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人潘榮——“琉球國”冊封使

明朝，有位叫潘榮的漳州籍人士，曾奉皇帝之命，率船遠趕東洋琉球國（即現在的日本沖繩），冊封琉球國王。潘榮到底是怎么一個人，他又是如何代表明朝皇帝去冊封一個國王呢？

遠赴東洋行使冊封

目前漳州的“海絲”申報點，還包括海商人物的史跡。根據漳州文管部門擬定的海絲史跡是以龍海海澄月港為中心，涉及港口、航線航標、古窯、海商建筑等多處史跡。其中航線主要有東洋、西洋航線“東洋”是指文萊以東的諸島嶼；“西洋”是文萊以西的南洋各地和南印度洋沿岸一帶，就地理范圍而言，潘榮出使琉球的路線，應屬于“東洋”。

據漳州地方史志記載，潘榮，字尊用，龍溪縣邑人，生于明永樂十六年（1418）。他苦讀出身，于正統十三年（l448）中進士，任吏部給事中。

明英宗天順六年（1461）三月，疏球國中山王三子尚德遣陪臣來朝，為兩年前逝世的父王尚泰久告訃，并請封襲繼位。明王朝鑒于琉球國自“永樂以來，國王嗣立，皆請命冊封”，按慣例于四月間作出決定：“派遣吏科右給事中潘榮、行人司行人蔡哲為正副使節”，“假以玉帶、蟒衣、極品服色”，往琉球國祭奠故王尚泰久，并冊封世子尚德為琉球國王。

當時官場視航海歷險為畏途。一怕遇上倭寇、海匪，御賜之物遭劫；二怕臺風頻繁，風濤叵測，舟破人亡。但潘榮是閩南人，漳泉海上貿易頻繁，航海之事，視為尋常。他領旨后便到福州船塢監造大艘“封舟”，認真選用素質良好的隨行人員和熟諳水道的水手、富有操舟經驗的掌舵等，組成一支近 400人的使團，于天順七年（1463）六月乘一艘大型封舟，從福州馬尾港啟航。封舟航行七晝夜才到達琉球國。

潘榮在琉球登陸后，即遵旨諭祭了故王尚泰久，冊封了世子尚德為中山王。在守候信風返國期間，他細心訪查琉球國各方面情況。

潘榮完成使命后于十月回朝，以出使有功，擢升戶部右侍郎，后升至南京戶部尚書。于弘治元年（l488）致仕歸養，弘治九年（1496）卒于家中，追贈太子少保，葬于南廂。漳州市內的給事巷和尚書巷便是因他的故居而取名的。

昔日冊封使之墓

過了漳州戰備大橋不到800米，就是龍海市九湖村的嶺兜村。潘榮的墓就在村后的小山坡上。幾經打聽，記者在一村民民居的后面的小山坡找到潘榮的墓。

“我只知道這是我們老祖宗的墓”村民何女士說，嶺兜村大多數都姓潘，都是潘氏的后裔，她的丈夫也姓潘，由于現在這個墓就在她屋后，所以每年清明他們家人都會去祭祀。

撥開雜草叢生，露出墓碑，但墓碑是破損了，周邊用水泥修補過。“那就是潘榮的墓，以前受到破壞了”漳州市文管辦有關人士對記者說。

據了解，潘榮78歲逝世，追贈太子少保，賜祭葬，其墓在這個小山上，地名因此叫做尚書嶺，墓碑篆文為“明故資善大夫南京戶部尚書贈太子少保潘公墓”。墓前路口有一個半月形的池塘，面積約三畝左右，人稱為尚書潭。 可惜的是，原有墓前儀制石羊、石馬、石翁仲，及社口路頭一座三丈多高的墓道碑，于“文革”時被破壞。

“現在墓碑也不見了，以前還曾有過墓志銘，現在也不見了，但是文管部門曾保存有墓志銘的拓片” 漳州市文管辦有關人士告訴記者。

而另一處遺跡點就是位于新華西的“潘尚書府第”。據地方史志記載，潘榮生性恬淡敦厚，做官四十年，經歷四朝皇帝，奉職皆無過錯，累遷至南京戶部尚書。弘治元年（1488）告老還鄉時，孝宗皇帝賜“月廩歲夫如制九年”（九年內照發薪米和用人費），他在東鋪頭（今新華西路）新建府第，人們普遍稱之為尚書府，其府第通大街的小巷稱為尚書巷，地名至今沿用。

