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帝用七日時間締造宇宙眾生,
第八日造出各個領域中天賦異稟的能人。
科學圖的愛迪生以超凡的想象力改變世界,
繪畫界的畢加索則善于借用油彩來妙筆生花,
IT業的喬布斯以前瞻性的雄遙遠略統領行業,
而網壇的費德勒將一支非生命體的球拍舞出靈魂。
一個人的高潮
費德勒做出了一個幾乎和去年一模一樣的慶祝動作,隨后一個著名的專屬詞匯在這個時代就此消失,“難以逾越的三百公里”,他是桑普拉斯之后第一位加冕總決賽的巴黎大師賽冠軍,等待跨越的溝壑足足橫亙了14年,法網與溫網、大師賽與總決賽,魔術師羅杰和拉法徹底解開了巴黎和倫敦之間的魔法,糾結的“雙城記”終于演完了最后一集。
這個男人依舊是最難預測的題目,就像他的年齡和手感正處于令人驚異的關系一樣。這張瑞士郵票又一次貼滿了所有人的信封,而信的內容只有一句話:上帝在第八天創造了費德勒。埃德博格、桑普拉斯、倫德爾……他讓所有人都成為了背景,也在幫助人們回憶著那些偉大的名字。他讓納達爾在61分鐘的時間里沒有得到任何思考的空隙,而在決賽的賽末點上,費德勒在發球時卻停頓了—下,似乎他需要讓自己冷靜下來,來接受自己創造的職業生涯最成功的賽季收尾。
長達一分鐘的掌聲在歡呼著瑞士的山峰又成了那道最難翻越的天塹,而2011年堅持到最后的人已經了解了哪座城堡必須攻陷,也懂得應該繞開哪條河流。“就像一部電腦一樣,當他在美網遭遇慘痛的失利后,他按了一下‘復原’鍵,重頭再來。”
出軌的列車
德約科維奇木然地站在那里,喘著粗氣,十幾秒過后才重新走到底線,繼續迎接對面的炮火。這輛高速列車已經在軌道上飛馳了一年,它的行駛速度快得甚至剝奪了加滿燃料的時間,直到諾瓦克頭頂上的燈光徹底熄滅,人們才了解他對于肩傷的描述其實是個謊言。
塞爾維亞人在倫敦用超負荷的身體捧起了年終第一的獎杯,而在對陣伯蒂奇時完成破發的那一聲怒吼更像是對于精神疲憊的無奈。德約科維奇帝國的第一塊版圖來自于戴維斯杯,而精神的源泉在一年后卻幻化成了一劑制造危機的毒藥,那場戴維斯杯的半決賽后德約科維奇的目光開始彎曲,他似乎陷入了一個泥潭,隨著他的盔甲一起被腐蝕掉的,還有那枚“史上最偉大賽季”的獎章。
“感覺很奇妙,很顯然創造歷史是個很大的特權。”這是世界第一在領取年終第一獎杯的感言,但他在倫敦卻喪失了這樣的特權。那道鐵幕在最后時刻攔截了曾被認為屬于他的陽光。當然,沒人能否定諾瓦克仍舊收獲了一個異常成功的52周,他的勝率仍舊高達92%,但對于他的賽季評價已經在“最偉大”的后面已經加上了“之一”,那些飛翔在網球之上的形容詞又重新回歸了運動本身,他也必須接受新的排位,費德勒與麥肯羅的名字都將出現在他的前面,而且評語的結尾是一個問號。
空蕩的冰窟
納達爾甩了甩濕漉漉的頭發,面無表情的與費德勒握了下手,從猜完硬幣跑到底線到從底線回到網前,僅僅過了61分鐘。兩個小組循環賽的進程都出現了良性循環和惡性循環,很不幸,納達爾和穆雷都掉進了后面的冰窟。
這是一場非良性的戰爭,納達爾直到第八局才轟出全場第一記制勝球,麥肯羅形容現在的西班牙人“似乎就像失去水的魚一樣,奄奄一息。”人們都看出了拉法的形象出現了一些變化,“這是怎么了?”這正是納達爾對自己空洞內心的拷問,那枚鴨蛋的重量讓大門之外的看客的挫折感還在繼續著。從天空墜落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并非萬劫不復的夢魘,只有從云端跌落,才能更好地看清這片一年前還屬于自己的天空。
也許納達爾應該仔細查看下德約科維奇創造力的起源:戴維斯杯冠軍似乎總有著特殊的魔力,讓落水的翅膀從信心的低谷再次起飛,而斗牛士身上最根本的那些特質也從未改變,“我為贏得每一場比賽而戰,無論結果如何我都心存感激。”
穆雷用角度極小的反手斜線將費雷爾的截擊球打回了它的出發點,這個時刻英國媒體還在分析著安迪登上世界第二的可能性,而穆雷的腹股溝讓這些寫滿數字的新聞紙統統被扔進了垃圾桶,就像他在首盤盤點上打飛的網球那樣消失得無影無蹤。最近幾個月一直瞄準總決賽的利刃在即將發起沖鋒的瞬間折斷,穆雷的新聞發布會上,你能感受到三種溫度:連續的“不知道”、失望的詞匯以及痛苦的表情。鐵幕下的日不落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方程中的“X”
在倫敦的考試過程中出現了各種各樣的未知數,賽季末收獲第一個冠軍的蒂普薩勒維奇在倫敦迎來了又一個第一次,而且第一次拿到了這里的賽點,他用滑倒的方式迎接突如其來的禮物,扔出去的球拍也不足以構筑挽救敗局的橋梁,而伯蒂奇輕松地握了握拳頭,上一場比賽丟失的鑰匙重新掛在了他的皮帶上。在這里,幾乎所有人面對這樣平常的符號時都露出了詭異的表情,他們發現一切都變得不再容易。
騰空而起的費什打出了一記反手斜線,可惜他起飛得太晚了,33個制勝分完全掩埋在32個非受迫性失誤的廢墟中,盡管他拖著傷腿在不知疲倦地奔跑著,甚至像個足球運動員那樣越過廣告擋板只為把那個球再救過來,但仍無力消除那道鐵幕對美國的壓迫。他比一年前的羅迪克從這里帶走的要多,除了10條毛巾,還得到了與羅杰和拉法并肩的兩個決勝盤。“你知道,當你飛了一次商務艙之后,可不想再回到經濟艙去……”大魚平靜地接受了海水的干涸,也開始期待下一片海洋的方向。
最復雜的“×”因素打亂了納達爾和伯蒂奇的嚴密邏輯,它如同一頭被激怒的獅子,似乎準備將所有獵物全部吞噬,特松加讓三年前的澳網半決賽錄像發揮了作用,而他把這里完全當成了溫布爾登的草地,那些驚人的網前截擊和暴風驟雨般的底線進攻,除了魚躍之外,他做到了所有。特松加說他心中最完美的一天是在一條幽靜的小河岸邊釣魚,那么恭喜他,他在倫敦釣到了一條很大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