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吃任何蔬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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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成員帕迪（33 歲）、卡倫（33 歲），小嬰兒史蒂文（18 個月）

問題史蒂文非常挑食，不肯吃任何蔬菜和水果。他唯一喜歡的食物是牛奶，每次所喝的分量都是以升計算。

備注史蒂文似乎喝牛奶上癮了。

他不吃青菜，愛喝牛奶

我一眼就能看出，卡倫是個好媽媽，帕迪則是標準的新手爸爸。他們推著嬰兒車，走進我的辦公室。車上，史蒂文正在喝牛奶。其實從大老遠分辨出新手父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因為他們總是會隨身帶著鼓鼓囊囊的背包。

“你的孩子有點挑食，是嗎？”我問。

卡倫翻了翻白眼，說：“何止有點，是太挑了。”

“除了這一點，他還有其他什么問題嗎？”我說。

“除了挑食外，沒有其他問題。他脾氣好，睡覺時不吵鬧，會做其他同齡孩子不會做的事情。”卡倫答道。

“那挑食具體表現在？”我問。

“不吃青菜。”卡倫說。

“那他吃些什么？”我問。

“他就像患有牛奶癮，每天早餐之前、早上、下午茶時間和晚餐前都必須喝上一瓶。仿佛喝溫熱牛奶就是享受皇室待遇一樣，如果不先喝上一瓶，他就拒絕吃飯。”卡倫說。

看來史蒂文的飲食習慣雖說是不太好，但不是特別嚴重。他并不是完全不愿意吃東西，只是攝入量不多。他不吃任何蔬菜，偶爾會吃點香蕉，但前提是香蕉被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

“每次用餐結束，我都累得半死。”卡倫說：“我辛辛苦苦做了一大堆食物給他，但他咬了一小口后就不愿意再吃，結果全部浪費掉了。”

我邊聽著卡倫的回答，邊注意一旁的帕迪。剛開始他還蠻健談的，但是當我們開始討論飲食問題后，他就變得非常沉默。看來，這個問題還不是很讓他頭痛。

“帕迪，你怎么看？”我問。

他聳聳肩，回答說：“他是個難以取悅的小家伙，但看起來還算健康。”

我看了看史蒂文，只見他正開心地玩著積木，似乎這一切都跟他無關。

“那么，你們今天來見我的目的是？”我問。

“我們希望能掌握一些方法，讓他正常進食。”卡倫說：“我真的希望能讓他多吃一點青菜和水果。”

“哦，”我說，“那我現在就教你們做，怎么樣？”

“好的。”她回答道。

我深呼吸了一下，然后開始我處理孩子飲食問題的標準程序。“1972 年，因飛機失事，一群橄欖球隊員墜落在安第斯山脈中……”

當我講到山里求生和吃人的部分時，卡倫的臉色變得蒼白，而帕迪則在微笑。

“顯然，”我冷淡地說，“腐爛發臭的腦吃起來像奶酪一樣。”

卡倫的臉抽動了一下。

帕迪則大笑了起來。

問題在哪里?

卡倫和帕迪掉進了最古老的陷阱之一，即被孩子飲食問題所引發的焦慮控制住了。他們非常擔心史蒂文吃得不夠，所以把自己變成了快餐廚師，總是在嘗試著做出上百種不同的食物讓他選擇。但他們并不知道，雖然史蒂文還只是個小不點，但是已經意識到，食物是他控制父母的方法之一。

別輕信食品廣告

當人們嘗試著把東西賣給我們時，他們總是把交易建立在我們的恐懼上。必要時候，他們甚至會把我們描述成一只一天要喝70 升的水、要吃高纖維、低脂、高鈣、無鹽類食物和低碳水化合物的動物——狐蝠。

就個人而言，我們對上述食物和食物說明往往敬而遠之或不以為然，因為知道這些東西會置我們于死地。但當它關涉到孩子時，問題就變得嚴重了。因為孩子正處于身體和智力發展成長期，如果不攝取一些經過科學認證的營養食品，他們就會變得又笨又丑。長此以往，孩子的潛力就無法正常發揮以致無所成就，從而產生自卑感。

但要挑選合適的食物，實在困難。如果盡信食品包裝上的說明，那你一定得瘋掉。因為在它看來，我們不僅得攝入氨基酸，而且還得用它來洗頭發。而那些非基因改造的有機食品，其實也不一定有益。

就個人而言，我喜歡有機食品。這并不是因為我是個嬉皮士，也不是因為我認為基因改造食品會傷害我，而是天然的食物味道比較好，而且通常也比較有營養。

廣告商經常會說：“如果你不介意讓孩子變得又丑又笨，那就喂他那些過時的垃圾吧；但是如果你希望孩子長得又漂亮又聰明，那就給他吃我們手頭經過科學認證的產品。”

但其實他們所謂的“科學認證”，大多只是夸大其辭。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們在玩弄我們的恐懼和痛苦，并以人類心智中最不穩定和最敏感不安的部分為訴求點以賺取利益。

而父母之所以關心飲食問題，是因為他們一直處在擔心孩子營養不良的不必要的恐懼和自責中。當提及為孩子建立健康的飲食習慣時，這種焦慮感總提示出父母的失敗。

不過，在進一步探討這個問題之前，讓我們先針對“母乳納粹”做個簡短的討論。因為它通常是哺育母性焦慮的源頭。

都是“母乳納粹”觀念惹的禍

在撰寫類似這樣的書籍時，我多少都要談論一下“母乳納粹”。在妻子剛懷第一胎時，我們參加了生產前的相關課程。像其他新手父母一樣，當時我們非常焦慮不安，所以參加課程似乎是個合理的選擇。