當日下午，下著細雨，在新華西的“尚書第”門前，記者看到了一排典型閩南風格的紅磚建筑，房屋外面一石碑顯示，它于1988年被定為市級文物保護單位。經過了解，這里目前是5家獨立門戶，其中兩處為民宅，三處是店面。

除了破舊房屋及散落一地的府第其他石構件外，“尚書第”最顯眼的是正門口的公共廁所。一住戶介紹，這個公廁估計有十幾年的歷史，應該屬于“尚書第”的前庭院，它其實是已遭嚴重破壞“尚書第”本來的結構。

尚書第門口就是漳州市區最繁華的百年老街——新華西路，每天熙熙攘攘的人流往來著，但是許多人卻不知道，路邊這座老宅的主人，曾經冊封過琉球國王。

皇帝賜十二支黑色旌旗

龍海馬洲村是潘榮的故鄉，每年端午節，漳州九龍江沿岸村民都會舉行盛大的龍船競渡，但是只有龍海馬洲村過端午節劃龍船獨具特色。在那九龍江畔、大榕樹下有座龍樹王廟，廟宇供奉著水仙尊王金身，每當端午時節，廟宇門前，插著十二支黑色旌旗，而黑色旌旗上又懸掛著一輪白月，格外醒目。當地村民講，這黑地白月旗是皇帝賜封的。

據介紹，當時潘榮率領導船隊上面是懸掛著明朝皇帝御賜的‘黑地白月旗’，冊封琉球國王回來后，皇帝龍顏大悅，舉行國宴以示慶祝，酒宴上，潘榮手中一道疤痕給英宗皇帝瞧見。皇帝便問手上怎么有這么一個傷疤。潘榮如實回答說，疤痕是小時候看劃龍船掉進水里被竹排劃傷的，并說：“還要感謝馬洲水仙王的救命之恩。”

接著潘榮便把當年小時候看劃龍船落水的情形說了一遍。皇帝聽了后說：“朕給他加封，加‘黑地白月旗’，讓水仙尊王保護馬洲百姓安康。從此后，馬洲村過端午節劃龍船，都要加掛黑色旌旗。

從琉球博物館館藏古畫中，可以看當年潘榮奉旨歸國貢船上的旗幟，仔細觀察之下與馬洲的黑地黑色旌旗竟十分相似。

開啟傳播中華文明

在古代，琉球長期是一個獨立的國家，由于琉球“國小而貧，逼近日本，維恃中國為聲援”，中國政府自古以來又注重發展與周邊國家的友好關系，所以中琉關系早在隋代就有所記載。明王朝建立后，為了鞏固統治，對外采取和平相處友好往來的方針。洪武五年（1372）明太祖朱元璋派行人楊載出使琉球，從此揭開了明清兩代中琉500多年的友好交往的序幕。

潘榮作為明朝的冊封使，而且其所著的《中山八景記》，是流傳下來最早的一部冊封使錄，彌足珍貴。

關于潘榮出使琉球的意義，福建師大歷史系王曉云、謝必震在《閩南與琉球關系略考》文中說，潘榮出使琉球，在歷史上有重要的意義。因為“福建地鄰琉球，當避嫌”，所以歷來明朝選冊使時已把閩人排斥在外。如今，潘榮以閩南人的身份成為閩人第一任冊封使，說明當朝已意識到福建與琉球的密切聯系是中琉友好交往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對中琉關系的發展有極大促進作用。閩人對琉球比之其他各省更為熟知，有此有利條件，行事更為方便。

廈大楊國楨教授在《明代閩南通琉球航路史事鉤沉》中也指出，潘榮作為琉球的冊封使的重要意義在于“提供了一個閩籍冊封使和閩籍航海人員結合有利無害的實例，從而為閩籍官員擔任冊封使，開辟了道路。”清朝八次冊封琉球，其中有四次，由閩籍官員四人分別擔任正、副冊使，他們之所以能成行，這其中重要的一點是潘榮的開路之功。

學者王曉云也在其文章中說，琉球與中國交往之初，僅是為了貿易之利，隨著接觸的日漸加深，琉球被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所吸引，被豐富多彩的藝術技能所折服，在自覺與不自覺中，成為中華藝術的接受者和傳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