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逾花甲,身材瘦小,卻力大無窮;頭頂破石,單手對打3名壯漢;還會散打、兵器、輕功等多種武術。
揚手、抬腳、換步、推掌、回手……一招一式張弛有度,柔中帶剛。
在鐵山鹿峰閣下一處訓練場上,一位62歲的老人表演了一套“剛猛靈巧”的獨臂拳,贏得滿堂彩。他就是大冶孔門拳術第十一代掌門人——尹德甫。
自幼習武,練就一身絕技
1950年,尹德甫出生在大冶市還地橋鎮大井村。6歲起,他開始學習祖傳功夫孔門拳,該拳有拔手、沖拳、撈拳、滾掌、鞭拳、鷹爪等手法,掃勝腿、連環腿等腿法,特點是柔中帶剛,手腿兼用。“剛練武那叫一個苦啊!”尹德甫說,每天凌晨5點,他就被父親從暖和的被窩里拖起來,稍一怠慢,鞭子就上身了。練骨時,每天要用胳膊打木樁和石頭,胳膊常常青腫,碰上木樁就會鉆心的痛;練指時,用手指插鐵砂,手指常常血肉模糊,每插一次,都似萬箭穿心。但隨著時間推移,尹德甫漸漸迷上了武術,他開始自覺地練習,數十年如一日,把祖傳的孔門拳打得剛勁有力。
16歲時,祖傳的孔門拳早已不能滿足他對武術的渴求,尹德甫輾轉到江西、江蘇、河南等地拜師訪友,苦練武藝。在練習氣功之后,他又開始練習“皮功”。筷子粗的竹條,由幾名壯漢用力抽打在赤膊上,頓時皮膚就變得青一塊紫一塊。“如果不是練了氣功,恐怕早就皮開肉綻了。”尹德甫說,鞭條抽得身上火辣辣的痛,但兩個月之后,他就能睡在玻璃上“毫皮無傷”了。
在此期間,尹德甫學會了氣功、散打等數10種功夫,練就了頭頂破石、喉頂鋼矛等絕技,身體就像一堵鐵墻,能抗住1000斤的力量,三五個壯漢都不是他的對手,還曾得到“燕子門”大師章崇勛等的精心指點。
意外斷臂,20歲自創獨臂拳
時光飛逝,1970年,學藝歸來的尹德甫回到家鄉支持農村生產。就在那年秋季水稻收割時,不幸毫無征兆地降臨到他的身上。
一天,他開著脫粒機在田間打谷,脫粒機突然卡了殼,一位村民見狀,拿著棍子上去戳,擔心機器一旦運轉起來,有可能把村民轉進機器里面,尹德甫連忙上前阻止。沒想到,他的手剛一靠近,這位村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按動了開關,尹德甫的左臂就被突然旋轉的機器卷了進去。一陣劇痛過后,尹德甫就永遠地失去了左臂。
對于習武之人來說,這無疑是致命的打擊。“單手不抵雙拳。”那段時間,尹德甫難受極了,甚至想過結束自己的生命,好在朋友用梁山好漢武松獨臂擒方臘的故事鼓勵他,讓他重新燃起了生活的信心。
練武之人不能輕易倒下,尹德甫決心發揚武松的獨臂精神,用一只手“打天下”。怎樣才能讓單手在搏擊時做到和雙手一樣呢?尹德甫開始在每天的練習中總結經驗,只要需要用到左臂的動作,他就想辦法把動作化解到腿上發力。孔門拳中的“外連”招式需要雙手迅速出拳發力,尹德甫就將左臂的動作改為掃腿,這樣打出的拳同樣力量很大。
就這樣,結合自身特點,依靠多年修行,在堅持探索中,尹德甫自創了一套擁有50個招式的獨臂拳。許多練武之人聽聞尹德甫自創獨臂拳后,紛紛慕名前來切磋。一次,一位自稱“沒人能打得過自己”的鄂州武術精英來找尹德甫切磋,沒想到幾招下來,就敗在了他的手下,后來兩人還成了好朋友。
