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媽媽葉愛美和爸爸李六一去看電影了,據說是個懸(xuán)疑驚悚(sǒnɡ)片,他們禁止米魯旦看此類型的影片,并以此為借口不帶米魯旦去。
看完電影,葉愛美和李六一在大劇場附近的星巴克吃了些甜品才心滿意足地回家。回到家的時候是晚上12點,這時米魯旦已經在睡夢中跟《龍之戰爭》里那頭丑陋的龍打了三百回合了。米魯旦管它叫“胖丑龍”。
一進屋,葉愛美就尖叫了起來。
客廳里像是汪洋大海,飄著拖鞋、皮鞋、高跟鞋,還有一些綠油油的青菜葉子,水深到腳踝(huái)。
“媽呀,這是怎么回事?”李六一也叫了起來,“米魯旦,你在搞什么鬼?”他的第一反應是米魯旦忘了關廚房里的水龍頭。
幸好現在是夏天,兩個人都穿著涼鞋。葉愛美和李六一小心翼翼地走進客廳。
“該死的米鹵旦,我一口吃掉你!”葉愛美心疼她那雙剛買來不久的真皮細跟涼鞋。她提著裙子的樣子就像一個倒霉的公主——這是一個30多歲的公主,愛戴波浪卷的假發,穿蓬(pénɡ)蓬裙。
聽到聲音,米魯旦趕緊從床上爬起來,一腳踏進了“海”里。客廳里面的水早就漫進臥室了。
“你是不是忘記關水龍頭了?”李六一一邊擰緊廚房里的水龍頭, 一邊回頭沖傻兮兮站在臥室門口,睡眼惺忪(xīnɡ sōnɡ)的米魯旦說。
“不可能。”米魯旦說,“我晚上明明吃的是方便面,根本沒去過廚房。”
“是不是下水道堵了?”葉愛美皺著眉頭說。
“奇怪!”李六一撥弄著水槽里的蓋子說。蓋子是打開的,水咕嚕咕嚕地打著旋兒往下走,很顯然,廚房的下水道是通暢的。水槽里卻積了滿滿一缸水,隨著李六一的攪動,那水還在往外面流。
葉愛美 著水去檢查衛生間和陽臺上的下水道,都沒問題。
廚房里的水龍頭被關掉了,房間里的水位在逐漸下降,沒過一會兒,只剩下滿地濕漉漉的鞋子和青菜葉子。米魯旦一直站在臥室門口,揉著眼睛看葉愛美和李六一收拾房間,呵欠連天。這時他聽到背后有動靜,回頭一看,只見放在書桌上的一張紙飄了起來。
他揉了揉眼睛。沒錯,那張他睡前畫的畫此刻正飄在半空中。那上面是一條用水彩筆涂成綠色的小龍,隨著畫紙的飄動,活靈活現的。
“啊!”他叫了一聲,“爸爸媽媽快來!”
話音一落,那張紙“啪”的一聲落在書桌上,像被一只大手驚慌地拍在桌子上似的,不動了。
葉愛美拿著拖把沖過來說:“怎么了?”
她一臉的不高興,因為她最不喜歡做家務。平時家里都是請鐘點工來打掃。她是一個很新潮的媽媽。
米魯旦的眼珠像要從眼眶里掉出來,他指著桌子上的畫紙對葉愛美說:“媽,剛才那張畫飛起來了。”
葉愛美看看那張躺在桌子上的畫,又看看米魯旦說:“屁股蛋子癢了是吧?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快去睡覺!”
“是真的!”米魯旦急了,“剛才它就是飄起來了!我一叫它就落了下去。”
葉愛美伸出濕漉漉的手抹掉米魯旦眼角旁邊的眼屎:“你睡眠不足,看花眼了。”
“沒有。”米魯旦堅持說。
葉愛美瞪起了眼睛。
“好吧,我睡覺去了。”米魯旦說著朝房里走去。
米魯旦覺得手掌心又癢了起來,剛才他著實嚇了一跳。他走到桌子面前,看著那張畫。想著真是自己看花眼了嗎?
他把畫拿起來,舉到面前仔細打量。
“唰啦”一聲,一只看不見的手把那張畫從他手里搶了過去,畫又飛到了空中。米魯旦扭過頭看了看窗戶,窗戶關著,沒有風。
“媽呀!”米魯旦叫了起來,“這房子里有人,一個看不見的人。”
那畫在房間里輕輕飛舞,然后緩緩地落到了床上。米魯旦聽到了呼吸聲,是從畫的旁邊傳來的。畫紙變皺了,仿佛一只手輕輕地按在了畫上。
“你是誰?”米魯旦驚訝過后鎮定地問。
此時,畫旁邊的呼吸聲變得越來越重。
“外星人?”在米魯旦的印象里外星人科技發達,無所不能,隱身術對他們來說應該是小兒科。
米魯旦感到自己面前刮起了一陣小風,是對方帶來的,他是在搖頭還是在點頭呢?
“你現身吧,現在這樣咱們沒法交流。”米魯旦說。
呼吸聲更重了,仿佛對方在思考和猶豫(yóu yù)。米魯旦安靜地等待著。
等了很久,米魯旦看見床上那張皺巴巴的畫紙慢慢舒展開來,變平了。
一陣風從他耳朵邊掠(lüè)過,呼吸聲也消失了。
這個看不見的人離開了他的房間。
米魯旦一整夜沒有睡著。他總覺得那張畫紙在空中飄蕩,飄著飄著就出現了一頭小綠龍。
第二天一早他就起床了,比平時早了一個鐘頭。爸爸媽媽還沒有起床,隱約可以聽見爸爸李六一的鼾(hān)聲,跟打雷似的。
米魯旦洗漱完畢,打開冰箱去取牛奶。他拉開冰箱門,拿出一盒未開封的牛奶。牛奶盒很輕,他有點疑惑,便拿在手里搖了搖,沒有響起晃蕩的水聲。他撕開盒嘴,傻了眼:里面竟然一滴牛奶也沒有。
冰箱里剩下的其他三盒牛奶也一樣,盒子完好無損,但里面的牛奶卻不翼而飛。與此類似的還有所有的果汁。
米魯旦慌慌張張地把爸爸叫醒,把他拽(zhuài)到冰箱前,給他看那些包裝沒動但內容全無的空盒子、空瓶子。
李六一拿起一個空的果汁瓶看了看,然后用手一擰,“咔哧”一下,瓶蓋這才打開來。
父子倆面面相覷(qù)。
李六一又把瓶底朝上拿到面前仔細瞧了瞧:“小旦,一大清早跟爸爸開什么玩笑?”他以為是米魯旦在瓶底做了手腳。
可就算是用放大鏡檢查,瓶子外面也沒有發現一個小孔。
家里的飲料全都被人隔空取走了。
一定是那個看不見的人干的,米魯旦想。可他不但不害怕,還挺高興。他從小就相信自己是個不一般的人,所以,一定也會遇到些不一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