?保安說,這,你得問他自己了。
這個女子就是葉藍,她是前來酒店交定金的。葉藍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她立即打電話給我,等我到時,她才知道阿川的一切。
葉藍沒去交定金,而是把阿川送往醫院。在去醫院的路上,葉藍一邊為阿川擦著血跡,一邊嘰咕著,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呢……
葉藍把準備預交酒店的定金交給了醫院,葉藍一直陪在阿川的身邊,整整一夜沒有合眼。第二天,葉藍依然在阿川的病床前沒離半步,他們彼此看著,誰也沒說一句話。
晚上,葉藍當著阿川的面撥通了阿修的手機,葉藍說,你不要回來了,我不能讓阿川拖著一條腿沿街乞討。說完就掛了,任憑阿修無數次地呼叫,葉藍就是不予理睬,最后她索性關機了,又過了一會,葉藍竟把那個手機卡毀了。
葉藍是個辦事認真的女孩,這一點作為葉藍校長的我非常清楚,然而她在處理這件事時,是如此的率性,卻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