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床在搖……

欲女總有師傅

醫院里處處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即便我和區彥俊正狂熱的肉搏也能聞到。可是，這仿佛給了他更強的刺激，他嗅一嗅鼻子深情地說：“寶貝，咱們一塊飛吧！”我趕緊把身體繃直，準備迎接他最勇猛的沖撞，果然他很用力地帶我攀高，在抵達巔峰時那種感覺真的如同飛翔。

激情停止后，我整理好衣衫像普通病人一樣跟區彥俊道別，甚至講些“謝謝醫生”的客套話。在回家的路上想起他脫褲子的色情與穿褲子的斯文對比，我不免又冷笑出聲，暗自啐罵他的道貌岸然。

近幾個月，閨蜜笑我怎么頻繁跑去三院的皮膚科，似乎沒見你有什么大病小痛嘛？其實，主要就是因為區彥俊。我喜歡他把手伸向我大腿的酥麻、迷戀他辛勤耕耘我的快感、享受他在診科衛生間要我的愉悅……

除了上床，我從不問區彥俊別的情況，他以為是我善解人意，卻不知十年前我就已經了解他了。

他最初在一家小診所幫人看診，適逢17歲的我臉上長滿青春痘，每天為找不到良方而苦惱。某日，區彥俊在巷口遇見我，認真地看了看我的臉然后告訴我：“丫頭，你這痘痘叔能治。”我驚喜地拉住他，“叔，怎么治？幫幫我唄。”

區彥俊推托是祖傳秘方不便與人分享，叫我晚上去他診所，我堅信不疑地去了。沒想到，他只是跟我聊天說話，就是不提治痘方法。

更令我不自在的是，他一直用一種奇異的眼神注視著我，最后集中在我的胸脯上，眼光泄露出他情欲的泛濫。這是我后來才明白的，那會兒我懵懂地只覺得有些窘，害羞地低下頭，試圖逃避他的直視。

他卻執著地靠過來，將一雙手伸進我的胸衣里揉捏，不待我回過神就吻住我的唇，熟練熾熱的吻讓我全身都顫抖起來。對一個17歲的少女而言，抵抗成年男人的觸摸和調戲該有多困難，我根本沒有反感的吶喊和掙扎，相反還被他摸得很舒服。

區彥俊見我默許，急切地扯掉我的胸衣含住我的花蕾，呢喃道：“丫頭，叔治痘最好的良藥就是好好疼你。”

接下來的確很疼，但疼完了隨即而至的快樂則令我忍不住哼吟成歌。

還別說，經過區彥俊“治療”幾次后，我臉上的青春痘真的少了很多，而我也徹底迷上了他的身體。

再延續的歡愛

因為盲目沉溺于欲望的海洋，我的學業逐漸荒廢，結果母親勒令我退學跟隨姑媽到深圳打工。

離開校園才知社會險惡，替老板賣命的辛苦勞累是我干不了的，那時候我才明白一件事：女人貌美比讀書重要得多。雖然我腹中沒藏多少知識，可是過早歷經愛事滋潤的身體而已顯山露水、凹凸分明，面容也越長越嫵媚風情，所以老板堅決砸下重金包養我。

做金絲雀的歲月讓我脫離了土氣貧窮，同時也消耗了青春。十年好光景過去，老板決絕地拋棄了我這朵膩味的野花，轉而尋找更新鮮的嫩草。另外一些圍繞在我身邊的有錢男人，也慢慢挑剔我早衰的容顏，包括我皮膚上莫名其妙出現的紅點。

于是，我仿如當年治痘一樣遍尋醫院，得到的答復都是各方面均正常，可皮膚紅點持續蔓延。在我抱著無望的希望走進三院后，我驚訝地發現區彥俊居然是皮膚科主治醫師，而且他的容顏居然一點不變，時間似乎沒在他身上烙下印記，看起來依舊是年輕男人的樣子。

他早已忘記我了，可他的德性還是沒變，這次他說：“妹子，哥哥幫你治好紅點，你要怎么謝我？”他的手重新摸上我的腿，唇重新貼上我的唇。我想回絕他別再故伎重施，卻沒有力氣拒絕，我想起17歲青春痘的消失以及自己愈變愈美的容顏。

我不知道區彥俊使用了什么魔法，可他確實有辦法令我改變。我們激情蕩漾沒幾天，紅點竟真的有消失的跡象，而且我知道除了我，好多女孩也趨之若鶩地趕來求診。無需她們說，我也懂區彥俊是如何救死扶傷的。

