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核心人物:林有壬(1890—1976年),一名坤仔,字源真,龍溪縣登科洲人(今龍文區朝陽鎮登科村頂社),家住漳州東門街元魁廟隔壁(暨市新華東路177號。1999年舊城改造被拆遷,今為漳州市都市婦產醫院)。1903年,考中秀才。嗣后進入汀漳龍師范學堂學習。期間適逢漳州辛亥光復,他任學生軍隊長,擔負臨時維持社會秩序任務。不久,南渡馬來西亞,創辦華僑學校。1915年秋返漳,創建龍溪縣立第一女子小學。1918年出版《南洋實地調查錄》。次年,被選送留法勤工儉學,獲普魯士大學法學院經濟學碩士。1924年回國,任福建省立第八中學校長。不久,任福建省財政廳秘書,兼《福建財政月刊》總編輯。1932年以國務僑務委員會委員身份兼任暨南大學南洋研究委員會委員。1942年任福州市籌備處處長。1945年任哈爾濱市民政局局長。1947年任臺灣省民政廳副廳長。隨即,返鄉參加龍溪縣國大代表選舉。1948年11月以第二高票落選,后遞補當選國大代表。嗣后,攜帶家眷赴臺團聚。1950年當選為臺灣省會計公會理事。1966年連續擔任第一、二屆龍溪同鄉會理事長。1976年病逝于臺北,享年86歲。
一、辛亥光復中的學生軍翹楚
——林有壬與漳州辛亥光復
林有壬自幼博聞多識,聰穎好學,勤于思考,素有“神童”之美譽。13歲時考上縣秀才(與其父林德飛同年參加秀才考試,時與考人員競達七千人,龍溪縣卻只限(秀才)32名,林有壬名列第九,林德飛名列十六,父子同榜),一時傳為佳話。可當人們為此向他道賀時,他卻心事重重地說,“國家至此,吾有何喜?”一副憂國憂民的形象呼之欲出,小小年紀便表現出了非凡的理想抱負。及至考進汀漳龍師范學堂,他便偷閱朝廷禁書,鄒容《革命軍》、陳天華《猛回頭》等,大膽接受革命思想的洗禮,同時,不時與進步同學一起探討民主共和思想,尤其在汀漳龍道尹文案兼任汀漳龍師范教習宋善慶老師(時為同盟會秘密會員)教育和熏陶下,他的思想更為成熟,革命熱情更為高漲。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義槍聲,傳到漳州后,血氣方剛的他(時年21歲)再也按捺不住自己興奮心情,聞風而起,積極響應宋善慶老師號召,參與了1911年11月漳州辛亥光復活動,從而在其人生華章上寫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1911年11月10日晚,在汀漳龍道教習宋善慶帶領下,林有壬等幾位汀漳龍師范學生與朱潤卿、陳清福等同盟會員一起,突然沖入汀漳龍兵備道尹(簡稱道臺)何成浩家,曉以大義,策其反正,并申明若執迷不悟,必如飛蛾撲火。隨同的陳清福舉起鐵煙罐佯稱手榴彈,厲聲嚇喊:“道臺若不懸崖勒馬,此物無情。”眼見大勢已去,何成浩表示同意反正,于是連夜舉家逃走。朱潤卿則攜帶偽裝炸彈威脅獄吏開監盡釋囚犯,從而揭開了漳州光復的帷幕。
光復后,鑒于當前社會混亂狀況,林有壬等在內的汀漳龍師范學堂學生及附屬小學高年級學生數百人又在宋善慶老師帶領下,成立了學生軍(槍械主要由宋善慶老師負責向道署借取),擔負維護臨時社會治安任務,以輔助地方軍警,雖說裝備不完善,士氣卻極其高漲。這些學生因長期深受宋善慶及其漳州同盟會的影響,富有革命思想和熱情,故參與革命十分積極投入。
當時,學生軍計一大隊,分若干小隊,領隊者為林有壬、邱仁和、曾紫垣、楊鴻逵、陳濟舟等,都是師范戊、乙兩班的學生;而張金波、朱自楫、蘇鶴年、林春元、管奮庸等,均系附小高年級生。同時,縣第一高級小學堂學生陳鑄(即陳壽西)、陳疇(即陳壽田)兩兄弟,受縣商會長陳廷佐的委托,也結合其同學潘澄峨、孫紹武、柯文欽、包國材、張厚坤等組織了“警察隊”,但僅在光復初期維持地方秩序之責,旋即解散。后陳鑄、潘澄峨、王兆庸和黃樸庵、管奮庸、鄭祥鸞等,以參與光復有功,經省財政廳長陳之磷(即陳芷汀,漳州城東坂后街人。1911年福州光復后,福建省成立都督府。陳之磷出任第一任財政司長,后財政司改稱財政廳,陳之磷為第一任廳長。)的介紹,分別被送入省陸軍小學和馬江海軍學校肄業。應當說,林有壬等率領的學生軍及學生警察在非常時期的非常行為,對維護漳州社會治安起到一定作用,功不可沒。(摘引《漳州文史資料》第15輯—宋善慶在漳州、黃花崗之役生還志士—許贊元)這也是漳州辛亥光復的一大特色。
二、興辦女校,開風氣之先
——林有壬與龍溪縣立第一女子小學
