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鼻煙壺看中國瓷雜的三個市場

1992年，藏家馬未都將一只從琉璃廠買來的5000元的鼻煙壺帶到香港，最終以6萬港幣成交，然而，同樣的鼻煙壺，在今天就算60萬元恐怕也不能買到。從歐美到香港，再到內地，鼻煙壺雖小，卻反映了正在變化的中國瓷雜的3個市場。

近日，香港邦瀚斯拍賣行再次攜“瑪麗及莊智博鼻煙壺珍藏”部分作品來內地進行拍賣預展，這是該私人專場的第五部分，168件拍品估價并不高，為2400萬至4000萬港幣。然而，在2010年、2011年相繼舉行的前四部分拍賣中，該專場均取得100%的成交，同時還創下11項鼻煙壺拍賣世界紀錄，香港邦瀚斯“瑪麗及莊智博鼻煙壺珍藏”已成為其著名的品牌。

中國鼻煙壺的三個市場

20世紀90年代，在香港蘇富比和佳士得首次出現鼻煙壺拍賣。1992年4月1日，在香港佳士得，清乾隆年間制作的金胎掐絲琺瑯仙鶴形鼻煙壺以104.5萬港幣成交，使鼻煙壺的成交第一次突破百萬元大關。

香港邦瀚斯“瑪麗及莊智博鼻煙壺珍藏”專場拍賣，更是鞏固香港在鼻煙壺拍賣中的主導地位。2011年11月28日，一件高8.07厘米的玻璃畫琺瑯西洋仕女鼻煙壺估價490萬至900萬港幣，最終以2530萬港幣成交，刷新了鼻煙壺拍賣的世界紀錄。此次專場的170件拍品斬獲5963.7萬港幣。在之前，“瑪麗及莊智博鼻煙壺珍藏”第一部分上拍作品140件，實際成交額6600萬港幣，為估價2000多萬港幣的3倍多；第二次專場拍賣總成交額是估價的2倍多，達5400多萬港元。邦瀚斯亞洲董事總經理陳楷遜表示，“‘瑪麗及莊智博鼻煙壺珍藏’的拍品來源背景可靠，價錢就能得到市場肯定。至于單個私人藏家的牌子，消除了藏家對瓷雜收藏贗品眾多的顧慮，也是邦瀚斯打造自身品牌的重要手段。”

相比以邦瀚斯為首的香港地區鼻煙壺拍賣而言，內地的鼻煙壺市場并沒有那么樂觀。1996年，北京翰海推出了一場中國鼻煙壺專場，342件鼻煙壺，成交率為77.5%，總成交額為1441.8萬元。近年來，中國嘉德、北京保利等拍賣公司都有鼻煙壺專場拍賣，但結果并不盡人意。在2011年，中國嘉德于2011年秋拍開設鼻煙壺專場，清乾隆款御制銅胎畫琺瑯彩歐式仕女圖鼻煙壺以782萬元成交，創下內地鼻煙壺拍賣紀錄，但其成交率僅為30.2%。北京保利2010年6月4日上拍的清乾隆銅鎏金鏨花嵌畫琺瑯西洋人物煙壺以616萬元位居其后。12月3日，北京歌德空納萬物——日本私家收藏鼻煙壺專場”103件拍品，成交額為1547.3萬元。

而在此之前，鼻煙壺拍賣的重心一直在西方，特別是紐約和倫敦，截至目前，鼻煙壺高價前50名中，在歐美地區成交的仍占有2/3。紐約佳士得曾組織過多次鼻煙壺專拍，成績可觀。在2005年推出的“小有洞天——JJ鼻煙壺珍藏”專拍中，88件拍品中僅一件流拍，多項拍賣結果創下了當時的成交紀錄。從目前拍賣來看，歐美地區在2005年至2008年是鼻煙壺交易的高峰時段，這主要得益于其成熟的市場。中國鼻煙壺研究會會長黑冠宇表示，“歐美已經形成一個成熟的鼻煙壺市場，從收藏、研究、宣傳到拍賣，外加成功的商業運作，具備完整的產業鏈。”

鼻煙壺收藏，墻內開花墻外香

中國鼻煙壺小巧玲瓏、造型獨特、種類繁多、選材精良、制作精美，極具東方特色，帶有濃郁的皇家貴族氣息，贏得了國外眾多收藏家的喜愛，在國外掀起了一次又一次的收藏熱。清代以來，鼻煙壺便通過國外商船，各國使節、商人和傳教士逐漸傳到美國、意大利、法國等地。19世紀末至20世紀上半葉，中國社會動蕩，大量鼻煙壺流入海外。鼻煙壺體型較小，攜帶方便，而清代皇室制作的一些具有西方風情的鼻煙壺在西方藏家的心目中具有很高的認可度，歐美各國對鼻煙壺收藏異常熱衷，市場也相對成熟，逐漸形成了收藏鼻煙壺的傳統。其中，紐約、舊金山、巴黎、柏林都是鼻煙壺收藏的重心，鼻煙壺在國外形成了深厚的收藏淵源。