盡管我不屑自己十年之后又跟他滾到一張床上，但我必須珍惜這張臉保住美麗，才能收獲金錢和財富，否則，毫無一技之長的我只會餓死。抱著被醫治的心態，我努力討好區彥俊，延續著十年前已經結束的歡愛。

得到了一本秘笈

事實證明，區彥俊還是念舊的，他偶爾會盯著我看上老半天然后突然冒出一句：“你特別像我以前認識的丫頭。”我淡然地笑，“大眾臉，經常有人認錯。”他固執地搖搖頭不再說話，我猜不透他的心思，只是幾次見他的神情那么溫柔，差點就被感動。

就在我的皮膚紅點快治愈的時候，區彥俊的治療術失效了，層疊的紅點重新又冒開，導致我不再信任他所謂的“手握法寶”，索性痛快地跟他大吵一架，醫院的走廊上便有若干醫生和病友前來圍觀。

很快，這件事鬧到保衛室，醫院方面立刻對他進行停職處理。他站在路口邊絕望地說：“丫頭，叔會想你。”之前我沒有表露絲毫破綻，可他也能認出我，我惱羞成怒地沖他吼道：“你這衣冠禽獸，我不想再看到你！”

如果一個人十年都逃不開另一個人，她應該也會像我一樣崩潰，我沒法釋懷對區彥俊的恨，畢竟，我人生的毀滅就是從他的引誘開始的。假設他沒有欺騙幼稚的我上床，假設我學業有成，那么，上天賦予我的生活將可能是燦爛而光明的。

現在呢，我只能頹廢墮落，一次次縱容自己被包養，再被拋棄。因為想在經濟上依附男人，干脆想方設法保住青春。注射整容什么的太不靠譜了，我怕承擔不起后遺癥的風險，何況敏感肌膚的我根本沒法通過有些皮試。重逢區彥俊后看他保養得年輕依舊，想套一套他的“葵花寶典”，可還沒來得及行動就已和他撕破臉。

誰料，區彥俊停職后竟寄了一份快遞給我。是一本《陰陽采補術》的古書，那些似懂非懂的文字我大概也能琢磨出來，無非是些采陰補陽的技巧：比如，男性選擇體態嬌小、豐滿、性情溫和、年輕但不一定十分漂亮的女性作為采陰對象，因為這樣的女性被認為最具滋補作用；房事中務必使女性達到性高潮，因為在高潮中女性的分泌液最多；還有，盡量延長交合時間，以便采集更多的流液；應與多個女性交合，甚至多多益善，因為重復與同一女性交合，滋補作用將會轉弱，等等。

還有一封區彥俊手寫的信，在信中他告訴我他容顏不老的秘訣主要靠采陰補陽，我感覺不可思議難以相信。可是，看著鏡子里我面部的紅點，這么拙劣離奇的方法我也決定嘗試。

信的末尾區彥俊囑咐我找他，他會手把手教我。然而，我再不想跟他見面了，因此，我打算自己做。

閃電擊傷兩個人

夜晚，我戴面紗遮住紅點進入酒吧泡男人。我想把采陰補陽術顛倒過來，也許照樣可以采陽補陰。第一個條件必須選擇高大魁梧的男性，不一定要帥，但必須具備活力。

青春洋溢的汪清就因此被我看上了，他很年輕，床上床下都是運動型。我們配合默契簡直是天衣無縫，只要一點眼神的交集，就能撞出激情的火花。

他迫切地想我把我剝光，我卻找借口躲去衛生間，速翻書本想知道應該用什么姿勢在月圓之夜里歡愛。慢慢的，我很迷戀這種自我拯救的方式，臉部的紅點偶爾消失一兩個我就會多一次云雨。

汪清喜歡我的豪邁多情，他帶我結識了好多酒吧男，不同的夜晚不同的床友幾乎令我欲仙欲死。偶爾他們會瘋狂到要求現場直播，真是一場糜爛的人生集體舞，我丟失了尊嚴卻不以為恥，也丟失了正常生存的勇氣。

那晚我搭著又一個陌生男人的肩晃晃蕩蕩地回家，卻發現區彥俊等在我家門口。他來干什么？我以為自己喝醉了，狠狠擰了大腿一下不是幻覺，滿肚子火氣又涌上來，我沖過去就罵他：“你媽的給我滾！”他說，“你把那書還我。”原來是來要書的，看出來他是比前些日子蒼老了一些。

“怎么？離開它你也變形了？”我一邊奚落他一邊開門，突然回頭咬牙切齒地告訴他：“書我是不會還的，你給我就別想再拿回去！”

區彥俊的表情痛苦萬分，幾乎央求我：“丫頭，書里寫的都是蠢話，我不想害你了。”

