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的天堂
那年三月,桃花盛開,你牽著我的手,撿拾那片片落英,撿拾起那桃花源的夢境。
那年冬天,雪花押墳。你已長眠于地下,留我一人在這寒冷的冬天里,緊握這已不再負載希望的火柴童話!
此時,我望向天空,努力尋找著你說過的天堂。我相信你在那里,在那個自由自在、沒有痛苦、沒有離別的美好國度里。
藍色的夜空承載了太多我的思念,承載著你的音容笑貌,一舉一動。這是無形的印章,永遠刻在了我的腦海里,經久不息。
彎彎的小河慢慢地流淌,輕輕的微風在歌唱。那是在記憶里,你牽著我的手,一起爬過開滿花的小山丘。我記得,記得在百花叢中頷首低眉端莊優雅的你。在這片芬芳中,你張開雙臂,閉著雙眸,稀疏的睫毛微微顫動著。你雙唇微啟,露出銀白色的假牙,反射出快樂的光環。你的胸脯一起一伏,呼吸著這沁人心脾的清香。此時,你仿佛是那十幾歲的少女,天真的向往寫在你臉上,希望也爬滿你那一道道被歲月沖刷出的皺紋。
那時你總說,你多想永遠生活在這天堂般的美好里。這里寧靜淡雅,沒有欲望,沒有紛爭,沒有現實中的復雜。那時的我還小,不足以理解你話中的含義?,F在才依稀懂得,你有多么地辛苦。為了子女,為了子女的子女,你太累了,你瘦弱的肩膀上擔負了太多,也許只有天堂才是你心靈的依托。
你為人和善、安靜,你的話不多,你總喜歡一個人靜靜地坐著。一雙無神的眼睛里似乎被大霧籠罩著,穿過眼前的事物,望向遠方那個我永遠觸摸不到的空間。
你總喜歡把我的手握在你的左手里,用那只長滿老繭的右手來來回回地撫摸著我的手。這感覺是火辣辣的溫暖,一直暖到心窩里。你總用飽經滄桑的口吻告誡我說“人要學習忍讓,要謙卑,要學會吃虧,先人后己……只有善良的人才能進天堂”。
你是最愛花花草草的了,我清楚地記得你那只已伸出去的手又突然收回,和你臉上那種對花的喜愛卻又怕玷污它們的復雜表情。你說等去了天堂,便可整日與花為伍了。
如今,又是一年陽春三月,桃花正開得爛漫,你看了嗎?天堂里的花兒也很美吧。(指導教師:王靜)過客 白金正
經常在深夜中驚醒,因為在夢中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我想走上前去和他們打招呼,卻悲哀地發覺自己動不了,一著急,醒了。卻再也睡不著。
于是回想起這些人,他們是一條線,曾經與我相交,只是如今,形同路人。我記得,曾與延鬼混了三年,那時整個學校的人都認識我們:我記得,曾與浩每天瘋狂地騎著車子在街道上駛過;我記得,曾與臣偷偷學著吸煙:我記得,曾與一位安靜的女生在暴雨中共用過一把雨傘:我還記得,曾和一位素不相識的老漢嘮嗑了一個下午……那時的時光仿佛就在昨日,可是他們卻在我的生活中銷聲匿跡,失去聯絡。
有時會突然想起這些人,于是我回到那些曾經和他們謀面的地方小學校園后的操場,院里的“神秘小屋”,街邊的長椅,還有樓頂的天臺……可是,已經人過境遷,甚至僅存的一點模糊味道都已被風吹散。我十分害怕,害怕他們永遠不會再次出現,更害怕,如今身邊的人有一天也會像他們一樣,與我形同陌路。
筷子兄弟那沙啞的聲音唱著:“那時陪伴我的人啊,你們如今在何方?”每個人都會不停地結交新朋友,我們滿心歡喜,卻不曾發現有的人正漸漸退出我們的生活。
幼時的玩伴去了遠方求學,某日,在街口遇到,想湊上前去打聲招呼,卻仿佛有道天障阻礙,只能任如織的車流將我們分開。在QQ上遇見久違的好友,望著屏幕卻打不出一個字,因為怕尷尬,只是進八他的空間看看留言,然后退出。
簡姨說隔一層山水,你是我回不去的原鄉,與我坐落于光陰的兩岸。不管是多么深的感情,都不可再續前緣,只因這時的你已不是那時的你,隨著“閱人閱世”,你的臉上以警惕和冷漠代替了隨和與爽朗,你我之間再也不會有那樣的閑暇去侃上一下午,面對你,我無言以對,只能給你留下一個復雜的背影。
過客在我心里像一塊石頭,沉重得無法放下。因為放不下,所以無法繼續前行,因為無奈,又不得不向前走。于是一個個人與我會心一笑,侃侃而談,竭力爭吵,推心置腹之后,擦肩而過。而我,看過他們的背影,背上行囊,繼續前行。
回憶若可下酒,往事可作一場宿醉,醒來時,天依舊清亮,風依舊分明。無須更多言語,我必與你相忘于江湖,以光陰為飲,年華果腹,歲月作衣錦華服,于百轉千回后,悄然轉身,然后,離去。
(指導教師:袁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