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要向上帝禱告:此生不要碰上拉丁美洲的殺手,殺人對他們來說就是職業。Javier Arcenillas 講述他如何在殺手如影隨形的情況下熬過艱難的兩個月……
出于什么目的讓你展開名為“殺手”的拍攝項目?你是為了提高人們對“毒品引發暴力”的認識,還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還是為了其他目的?
在拉丁美洲,暴力影響著成千上萬的民眾,我想將這個問題公布于世。我前往墨西哥和危地馬拉著手這個項目,項目的焦點就是這個在當地最受重視的工作之一——職業殺手,或稱為刺客。這個職業可以讓你輕松賺到錢,所以對社會底層的年輕人有著莫大吸引力,因為刺出一刀意味著可以賺15歐元到幾萬歐元。
這些青年殺手在開始殺人之前,先從刺殺寵物來開始訓練。殺手的任務都是在一些風險因素之下執行的。在最后一次職業試練中,殺手必須參加他們受害者的葬禮,還要確保沒有來自犯罪現場的人認出他們。只有這樣,他們才算成為一名職業殺手。
在我拍攝“殺手”這個項目的同時,我還拍攝了一系列名為“紅色筆記”的作品。“紅色筆記”是拉丁美洲的報紙每天對事故和犯罪報告的報道信息集錦。我花了近兩個月的時間來追蹤這些記錄與報道,并拍攝這些信息呈現的暴力元素,從殺手本身到犯罪現場、醫院和葬禮。
你需要多長時間去聯系項目中的當事人呢?你是如何找到合適的殺手去追蹤拍攝的呢?
這并不太容易。我在《危地馬拉報》報社有幾個非常要好的朋友,他們幫了我很多忙。我開始與他們的線人合作,他們能在殺手出沒的地方活動。一旦成功接觸了一次,機會之門就慢慢地打開了,這樣我就可以開始進行拍攝了。
讓對方充分了解這個項目,并且和當事人親密接觸,這完全依賴于他們對我的信任。我是由他們已經信任的一些人介紹去的——這是項目得以進展的基礎。
我從來不是一個人在戰斗,而是和線人(在“殺手”項目中),以及《危地馬拉報》報社的攝影師們(在“紅色筆記”項目中)一起并肩合作。
為什么殺手們會同意你去為他們拍照呢?對他們來說配合有什么甜頭?
我想是好奇心讓他們同意我去拍照吧。對他們來說,有個攝影記者可以為他們進行跟蹤拍攝,并且展現他們的日常生活是很有趣的事兒。但是他們的好奇心并不會持續太長時間,他們如果失去興趣了,我就沒法繼續進行拍攝了。一點我不做太多的解釋。
你是否曾被人威脅過?你是否曾感覺到自己身處險境?
我跟這些殺手們相處時,都很為自己性命擔憂。但是,我的攝影師同行和朋友們都會保護我。有一天夜里,我去給一群殺手們送披薩和飲料,但是我不知道自己的確切位置。這時我就感覺到十分恐懼,因為這些年輕人可能無緣無故地就打別人搶別人。這時,我聽見街上有人在喊叫。我走近一看,發現有個年輕的殺手在威脅另一個人要錢,他那天并沒有殺那個人,但是在他的脖子上捅了一刀做個記號,提醒那個年輕人要還債。之后,有人告訴我他被殺了。
警察和當局怎樣對待你呢?
如果我不去惹他們,他們就會對我很好。“紅色筆記”里的事件在拉丁美洲十分普遍,警察和記者們都已經非常習慣對方的存在,以及互相配合工作。
你在拍攝殺手的同時也會拍攝到受害者。這會不會讓你對已建立關系的殺手改變看法?
殺手自己也是拉丁美洲腐敗社會政策的受害者。這些國家的政府縱容形勢發展到這種程度,現在很多年輕人都去受訓為未來的殺手職業做準備,他們準備好了將暴力當做自己的日后職業。這不是殺手的錯,這是社會的錯。
他們沒有接受必需的教育,他們擺脫貧困的唯一途徑就是拿起槍。
你在追蹤拍攝殺手生活的過程中要攜帶相當小的裝備。你在拍攝這兩個項目時用的是什么裝備呢?
我為“殺手”這個項目拍攝照片時,用的是佳能EOS 5D Mark II和兩個定焦鏡頭——對焦清晰的佳能 EF 35mm f/1.4L USM和佳
能 EF 28mm f/1.8 USM。我也會隨身攜帶一個小型佳能閃光燈,但不能經常用。當我拍攝“紅色筆記”這個項目時,一直用的是一個24-70mm f/2.8L USM變焦鏡頭。有一次,一位危地馬拉的攝影記者借了我一個 70-200mm變焦鏡頭拍了一張照片。但是,對我來說,用一個長焦鏡頭來進行拍攝并不常見。
你都是在緊急的情況下拍照片,而且大部分的照片是在黑暗中拍攝的。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喜歡怎樣設置相機呢?
我總是用相機的手動模式,因為這讓我可以隨心控制曝光,拍出想要的風格。在這種模式下,是我——而非相機——來決定曝光量,讓拍攝的照片更亮一點還是暗一點。
曝光并非一直都如我所愿,有些照片最終因為快門太慢、拍攝對象動作太快而變得模糊了。但是我都不會用自動曝光模式。對我來說自動曝光模式讓我感覺到工作起來不自然。
在夜間弱光下拍攝這類照片意味著我需要調高感光度(ISO),我能接受的感光度最大值是1600 或3200。我極偶爾的情況下才使用閃光燈——它不是我喜歡的攝影裝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