從此,尹德甫的獨臂拳就在武術界聲名開外,不少人登門拜師。
樹立榜樣,30年笑傲講臺
一年后,漸漸走出陰霾的尹德甫來到大井村小學當了一名語文老師。他以代課教師的身份,在三尺講臺上一站就是30年。
為了給學生們樹立好榜樣。不論春寒夏暑,尹德甫都堅持習武,一方面提高自己的身體素質,做到事事獨立。另一方面他也常暗自為自己“打氣”,讓自己強大起來。
在學校教書時,生活條件非常艱苦,洗衣、做飯都得靠自己。每次洗澡時用的水,重達30斤,為了不麻煩別人,他就單手托起洗澡盆再倒掉水。上課時,手要不停地板書,一天下來,常人都會手抖麻痹,何況是獨臂的人,但尹德甫卻說挺輕松。
因為喜愛運動,尹德甫還是學校的體育老師。每次系鞋帶都是一件麻煩事,但尹德甫練就了一只手系鞋帶的絕活。他身殘志堅的故事在當地傳為佳話,也讓他收獲了一份愛情,與比他小12歲的女子結為連理。
尹德甫獨臂能做到生活獨立,讓學生們很是欽佩。在教學上面,他從不落后,擔任了大井村小學10多年的教學主任。該校的升學率原本在還地橋鎮總是倒數,在他擔任教學主任期間,升學率“躋身”鎮上前3名。
2001年,因為各種原因,尹德甫從教師的崗位上退了下來。為了謀生,他開始在外開設武館,因為“口碑效應”,武館開到哪里,前來求學的人都絡繹不絕。
樂德施善,充當反扒高手
尹德甫練武非常重視德。他總結說:“武即是德,德是心態,練習享受,達即無為。”24歲時,5個社會青年在還地橋街上拿刀砍人,尹德甫見狀,立馬沖上去空手奪刀。一個青年拿著刀向他砍來,他捏住對方胳膊肘,反手一擊,將刀架到青年脖子上,余下4人見勢不妙,紛紛放刀“投降”。
功夫高深的他,還是公交車上的反扒高手。每次看到小偷行竊,他都會果斷出手——用手扼住小偷手腕,輕輕一捏,就讓小偷疼得嗷嗷直叫。小偷見到他,都會躲得遠遠的。
教書時,許多孩子身體不好,經常流鼻血,尹德甫用點穴位的方法救治了不少孩子,一些市民的手、腳骨折,他都幫忙免費推拿。“習武之人要有一顆善良的心,不然武功再高強也是白搭。”尹德甫常常對弟子們進行武德教育。
弘揚武術,活到老教到老
如今,尹德甫在鐵山的鹿獐山公園內設館授徒,弟子已有1000多人,有“鐵羅漢”之譽的大冶巡警柯有才、上海第四屆散打擂臺賽70公斤級冠軍尹合室等都出自尹德甫的門下。
雖然年過六旬,但尹德甫看上去精神抖擻,身手比年輕小伙還敏捷矯健,他說這都得益于長期的武術訓練。現在,他的功力有所減退,但頭頂破石(頭上頂重達100公斤的石頭讓人用錘頭捶碎)、單手對打3名壯漢等仍不在話下。
談到中華武術的傳承,尹德甫感到憂心忡忡。他說上世紀70年代,許多人都會打拳,最盛時,村中人人練武。現在人們忙著賺錢,太過于追求孩子的文化成績,忽視了孩子的體能發展,練武的人越來越少。“武術是中華民族的文化瑰寶,文人雅士以其修生養性,感悟豪情,庶民百姓以其強身健體,延年益壽。”尹德甫說,自己將會繼續發揚武術精神,活到老教到老,傳承中華傳統武術文化。他期待,孔門拳等武術能被政府部門重視支持,成為黃石的文化新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