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嘉玲：千帆已過玲瓏心

如果有一個機會，你愿意做張曼玉還是劉嘉玲？

張曼玉似乎早就脫離了凡胎，她和梁朝偉代表著某種境界，而劉嘉玲則不同，她過著大眾想象中的娛樂圈明星標準生活：交際廣泛，人脈復雜，飯局中心，夜店女王。即使已年過40，早已結婚，但這并不妨礙她和富商或者男星無聊時拍一兩張曖昧照片，時刻向大眾傳達那顆不安分的心。這個帽子追隨劉嘉玲多年，早有前科。1986年的一天，她認識了豪門子弟許晉亨，并迅速熱戀。烈火烹油之際，許家少爺甚至搬出豪門和劉嘉玲同居，兩人還私自舉辦了訂婚儀式。但女明星的身份讓許家并沒拿她當回事，就在劉嘉玲單方面宣布和許晉亨快要結婚，許家回應：沒這回事。豪門夢碎，更像是一個灰姑娘上枝頭沒有成功的笑話。此后和羅兆輝、景百孚、郭臺銘的一連串戲碼，令她貼上了拜金與風流的標簽。

第一次見劉嘉玲，還是幾年前，在合肥一家酒店的電梯里，黑衣，素顏，眼角已有深刻的眼紋和倦意，但在人群中依然奪目。這是那個劉嘉玲嗎？和娛樂江湖大姐的地位完全不搭界，甚至算得上知性。

兩年后，她擔任某品牌手表的代言人再次來到合肥。臺上賣力宣傳手表，和廣告商把酒言歡，巧笑嫣然，一幫記者在下面討論：應對這種場面，果然還是劉嘉玲最圓滿，不動聲色間，已經把一個場子熱的氣氛融洽，在矜持和豪放之間游刃有余。

之后的專訪，她化了很精致的妝，上次電梯里的素顏被粉底和眼影完全遮蓋，即使很近的距離，不得不承認，她還是非常漂亮。聊到興致處，我說：“我們剛才都在說，覺得你真漂亮。”她笑：“你也不錯啊。”我知道這是禮貌客套話，但還是很開心，也幾乎是這么多年第一次采訪女明星這么說。心里暗暗驚嘆劉嘉玲的為人處世，對一個初次交流的陌生記者尚且如此，可以想見平時如何做到滴水不漏？

那一天我們聊了很久，聊到女人如何抵御時間的侵襲做到優雅，她說：“要多閱歷，多看書，也要運動和保養。”小心翼翼問到她如何度過人生低谷，她坦誠相告：“那讓我變得強大，從此后沒什么可怕的了。”如果說此前還以為劉嘉玲如大眾印象中浮夸，那次的溝通令我對她完全改觀。很多人希望梁朝偉和張曼玉湊成一對，其實是一廂情愿，梁朝偉說：“我演戲時很自閉，劉嘉玲能讓我回到現實。”有這樣一個梁太在身邊打點一切，對社交場合話并不太多的梁朝偉，未嘗不是一種良性互補。

最近一次見她，是在不久前香港九龍灣舉行的鳳凰衛視中華小姐的總決賽上，她是當晚的評委。一票20出頭的高學歷美女，也始終斗不過當晚一身黑衣四十有幾的劉嘉玲。竇文濤開場拿她開涮：“所有女人都想擁有你的美麗，你的智慧，以及你的老公。”鏡頭切向她，她佯裝發怒，卻還帶著嬌嗔地向竇文濤豎了豎手指，四兩撥千斤的無聲回應了一切。此后的環節，竇文濤依舊提起她老公，稱梁朝偉太過內秀，她淡定說：“他面對公眾確實很內斂，不過他活潑的一面，只有我看得到哦！”我想，這才是秀恩愛的最高段數，不經意的一句話卻霸氣外露，勝過秀鴿子蛋的俗套不知多少倍。

決賽結束和佳麗合影，十幾個年輕美女并沒有好看過劉嘉玲。可是當記者問到她感受時，她說：“我在臺下想，這么多厲害的女孩，又聰明又美麗，要是我站到臺上參賽，估計早就被嚇死了。”一句話，令所有女孩如沐春風，一人一句“嘉玲姐”果然不是白叫的。

雖然容貌不具備年輕時嬌艷的攻擊性，但劉嘉玲笑容舉止言談都恰到好處，什么場合匹配什么話，信手拈來，讓周圍人受用。好像武俠世界里的太極，以不變應萬變，時間和閱歷給予的東西，原來在某些人身上，真的可以打敗青春的肉身。當晚身邊一個女記者說：“我突然開始喜歡劉嘉玲了，喜歡現在這個年齡的她。”現在的劉嘉玲，讓人想起永遠的尹雪艷，世人都覺得已經讀懂那個她時，卻不知她還有另一面。在幾乎到了極致的入世里，焉知沒有一顆早就出了世的玲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