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理交融文質兼美——張抗抗《沙之聚》賞析

張抗抗的《沙之聚》是一篇優美的散文。她用極富表現力的文字，引領讀者去感受自然之壯美，自然之偉力。在層進跌宕的敘述中，涌動的是感嘆贊美之情，同時，帶給人們情與理的思考。

一、精巧的結構

《沙之聚》一文，寫的是一個叫鳴沙山的地方。鳴沙山在甘肅敦煌南5公里處，東西長約40公里，南北寬約20公里，全山由沙積聚而成，金沙連著銀沙，十分壯觀。

寫偌大的鳴沙山，該從何處下筆呢?作者匠心獨運，開篇就點出了鳴沙山的特點——神奇。面對鳴沙山的神奇，文中一共寫了三次讀不懂。

第一次，“我”不明白沙子是如何堆積聚合成一座沙山的；第二次，作者在登山過程中既感到了它的堅實剛硬、棱角分明，又感受到了它的溫柔羞怯，因而弄不懂它的性別；第三次，鳴沙山竟然未被絡繹不絕的游人踩塌。每日里流失沙子，竟沒有低矮下去。

“三個小懂”，由鳴沙山的聚成——嗚沙山的美景——鳴沙山美景的保持，一層更進一層地引領著瀆者去感受鳴沙山的神奇。這種引人入勝的層進式結構，讓人產生一種探究后的滿足感。

二、靈動的文字

作為女性作家，張抗抗的文字細膩，語言清新。文中運用了精妙形象的比喻、擬人等修辭手法，為讀者展示出鳴沙山的別樣的美：“當鳴沙山成為鳴沙山時，它已是一群雄健而威武的西北漢子，壯碩的臉膛上刻著重重的深邃而俊俏的線條。綿延的山脊如一道鋒利的刀刃，挎于腰間，舉過頭頂。”她筆下神奇的鳴沙山具有山的險峻、高大，有一種男性的陽剛之氣。再如“沙窩似有彈性，席夢思般地托著，起起伏伏，沉沉浮浮，跳著即興而隨意的舞蹈……”而這又為讀者展示出鳴沙山具有女性的陰柔之美。

另外，精當、傳神的動詞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如“朔風把大山和巖石揉成沙礫……把白灼的細沙重新捏成一座山巖”中，用“揉”“捏”二字將朔風人性化，極富美感和情味。

三、唯美的畫面

作者以她卓越不凡的文字造就其散文磅礴的氣勢，有一種過目不忘的畫卷美。強烈的視覺沖擊，恢弘色彩的映襯，給人以如臨其境的震撼。比如：“血紅的夕陽隱去山后，天空純金一般爍亮。鳴沙山從塵埃中靜靜顯露，眼前一片混沌的金黃……這座凝固的沙山，如同宇宙洪荒時代的巨型雕塑。”“月亮從大漠盡頭悄悄升起。沉浸在月色中的鳴沙山，如海上漂流的冰峰，煙籠霧繞，白壁無瑕。”“月色迷茫，星星深遠。亙古大漠，冷峻寂然。”等等。這些文中展現出來的一幅幅形、色、神、意兼備的畫面，形成了她作為女性作家獨特的令人蕩氣回腸的筆力磁場。

四、形象的理趣

理趣形象化是本文的又一特點。

在文章的結尾，作者最終讀懂了神奇的鳴沙山是風聚沙的結果。至此，“沙之聚”這一文題得以突出。但作者并沒有就此收筆，而是寫道：“當風參透沙的心，風的需要成為沙子的需要時，沙子就自己走動起來，舞蹈起來，最后完成它的屹立。”“沙之聚，有自由的風之手，那么人心呢？人心之聚，更求八面來風。”文末由“沙之聚”寫到“人心之聚”，暗示人們這“聚心之風”是一種精神，一種力量。這樣寫。即升華了主旨，提升了文章的格調，又使理性的啟迪形象化，讓人心生感慨，產生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