汀漳龍師范學堂畢業后,林有壬即被聘為東區小學(今巷口小學前身。1919年改稱東華實驗小學,1942年改稱丹霞鎮第一中心國民學校)教員。不久,應馬來西亞檳城僑胞之請,前往創辦華僑學校。其教職即由該校聘蔡振鵬、包國材充實。(注:《漳州文史資料》第15輯--《光復后的漳州教育》柯淵深、吳璟芝)這次南洋之行,為他此后致力于華僑事務埋下了伏筆。1915年秋返漳,24歲青年才俊林有壬擔任了《龍溪教育月刊》主編。此間,他代表龍溪教育會考察全國教育,同時根據考察情況,結合龍溪縣教育實際,擬具出《興革意見書》供全縣采擇。為振興龍溪文化事業,尤其是女子教育作了大量的有益工作。
舊時,私人辦的新式教育尚不多見,更何況是女子辦學。再有中國傳統上不主張女子接受教育,“女子無才便是德”、“男尊女卑”等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因此近代之前始終沒有正式的女子教育機構,形成“女子無學”狀態。少數女人通過家長或者上門塾師接受一定的教育。中國歷史上的女詩人李清照,或者像慈禧太后那樣的女政治家,是通過自學完成自身的教育。鴉片戰爭之后,西方教會把女子教育帶進中國。清末新政開始之后,開辦女學,形成社會風氣。辛亥風潮,整個社會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大變化,女性解放更是首當其沖。
1892年2月6日,在漳州府轄下的漳浦縣養正女校附設蒙養院開學,招收4歲至6歲女單及孤兒院適齡女童入學,為全國近代幼兒教育之先聲。(見《漳州志:大事紀》)應該說,幼兒女子教育雖然較早,但收效卻甚微,相反,出現了停滯、倒退現象。漳州辛亥光復后,由于外來各類新思潮的影響,給當時社會以極大沖擊。于此時(1916、1917年期間),林有壬受命創辦龍溪縣立第一女子小學,難度相對較大。雖說漳屬縣城已有教會女子學校,但公立女子學校尚屬首次,因而存有疑慮。所以,一開始,阻力不小,進展也較為緩慢。不過他事必躬親,迎難而上,不遺余力地開展宣傳教育,引導人們沖破舊有傳統封建思想的觀念束縛,樹立符合時代潮流的新女性教育觀,從而為女子學校的興辦打下了堅實基礎。
1918年陳炯明入漳后,倡行(護法區所屬各縣)“一鄉一校”舉措,特別是創辦各類女子學校,更是把閩南地區的教育推向了一個高潮。據1920年4月13日上海《民國日報》報載:“以龍溪一邑而論,本年(1920年)增加國民學校47所,高等小學及乙種農業5所,添辦工讀學校1所,女子師范講習所、女子工讀學校各1所,又設立半夜校90余所”,“學生數約12000余人,較去年約增加3倍”,基本達到“人不失學,學以致用”的目的。從中可以看出,林有壬創辦的縣立女子小學,已初見成效,深入人心,同時也為陳炯明在漳興辦女子師范講習所、女子工讀學校、女子中學等等創造了良好條件。
創辦女子學校,其意義不僅在于培養了漳州新型的知識女性,同時也是對舊社會傳統“男尊女卑”封建陋習的挑戰,更是對閩南地區女性一大精神上的解放。雖然說,林有壬所作的努力是有限的,但其所發揮的作用和影響卻是不可忽視的。這些不但可從他身體力行,讓其所有女兒接受教育的表現得到有力印證,(其共有六女,除一人操家外,其余都入校求學,學有所成。),而且也可從全府縣各地公立女子學校紛紛創辦窺見一斑。
與此同時,在致力于地方文化教育建設的閑暇之余,他也十分關注國外地學動態。為此,他翻譯了大量國外地理學文章,刊載在國內著名《地學雜志》上,共有16篇之多。如《述測地學進步之狀況》(1916年)、《墨西哥之地形(續)》(1917年)、《喇嘛教之研究》(1917年)、《述聯合國在德領阿非利加殖民地之作戰始末》(1918年)、《英國都市之分配》(1918年)等等(見附件一),為我國地學研究作出了一定貢獻。從中可以看出,他不但具有豐富的閱歷,而且學術涉獵廣泛,功底深厚,而這也是他被遴選為留法勤工儉學學生的一個重要原因。
據《地學雜志》統計,該刊前后發表各類翻譯文章230多篇,前后作者達540多人,這里不僅有日本地學學者的譯作,如石井萬次郎、佐藤傳藏、井上禧之助、山根新次、野田、橋本欣五郎、白鳥庫吉、山琦直方等,而且也有西方地學專家的名著,如亨廷頓(當時譯為漢丁頓)的《文明與氣候》、《人生地理學》,開爾底和霍華茨的《地理學史》,紐畢金的《近代地理學》和《大英百科全書》(第11版)的地理條目等,更有國內知名人士和著名學者的文章或譯作。如張相文、蘇莘、陶懋立、陶亞民、張星烺、武同舉、林有壬、章鴻釗、林傳甲、白眉初、翁文灝、姚存吾、劉仲仁、章太炎、張謇、鄺榮光、鄒代鈞、宋教仁、梁啟超、王桐齡、聶崇歧、謝家榮、李春昱、譚錫疇、王恒升、丁道衡、竺可楨、徐炳昶、譚其驤、朱士嘉、張鴻翔、盛敘功、李長傅、張印堂、黃國璋、蕭廷奎、王鈞衡、殷祖英、李憲之、王成祖、王成敬、王益崖、鄒豹君、張護恩等等。他們為積極傳播近代地理學知識,鍛煉和培養一批地理學研究人材,促進中國地理學的成長與發展,起到了重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