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洗衣女出身的華人影星
黃柳霜的英文名叫Anna,1905年1月3日出生于美國洛杉磯唐人街花街(Flower Street),祖籍廣東臺山,是移民美國的第三代華裔,家里開有一家小小的洗衣店。童年黃柳霜的家庭并不富裕,因為她的父母有8個孩子,做為二女兒的她很小就要在店里幫忙洗晾衣物。過早地體會了生活的艱辛,使她養成了日后堅強、自立的性格。
20世紀初,美國好萊塢的電影業已經十分發達,電影成為大眾娛樂的重要消費方式,并且出現了花5分錢就可以看一場電影的廉價電影院。小學時的黃柳霜為了能看電影,經常會省下父親給她的午餐費,甚至會逃學去看電影,為此可沒少受到父母的責罵。也就在這個時候,她的內心開始萌發了當影星的夢想。
機會出現在1919年,在朋友的推薦下,14歲的黃柳霜首次在好萊塢影片《紅燈籠》中出演了一個無名的小角色(一個洋人的情婦),從而推開了好萊塢的大門。17歲時,黃柳霜出演了好萊塢首部彩色電影《海逝》,飾演一個為愛自殺的中國少女,悲慘的命運引起了觀眾的共鳴。之后她又在《巴格達竊賊》中飾演一個漂亮的蒙古女奴,一身比基尼的裝束,既性感裸露又楚楚動人,頗具特色的表演,甚至搶了主角的風頭。由于該片的成功,黃柳霜成為名噪一時的電影明星,在此后40多年的電影生涯中,從默片、有聲片,一直到彩色片,黃柳霜出演了《唐人街繁華夢》、《龍的女兒》、《月光寶盒》、《上海快車》等50余部影片,成為了一位世界級的電影明星。
被誤解的“艷星”
黃柳霜在影片中,常梳著厚厚額發或是清湯掛面式的劉海,配以精心描繪的妝容和烏黑明亮的大眼睛,在西方人眼中,這個穿著旗袍、身材高挑的女子有著不可抗拒的東方女性魅力,被稱為最妖艷的“中國娃娃”。她的發型、化妝和服飾被西方少女們爭相模仿,歐美的時尚雜志也競相刊載她的新聞和最新照片,贊譽她是“全球最會穿著的女人”。盡管如此風光,但等待她的電影角色,卻大多是妓女、女奴或是白人男性的情婦,衣著暴露而性感,還經常要在影片中被強奸、虐待,最終以自殺或是被白人男性所拯救來結尾,這迎合了當時西方社會的種族歧視觀念,也讓她的同胞——海外華人華僑和祖國的觀眾感到恥辱、憤怒。
20年代,紐約的華僑為了抗議黃柳霜出演的“辱華影片”,甚至曾公推代表向市政當局、電影檢查委員會等機構交涉,黃柳霜也被很多觀眾當成一位出賣肉體和靈魂的艷星。她的影片甚至引起了宋美齡的不滿,而在祖國遭到禁演。在1934年上海出版的《電影年鑒》中,《嘉寶新片中之華人演員》一文痛批黃柳霜“不惜又出賣國魂以易面包,為國人所齒冷”。此外,《年鑒》中還登了一則“黃柳霜又攝辱華片”的消息。對此,黃柳霜感到痛苦和無奈,但是她沒有選擇的余地。面對中國記者的指責,她曾回答道:“那不是我的選擇,即使我不演,也會有其他演員去演,而我會失去僅有的那一點‘中國人演中國人’的機會!”
我的根永遠在中國
成名后的黃柳霜雖然是媒體的寵兒,但在種族歧視嚴重的好萊塢,她擔任電影女主角的機會卻很少,多數的情況她都是作為一個美麗花瓶在電影中出現,這讓她的內心感到很委屈。從童年時起,黃柳霜就渴望能有一天回到中國去看看,成名后,這種渴望愈加強烈。1936年春,黃柳霜終于第一次踏上了祖國的土地一上海,讓她沒想到的是,她受到眾星捧月般的熱烈歡迎。先是當時上海的著名攝影記者陳嘉震等人為了搶新聞,甚至租舢板搶在客輪到岸前就爬了上去,而在碼頭迎接她的不但有著名電影明星胡蝶、黎明暉等,還有當時的駐美大使顧維均夫婦、林語堂博士等一批名流,各大報館的記者更是難以統計,隆重的場面讓黃柳霜激動得熱淚盈眶。雖然也有記者責問她為什么在美國出演有損華人形象的影片,但大多數的中國媒體都用友好的態度寬容了她。
在滬期間,她受到京劇大師梅蘭芳、電影皇后胡蝶的招待,還在一起交流舞臺表演藝術。之后,她又游覽了南京、北平,還登上了山東的泰山,并回到了故鄉廣東。在中國游歷了11個月之久,祖國壯麗的河山和悠久燦爛的文化,給黃柳霜的心靈帶來極大的震撼和自豪。面對隨行的記者,黃柳霜多次飽含熱淚地訴說她對祖國文化的渴望與敬仰。這次中國之行,對于她來說就是一次文化上的尋根之旅。黃柳霜說:“我的根永遠在中國!,,返回美國后不久,抗日戰爭就爆發了,黃柳霜的愛國情懷被點燃了,她拿出心愛的珠寶首飾義賣,并將所得義款一分不留匯回中國支持抗戰,還多次發表演說,呼吁美國人民給中國捐款。
失敗的愛情。孤獨的一生
和所有的女人一樣,黃柳霜也想有一個歸宿,但她的“艷星”身份卻讓美國的華人男子對她望而卻步。這時一個年紀比她父親還大的白人男子向她展開了追求,他就是當時好萊塢電影圈里有名的花花公子米奇·尼蘭,情竇初開的黃柳霜輕易地被這個情場老手俘獲,與他墜人愛河,并發展到談婚論嫁的地步。由于當時的美國加州法律規定白人不能與華人女子通婚,于是他們計劃去墨西哥完婚。正當黃柳霜對未來滿懷憧憬的時候,卻遭遇了尼蘭的拋棄,尼蘭尋找的借口還是加州的法律不允許他們結合。感情上深受傷害的黃柳霜從此對愛情不再奢望,后來她又與英國BBC記者埃里克·馬斯維茨產生了一段似是而非,沒有結果的感情后,就抱定了終身不嫁的信念。
隨著年華的消逝,黃柳霜的片約也越來越少。事業上的冷遇和感情上的挫折,折磨著黃柳霜脆弱的自尊,她開始用酒精來麻醉自己。長年的酗酒嚴重損害了她的健康,她得了肝硬化。最終,1961年2月2日,她因心臟病突發而去世,年僅56歲。她的骨灰被送到落杉磯玫瑰谷公墓與母親合葬在一起,但墓碑上只有她母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