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大小十字路口都是不評分的考試,每一場考試都是或鋒利或鈍了的刀鋒。
上周成都突遭大雨,遲遲未來的夏天也許會因此更加拖延。天氣涼爽的初夏對那些快“考焦”了的高三學生而言是件好事。快了,考完這遭,便是長假。
高考那天,不知自家斤兩的成年人會再次嘗試做一做今年高考的題目,我懷疑我們當中的絕大多數連理解題意都有困難。面對18歲的年輕人們恨不能棄之而后快的課本與習題,成年人的沮喪在于:我們竟然連18歲的孩子做的題目都不會做。這多少證明,哪怕是死記硬背獲得的知識也有其值得懷念的價值,而成人聊以自慰的“社會經驗”,只要人的年齡向上走,總是能獲得的。
高考絕不是唯一“打敗高帥富”的路徑,也絕不是人生中唯一重要的考試。讓一群在相對封閉的環境下成長了18年的人在一場考試之后突然面向社會,這很殘忍,但無論高考和它被賦予的意義看起來有多荒謬,這至少是個嘗試。一場考試關乎智力、記憶力、體力或經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接受或拒絕都需要的勇氣。如人人都知道的那樣,并不是每個人都選擇了高考。
但人生這玩意兒,就是一個構造復雜的各種考試大集合,并且遠比一張紙質試卷內容豐富。你能解決得了立體幾何的問題,前方也許有大學寢室的賤室友會折磨你;你戰戰兢兢地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面試,水管爆了又該如何處理;怎么熬過失戀的痛苦,關于失望與憤怒打算怎么解決?繞過高考出國留學,遇到張紹剛(求職節目《非你莫屬》主持人)這種給你一丁點的贊同肯定都嫌多的人怎么辦?即使徹底拋棄教育體系,依然有許多方舟子在未來等你。
每一個大小十字路口都是不評分的考試,每一場考試都是或鋒利或鈍了的刀鋒,毛姆說:“一把刀的鋒刃很不容易越過。”如不想被割傷,誰能毫不動腦子地往前活?
高考至少能引起社會廣泛關注,而人生中的無數場考試根本無旁人理會。是不是從高考結束的這個時候起,該思考的不是虛無縹緲的前程,而是你一生與自己相處的方法?通常,種種不同的方法,籠統稱之為“三觀”。做一萬張試卷,都無法得到的“三觀”,生活能隨手給予,甚至一個人活得無知無覺,也有“三觀。”遇上怪人,盡量心平氣和,他有他的價值觀。
這場考試之后,高中畢業生們會很快忘記得到的分數。很快,他們會發現世上竟有比高中班主任更惹人厭的人類,并且是大量。在出生比你早一秒的人都試圖教育你、嚇唬你的社會環境中,趕緊轉過頭別聽每一個一面之詞,包括所謂的淳淳教誨。前面有坑,掉下去才知道坑中的天地。
前行路上可沒有干輛警摩開道護航,只是愿每個年輕的朋友遇到更多善意的回應,并且懂得如何應付不善。好,考完這場試,就開始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