多么的自欺欺人，只許他光華不老就不許我青春無敵？這個怪人從小到大就是我的惡夢。我反身迅速鎖門把他攔在門外，不理會他斷斷續續的提醒，鬼才聽他的那些破理論，我也不認為濫用采陽后果會有多堪憂。

夜間風雨來襲，我拉陌生男人到陽臺尋歡，他不解地問我搞什么花樣？我撒嬌：集天地之氣能補腎呢。男人立馬發揮虎威在我的身上展開動作，伴隨他狂風暴雨式的襲擊我也嬌喘不已。然而，快樂之中，我惟獨忘記了陽臺上纏繞的電線，很容易引發露天的閃電事故。

嚇人的雷聲響起第二聲的時候，我突然感覺渾身滾燙，每一寸肌膚都無比疼痛，如刀割火燎一樣，瞬間意識就模糊昏迷了。聽說后來是陌生男打電話通知的救護車。等我清醒過來之后，醫生告訴我，我可能會成為十分丑陋的女人，因為閃電連通了電線擊中露臺行歡的我倆，陌生男輕傷，我卻灼傷了大部分皮膚。特別是臉部、頸部，還有大腿內側，這些地方很難有復原的希望。

我很想大聲痛哭，眼里卻沒有一滴眼淚，我想把自己連同那本《陰陽采補術》一起撕碎，卻沒有一點力氣。只能像一只垂死的蟬把自己包裹嚴實，呆在床上不能動不能思考。

戀是變態的變，變態的態

區彥俊真夠膽大的，我想要殺死他，他竟然還敢來探望我。當他蒼老的臉又一次貼近我的臉時，我差點咬破他的咽喉，手指掐緊他的面頰時更是用了入肉見血的勁。

他捉住我的手幫他擦掉血跡，表情真誠地坐在旁邊的病床上說：“丫頭，我們戀愛好嗎？讓叔保護你一輩子。”

“去你媽的戀愛，你變態！”我灼傷的嗓子喊不出太大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脆弱。

區彥俊也不介意我的態度，自顧自地跟我談他十年的愛情，仿佛講述別人的故事一樣輕松淡定，但令人震驚的是女主角自始至終只有我。在我17歲以前更小的時候，他說他很強烈地喜歡上我這樣的女孩，只是，家中有妻的他不夠勇敢，除了偷偷的瞟幾眼，一直別無行動。

待我長出青春痘的夏天，區彥俊妻子因車禍去世，他對我隱藏的情愫澎渤生長，經常睡不著覺。雖然沒有嘗試過搭訕我，但他知道在清晨和傍晚固定的時間段，我會穿過小巷的石板路去上學。他眼里的我愛臭美卻不夠自信，他喜歡我的草綠色短裙，更喜歡裙下蔥蔥郁立的雙腿。

“可是你卻糟蹋了我。”我憤懣地打斷他煽情的敘述。

“是，事情發展到后來完全超越了我的想象。最初我很想邀你談一場純美的戀愛，征得你同意等待你長大再結婚生子。借著治痘的契機我想取悅你討好你，可是當晚你的羞怯實在叫我心動，我沒有忍住，我罪該萬死。”

“不過，幸好你的青春痘在這場愛事滋潤下消失殆盡，以我的專業知識我猜到是云雨之歡促使你身體的荷爾蒙急速分泌，才會改變一些生理特征。”

“說到底你根本沒什么秘方？”我依然猜不透這男人。

“對，我沒有。給你寄那本《陰陽采補術》只是想用它讓你回到我身邊，只是一個借口，我想你看不懂就會放下身段請教我，你總是信這些子虛烏有的東西比信我多。現在我很懊悔盅惑了你，讓我們的關系演變成一場變態。”

我目瞪口呆地問：“那為什么你十年如一日的容顏不改？”

區彥俊頓刻潸然淚下，反問：“現在你沒發覺已經有變化嗎？”他的眼角皺紋、額頭紋是比前些日子明顯了，到底怎么回事？他的回答幾乎也要讓我落淚，他怕自己變蒼老怕我有一天不認識他，才刻意注射了自制的土激素，不過這項研究并未真正成功，他很快將比任何同齡人蒼老恐怖。

說完后，他捂住臉不愿讓我看，整個身蜷成一團，顯得特別黯然神傷。

我在他的告白中好久都默然無語，以前酒吧有人說戀字上半身取自變態的變、下半身取自變態的態，最能表明戀愛是件變態的事。而今，我卻不知該如何面對區彥俊的變態之戀，或許我也會在某一天跟他坦示：比起他過去年輕的帥氣，我更愛他日益衰老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