藏家瑪麗及莊智博，1938年因為害怕遭受納粹迫害舉家遷往中國。在中國的30多年，瑪麗及莊智博利用生活和工作在遠東地區之便，在國際知名鼻煙壺專家的引導下，從1983年就在各大拍賣會上搜羅鼻煙壺，收藏了1720件精致的鼻煙壺。這些作品均完成于17世紀至18世紀，是中國鼻煙壺發展鼎盛時期之作，是世界上最為精良的藏品，多次在香港藝術館及大英博物館等地進行展示。

實際上，在歐美各國，像瑪麗及莊智博這樣收藏中國鼻煙壺的藏家為數不少，肯·湯姆森就是一位非常著名的中國鼻煙壺收藏家。他收藏了300多件鼻煙壺，其中115件在安大略省美術館作為永久性展出。他收藏的鼻煙壺品種極為豐富，包括碧玉、瑪瑙、紫晶、雕漆、玻璃、瓷器、犀牛角等多種質地，制作的年代從康雍乾直至光緒年間。湯姆森認為，“這些精致的物件不僅是中國藝術的微型畫，而且還反映出中國神話、傳說和民俗。雖然尺寸很小，鼻煙壺卻擁有不低于大物件藝術品的工藝價值。”

20世紀，新加坡等東南亞地區也開始收藏鼻煙壺，上世紀80年代曾一度出現收藏高潮。新加坡、馬來西亞、菲律賓、泰國等國的博物館內都藏有中國鼻煙壺。此外，在耶路撒冷、貝魯特、大馬士革這些中東城市，也可以找到中國鼻煙壺的身影。鼻煙壺成為與瓷器、青銅器并列的海外中國文物收藏三大類型。

在鼻煙壺收藏熱的驅動下，海外鼻煙壺的研究、展覽也取得長足發展，還形成了國際性的交流、研究組織。1968年，美國著名鼻煙壺鑒賞家奧德爾創建了國際上第一個中國鼻煙壺協會。協會從世界各地吸納會員，定期舉辦國際性的會員大會，共同探討、交流鼻煙壺。如今，“國際中國鼻煙壺協會”已有會員600多人，自1969年于紐約舉行第一屆年度大會后，協會在芝加哥、費城、華盛頓、洛杉磯、舊金山、西雅圖、倫敦、香港、北京、巴黎等城市相繼舉行每年一屆的交流大會。協會不僅為鼻煙壺收藏家提供一個交流的平臺，還成為鼻煙壺研究的一方陣地。

交易、收藏中心東移

近年來，因為西方國家年輕一代難以沿襲鼻煙壺收藏傳統，歐美藏家也開始陸續出貨。而隨著藝術品拍賣中心的轉移，鼻煙壺交易中心轉向香港，邦瀚斯在香港舉辦鼻煙壺專拍就是這種轉移的具體表現。除了一些鼻煙壺的老收藏家外，不乏中國內地的藏家參與競拍與角逐。陳楷遜介紹，香港專場拍賣上出現越來越多的內地買家，他認為：“中國藏家有意把中國藝術品帶回國，并且有強大的購買力作為他們收藏珍品的后盾，這些現象可見于最近的拍賣會中。”著名鼻煙壺收藏家休莫士也表示，“鼻煙壺市場出現了巨大變化，那些愿意以高價收購更優質、更稀有和原產地鼻煙壺的新收藏家正躍躍欲試。”法新社對中國鼻煙壺收藏的報道中強調，“新藏家使中國鼻煙壺屢破紀錄。”

然而，即便是國內收藏市場興起的今天，鼻煙壺仍是被忽略的門類，鼻煙壺收藏的重心仍在國外，鼻煙壺收藏可謂名副其實的“墻內開花墻外香”。拍場激烈的競爭和屢破紀錄充分體現了中國收藏家群體對鼻煙壺收藏的認知程度進一步提升，也證明了中國鼻煙壺強勁的收藏力量。邦瀚斯希望通過在香港舉辦一系列連續的拍賣，就是看中中國買家的購買力。陳楷遜強調：“我們在這里將注重開發市場和宣傳。”

隨著國內對于鼻煙壺收藏的關注和認識的不斷提高，收藏鼻煙壺的人會越來越多，精品鼻煙壺受到藏家追捧，其價位也在以每年50%左右的幅度上漲，但市場還遠未成熟，還有較大的升值空間。在收藏界“西”大于“中”的鼻煙壺市場已經出現向中國轉移的趨勢，內地的拍賣行也逐漸開始設立鼻煙壺專場，越來越多的內地藏家和投資者開始關注鼻煙壺收藏市場，鼻煙壺“回流”已是大勢所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