那些課程中有些內容的確很有意思，有些則很無聊，而且每件事情都要重復8 次，因此對我來說實在是一種煎熬。

事實上，課程中真正引起我興趣的只有兩部分內容：第一，關于生產過程中的產痛管理，如說明無痛分娩是懦弱的行為，而一個好媽媽應該要選擇自然生產之類的；第二，關于母乳喂養。針對后者，他們作了許多細節的討論，但對奶瓶哺乳卻只字未提。當我提出這樣的疑問時，他們告訴我這不在他們討論的范圍，因為他們主張母乳喂養。所以雖然一旁的桌子上擺有一些關于奶瓶哺乳的小冊子，但他們卻不作討論，這也是聯合國組織、世界衛生組織，或者其他相關組織的意思。

這是不是很有趣呢？聯合國組織無法阻止巴爾干半島上的戰爭，卻可以阻止人們討論奶瓶哺乳。這件事或許真的和世界衛生組織有關，又或者不過是“母乳納粹”的托辭而已。

請不要誤會我的意思。對嬰兒來說，母乳喂養無疑是最好方式和最佳選擇。因為首先，母乳里的化學成分，能夠隨著孩子的需要而調整和改變；其次，母乳中有大量的營養，這是無法從配方牛奶里獲得的。

但選擇最佳方式是一回事，討論奶瓶哺乳又是另一回事，為什么完全禁止討論奶瓶哺乳呢？關于這一點，我覺得多少都有點“母乳納粹”的意味。懷孕與生產的領域里充斥著政治觀念，其中“母乳納粹”最為嚴重。主張母乳喂養自然無可厚非，但如果以此為由而不解釋用奶瓶哺乳的方式，未免有點站不住腳。

現實中，有些母親因為無法喂養母乳而受挫，有些母親則擔心給孩子喝配方牛奶將會對他們造成某方面的傷害。通常，這些焦慮會不斷出現在喂養過程中，引發各式各樣的飲食問題。

但事實上，沒有哪個嬰兒因為奶瓶哺乳而死亡。我的姐夫從小到大都沒喝過母乳，但他現在同樣非常健康。

我最受不了那些總是讓父母感到愧疚的人，無論他們是有意或無意為之。假如無論如何都無法以母乳喂養，那我們就應該想想怎么才是對孩子和母親最好的辦法，而不是讓她們為此深感愧疚。因為這樣對誰都沒有好處。

這也告訴我們，每個人對于飲食問題的態度都應該放輕松點。關于這點，有誰會比爸爸的態度來得更為輕松？

不妨像爸爸們那樣放松心

雖然爸爸們在某些方面缺乏天分（比方說，他們總是無法幫孩子穿上搭配得宜的服裝、無法記起孩子今天是著日常便服還是身著新衣服，不知道如何幫孩子梳頭發等），但在某些方面卻做得不錯。

至少在孩子小的時候，爸爸們對于教養孩子一事還是感覺比較放松的。因為他們白天大多數時候都在外工作，直到媽媽們受了一整天氣后才下班回家，所以不用受媽媽們那么多罪。而且，即便哪里出了差錯，大多數人都只會責怪孩子的媽媽。

通常，對于飲食這件事，爸爸們不是特別在意。如果讓爸爸們負責早餐，那就很可能看不到任何準備工作，也不會有熱乎乎的、新鮮的早餐，取而代之的是不少直接從櫥柜里拿出來的，諸如谷物條、葡萄干或者袋裝零食之類的加工品。

如果幸運的話，孩子還能用早餐盤就餐。但大多數時間里，除了對掉在桌上的食物屑隨便地警告一下以外，爸爸們都不會在乎孩子怎么用餐。

但令人驚訝的是，即便如此，大部分孩子還是能夠生存下來，而不會因此得壞血病或者少只眼睛。

在飲食方面，爸爸們還有一件做得不錯的事就是，不會因為孩子吃得不多而過于擔心。

“聽著，”媽媽帶著焦慮的聲音說，“他什么都還沒吃。”

爸爸往盤子看了一眼，試著說些什么，但發現事情沒什么大不了，于是只好聳聳肩說：“沒事的，不用擔心。”

媽媽瞧了爸爸一眼，發現他此時的眼神跟他幫孩子穿上色彩和樣式完全不搭的服裝時的眼神一模一樣，不由得白了他一眼。

爸爸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回答讓媽媽不快，于是建議孩子吃根香蕉。

“這就是你對這一切的回答嗎？”媽媽生氣地說：“吃根香蕉試試？”

他再次聳聳肩（每次盡力避免卻還是陷入麻煩時，就會作出這種喪失立場的動作），接著建議道：“不然試試蘋果，如何？”

聽完這話，媽媽簡直要氣瘋了。因為她擔心的是孩子會不會因飲食不夠而缺乏維生素和營養，或者得壞血病或其他疾病。

但爸爸們并不這么想。他的思維總是順著合理的邏輯方向前進。在他們看來，既然大多數身處不發達國家的孩子不會餓死，而且新聞上也不常有郊區或附近地區的孩子餓死的消息，那么自己的孩子也就不會因為飲食不夠而發生什么大事。

不知道自覺還是不自覺，爸爸們的邏輯就是孩子餓了就會吃。爸爸們認為，不吃晚餐并不代表就一定會發生什么不好的事。

當然，因為這樣的思維，爸爸們通常會做一些傻事。他們會在晚餐前給孩子含糖分的食物充饑，讓他們先吃點心而不知道這樣會讓他們變得更調皮搗蛋。

所以，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并非讓父母都像爸爸們一樣對待孩子，而是說對待飲食問題時，不妨看輕松點。

不需要太約束，“吃飯”問題，如何輕松解決呢？史蒂芬的吃飯問題，又將有一個什么結局呢？請留意下期連載！