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務實牢記本色,這映現的也是這個人的胸懷。
“姓賈,名平凹,無字無號,娘呼 ‘平娃’,理想于通順,我寫‘平凹’,正視于崎嶇,一字之改,音同形異,兩代人心境可見也。生于1952年2月21日。孕胎期娘并未夢星月入懷,生產時亦沒有祥云罩屋。幼年外祖母從不講甚神話,少年更不得家庭藝術熏陶,祖宗三代平民百姓,我輩哪能顯貴發達?原籍陜西丹鳳,實為深谷野洼;五谷都長而不豐,山高水長卻清秀。離家十年,季季歸里,因無衣錦還鄉之欲,便沒‘無顏見江東父老’之愧。先讀書,后務農,又讀書,再弄文學;苦于心實,不能仕途;拙于言辭,難會經濟;捉筆涂墨,純屬濫竽充數。若問出版的那幾本小書,皆是速朽玩意兒,哪敢在此列出名目呢?如此而已。”這是當代著名作家賈平凹的自傳,看不到大腕作家的洋洋自得,看得到的是傳主不欺世不盜名坦蕩磊落的襟懷。
一個人,尤其是一個“成功人士”,成功之后如何評價自己,是自吹自擂自高自大還是清醒自知寧靜淡泊,這映現的更是這個人的品格。
“中學生,副教授。博不精,專不透。名雖揚,實不夠。高不成,低不就。癱趨左,派曾右。面微圓,皮欠厚。妻已亡,并無后。喪猶新,病照舊。六十六,非不壽。八寶山,漸相湊。計平生,謚曰陋。身與名,一齊臭。”這是書法和國學大師啟功在他66歲時為自己撰寫的墓志銘,豪爽風趣之中,透出的豈止是謙遜自知,更有看透人生的淡泊與超然。
幾乎把畢生精力都獻于科學事業的諾貝爾,也曾寫過一篇短而精的自傳:“諾貝爾,呱呱墜地之時,小生命差點斷送在仁慈的醫生手中。主要美德:保持指甲干凈,從不累及他人。主要過失:終身不娶,脾氣不佳,消化力差。唯一愿望:不要被人活埋。最大罪惡:不敬鬼神。重要事跡:無。”一位科學巨匠,如此“輕視”自己,其實是告訴世人,他看重的是永恒的人類科學事業,而絕不是個人名利。
自我陶醉者,常常迷途;自我標榜者,遭人鄙棄;自以為是者,終獲大非。只有那些謙虛謹慎不驕不躁低調務實牢記本色清醒自知寧靜淡泊的人,才堪稱真正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