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體、黑口、無諱、多簡化字是元刻本的顯著特點。
元代政權剛剛建立,就廣收宋代府庫的書版,又從南方招募了許多刻工,刻書在南宋的基礎上發展,沒有多少根本性的變化,基本上沿襲了宋代的刻書。歷史上一般宋元本并稱,也說明元刻本的質量不亞于宋刻本。元刻本對雕版印刷的貢獻主要表現在趙體字的廣泛運用、版式的豐富、包背裝的推廣、話本的出現、牌記的變化等。
元代官刻、家刻、坊刻
中央官刻由興文署掌握,刻印不多,此外還有廣成局本、太醫院本、太史院本等;地方官刻由各路儒學、州縣學和書院進行。元代官刻本中較突出的是書院和州縣學刻本。著名的有九路《十七史》本,即由江東建康道肅政廉訪司下屬九路儒學分刻而成的,但實際上《宋書》至《周書》七種未刻,故也稱元九路《十史》。另外,杭州的雕版印刷業仍舊很發達,處于全國領先地位。元代纂修的《宋史》、《遼史》、《金史》等官修史書,都交由以杭州為治所的江浙行省來刊刻。擁有一百多種書版的杭州宋國子監,被改為西湖書院,除印刷原版書外,又刻印了《國朝文類》、《文獻通考》等。九路《十史》本現存《漢書》、《后漢書》、《三國志》、《隋書》、《南史》、《北史》等幾種。各地官刻中著名的有廣信書院的《稼軒長短句》,撫州路學本《雍虞先生道園類稿》,嘉興路學本《大戴禮記》、《汲冢周書》、《詩外傳》,集慶路學本《樂府詩集》、《至正金陵新志》等。
家刻本也很興盛,現存著名的有岳氏荊谿家塾刻《周易》、《周禮》、《春秋經傳集解》、《論語》、《孟子》、《孝經》等,有“相臺岳氏刻梓荊谿家塾”牌記。有南豐丁思敬刻的《元豐類稿》,南豐王常刻的《王荊文公詩箋注》、淳安邵桂子刻的《邵氏世譜》以及茶陵陳仁子刻的《增補六臣注文選》、《葉石林詩話》,有魏天祐刻的《資治通鑒》,曹氏進德齋刻的《中州集》等。坊刻以平陽、杭州、建陽為中心,很多都是從宋代就開始刻書的老字號。杭州書坊雖不多,已不如南宋興盛,但刻印技術和能力均較高。平陽成為了北方的刻書中心,平水
坊刻以醫書類書及諸宮調為多。著名的為張存惠晦明軒, 金時就刻印過《滏水文集》,入元后刻印了《重修政和經史證類備用本草》、《增節標目音注精義資治通鑒》,配有插圖,刻印精美,是平水本之上乘。此外還有梁宅刻的《論語注疏》,曹氏進德齋刻的《中州集》、《爾雅》等。建陽刻書業在元代也有所發展,書坊增到四十余家,著名的有余氏勤有堂、劉氏日新堂、劉氏翠巖精舍、虞氏務本堂等。元坊刻還出現了一些戲曲刻本,如《輔成王周公攝政》《藿光鬼諫》,《古杭新刊關大王單刀赴會》、《尉遲恭三奪槊》,《李太白貶夜郎》、《風月紫云庭》、《小張屠焚兒救母》等。
元刻本的特點與鑒別
趙體、黑口、無諱、多簡化字是元刻本的顯著特點。
字體 元代初期刻書承南宋遺風,字體也接近,常把元刻本誤為宋刻本,后流行趙體字,柔軟活潑、雋逸秀麗,刻板印書流動不呆滯。元浙本多由士大夫經手,流風所及,自然流行趙體。也有的是在歐體的基礎上加進趙體的成分,結構和點劃更流動、靈活。岳氏《九經》仿宋浙本的歐體字卻更肥重。也有特例,江西南豐丁思敬刻《元豐類稿》,滲入點顏體字的味道。而相臺岳氏本經注,因是覆廖瑩中本,所以是歐體字。廣信書院本《稼軒長短句》帶有行書味。元建本字體仍用顏體,卻比南宋時建本的字瘦一些、圓勁一些,不像南宋建本字那樣橫細豎粗。話本、雜劇也用顏體,但比較粗率。還有用行書的。如日新堂刻《伯生詩續編》,雖不板滯,卻顯草率。元平水本的字體比金平水本更近顏體,更挺拔。大都刻的《歌詩編》卻是歐體字,接近蜀刻小字本的字體。另外,元刻本中多簡體字和俗字,官刻、家刻中較少,經史文集中較少,坊刻和話本類書中較多。
版式
元浙本多是白口,也出現細黑口。都是黑魚尾,或單或雙。上魚尾上方有時記字數,下方記書名簡稱和卷次;下魚尾上或相當于下魚尾處記頁次。左右雙邊不定。個別的
刻本有書耳,如相臺岳氏經注。有些記刻工姓名。元建本都作黑口有些還作細黑口,有些已變粗逐漸轉為大黑口。都是雙魚尾,除黑魚尾外有了花魚尾。書名、卷次的簡稱在魚尾下方,上方有時記本頁字數,下魚尾下記頁次,同南宋建本。四周雙邊或左右雙邊,不記刻工姓名,有些有書耳。魚尾在元建本中還在正文中做提示讀者的標記,在正文的小題之上加個花魚尾,魚尾下還有個圈。此外還有些刻本的大題都模仿平水本,作雙行十字。元平水本為白口,雙黑魚尾,四周雙邊,書名、卷次、頁次的位置同金平水本,有刻工姓名。有一個特例,即《歌詩編》不用魚尾,宋元刻本中僅見。
紙張 元刻本用黃麻紙、白麻紙、白綿紙、竹紙印刷,也有用羅紋紙的。
元浙本多用白麻紙、黃麻紙,但后期紙紋較窄,約一指寬。也有用白綿紙的,較薄,不同于明代的白綿紙。無建本用麻紗紙,質地粗糙,也有用竹紙的,顏色深而質地硬。元平水本的用紙接近浙本,不同于建本。
避諱
元朝皇帝為蒙古族。人名漢字都是音譯、無法避諱也不用避諱。元人禮制觀念淡薄,查禁的也不嚴,元刻本中幾乎沒有諱字。
序跋題識 元浙本有些刻序跋題識,個別的有牌記,如相臺岳氏經注、南豐王常刻的《王荊文公詩箋注》。元建本少刻序跋題識,多有牌記,且花式較為繁多。有的牌記擴大到半頁,甚至有整頁的,如劉氏翠巖精舍刻的《廣韻》,最上橫刻“翠巖精舍”四字,下面中間橫刻陰文“校正無誤”,再下是直行于八個大字“新刊足注明本廣韻”,右、左邊直行“五音四聲切韻譜詳明”、“至正丙申仲夏繡梓印行”。“明本”是指宋明州刻本,這是封面式牌記,開明萬歷以后刻書內封面的先河。元平水本個別有牌記,如張氏晦明軒刻本。牌記大且特別,如《重修經史證類備用本草》,卷首有整頁螭首龜座碑形牌記,目錄后有“平陽府張宅印”琴形牌記,又有“晦明軒記”鐘形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